没过多久，越野车就甩掉了所有可能的追踪，安全返回下层区据点。
暗影几乎同时抵达，她脸色有些苍白，显然刚才的网络攻防战消耗巨大。
“数据！”君颜一进入安全屋立刻问道。
暗影将一个加密存储器插入光脑，快速操作着：“传输过程中被拦截和损坏了一部分，但核心内容保住了，主要是实验日志和部分‘样本’的监测数据。”
光屏上弹出大量令人触目惊心的信息：
【日志日期：████】样本3号注射‘普罗米修斯’初代试剂。肌肉密度增强127％，骨骼强度提升89％，出现严重排异反应，神经系统崩溃。
终止观察。】
【日志日期：████】样本11号注射改良型试剂。基础体能指标稳定提升。出现轻度精神狂躁，攻击性增强。保留观察。】
【日志日期：████】样本19号……出现不稳定能量外放现象！可控性差，对周围环境造成破坏。疑似触及未知基因锁？需要更高纯度‘源质’进行稳定性研究……】
一条条冰冷的记录，背后是无数被剥夺了人权、在痛苦中扭曲甚至死去的生命。
日志中频繁提到“源质”这个词，似乎是研究的关键。
“源质是什么？”沈诺皱眉问道。
暗影调出另一份被破译的物资清单：“一种从特定矿物中提取的高浓度能量结晶，极其稀有昂贵，马库斯侵吞的资金和非法交易，很大一部分用途就是购买这种‘源质’。”
她切换到几张模糊的图片，上面是一种散发着微弱幽光的蓝色晶体。
“根据零碎信息推测，这种‘源质’矿，似乎只在下层区的某个废弃矿脉深处有少量产出。”
“下层区？”黑隼一拳砸在墙上，“用我们的地盘挖出来的东西，拿我们的人做实验，去满足上面那群杂碎的‘进化’梦？！”
“还有这个，”暗影指着最后一份标注为【绝密】的文件，“这是关于‘适应性筛选’的……他们不仅在制造怪物，似乎还在寻找某种‘完美适配体’，用来承载更强大的‘源质’力量。劳伦斯在俱乐部提到的‘开发能力’，可能指的就是这个。”
房间里一片死寂。
天穹生命和维克多集团的所作所为，已经超出了贪婪的范畴，达到了反人类的程度。
“我们必须拿到更完整的证据，尤其是关于‘源质’矿和‘完美适配体’的部分，然后公之于众，彻底摧毁他们。”君颜的声音冰冷如铁，“那个矿脉的位置，必须找到。”
“我去。”沈诺开口，“我对能量的感知比一般人敏锐，或许能找到那个矿脉。”
君颜看向他，没有立刻同意。
他的脸色还没完全恢复。
“我跟你一起去。”黑隼主动请缨，“我对下层区那些废弃矿坑更熟，而且需要人手掩护。”
君颜沉吟片刻，点了点头：“可以，但首要任务是侦查和定位，非必要不冲突。暗影，你继续尝试恢复和挖掘更多数据，特别是关于‘完美适配体’的信息，我总觉得那很关键。”
“明白。”
“是！”
众人领命，各自散去准备。
沈诺回到房间，继续打坐恢复。
刚才强行使用神力的虚弱感还在，但他能感觉到，每一次极限消耗后，神力恢复的上限似乎都有微弱的提升，对这个世界的规则压制也适应了一分。
这或许是危机中的唯一好消息。
第二天一早，沈诺和黑隼带着几名精干队员，开着经过伪装的车，前往资料中提到的那个废弃矿脉区域。
那里位于下层区更深处，几乎被遗忘。
巨大的矿洞如同怪兽张开的巨口，阴森荒凉。
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尘埃和放射性物质特有的异味。
“这鬼地方，多少年没人来了。”黑隼戴上防护面罩，啐了一口。
沈诺闭目凝神，小心翼翼地释放出感知。
混杂的、令人不适的能量场中，他努力分辨着那一丝类似于“源质”晶体的微弱波动。
“这边。”他指向矿洞深处一个坍塌了一半的岔路。
一行人谨慎深入。
矿道内部更加破败，到处是塌方的碎石和废弃的设备。
偶尔还能看到一些年代久远，早已化作白骨的人类遗骸，无声诉说着这里的危险。
随着深入，沈诺感受到的那丝独特波动越来越清晰。
“有动静！”前面探路的队员突然压低声音示警。
众人立刻隐蔽。
只见前方一个相对宽敞的矿室里，竟然有微弱的灯光！
还有几个穿着维克多集团工服、配备着武器的人正在巡逻！
他们似乎在守护着一个被厚重帆布遮盖的入口。
“他们果然在这里有活动！”黑隼眼神一厉。
沈诺感知着那个被守护的入口，波动正是从里面传来。
“‘源质’矿脉，很可能就在那后面。”
“人数不多，可以干掉他们。”一个队员提议。
沈诺摇了摇头：“打草惊蛇，我们的任务是侦查。”
他仔细观察着那些守卫的巡逻路线和换岗规律，“记住位置和守卫情况，回去制定详细计划。”
他们悄无声息地撤退，将发现汇报给了君颜。
“果然在那里。”君颜看着沈诺绘制出的简易地图和守卫分布，“看来，我们需要一场更精密的突袭，不仅要拿到证据，最好能直接控制那个矿脉入口。”
她看向沈诺和黑隼：“这次行动，需要‘夜鸦’投入更多力量，我们必须成功。”
新的行动计划在紧张的氛围中开始酝酿。
目标，直指那隐藏在下层区废墟下的罪恶之源。
而沈诺能感觉到，随着不断接触这个世界的黑暗核心，他恢复的力量似乎也与这个世界的秘密产生了某种越来越深的联系。
突袭矿脉的行动计划在两天内迅速制定完毕。
这一次，“夜鸦”几乎动用了所有可调动的人手，兵分两路。
一路由黑隼带领，负责强攻矿脉入口，吸引并清除守卫火力；
另一路由沈诺和君颜亲自带领，人数精干，目标是在战斗爆发后，趁机潜入矿脉深处，寻找并夺取关键证据，尤其是关于“源质”开采和“完美适配体”实验的核心数据。
行动前夜，据点里的气氛凝重而肃杀。
队员们默默地检查着武器和装备。
沈诺在自己的房间里做最后的准备，他将那把紧凑型手枪拆开又装上，动作流畅。
虽然神力恢复了一些，但热武器在这种正面冲突中依然不可或缺。
房门被轻轻敲响。
“进。”
君颜推门进来，她换上了一套更适合行动的黑色作战服，勾勒出利落的线条。
她手里拿着一个战术背包，放在沈诺桌上。
“里面有一些高能量营养剂，应急医疗包，还有……这个。”她拿出一个造型奇特的、像是某种探测器的小型仪器，“能量感应增强器，也许能帮你更精确地定位‘源质’矿脉的核心区域或者数据存储点。”
沈诺接过仪器，入手微沉：“谢谢。”
君颜看着他，沉默了几秒，才开口：“明天……跟紧我。矿脉深处情况不明，可能有未知危险。”
她的语气依旧平静，但沈诺能听出里面蕴含的担忧。
“你也是。”沈诺看着她，“别冲太前。”
君颜几不可查地弯了下嘴角：“管好你自己。”
她转身走到门口，手放在门把上，停顿了一下，没有回头，声音很低：“活着回来。”
说完，她便拉开门离开了。
沈诺看着关上的房门，心里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
他握紧了那个能量感应增强器，深吸一口气。
【颜颜刚才是不是在担心你？】团子的声音适时响起，带着点兴奋，【她肯定是！】
【嗯。】沈诺这次没有否认，只是轻轻应了一声。
第二天凌晨，天色未明，两支队伍悄然出发，消失在锈水街的迷雾中。
沈诺和君颜带领的潜入小队，绕到了矿脉区域的另一侧，那里有一个废弃的通风井，是暗影从老旧图纸上找到的潜在入口。
“我先下。”沈诺拦住准备先下去的队员，将绳索固定在井口，“我对下面的能量反应更敏感，可以提前预警。”
他顺着绳索滑入黑暗的井道，君颜紧随其后。
井道内布满锈蚀和湿滑的苔藓，空气中带着一股陈腐的霉味和一丝若有若无的，与“源质”相似的能量气息。
下降了几十米后，脚下触到了实地。
前面是一条极其狭窄，仅容一人通过的天然岩缝。
“是这里。”沈诺压低声音，他能感觉到，那股能量波动正从岩缝深处传来。
就在这时，耳机里传来黑隼低沉的声音：“各单位注意，我们已就位，一分钟后发起攻击。”
“收到。”君颜回应，“潜入小组已抵达预定入口，准备同步行动。”
一分钟的时间变得格外漫长。
岩缝深处隐约传来守卫走动的脚步声和交谈声。
突然！
“轰！哒哒哒！！！”
上方隐约传来了爆炸声和激烈的枪声！黑隼那边动手了！
岩缝深处的脚步声立刻变得杂乱和急促，伴随着喊叫：“有敌袭！入口方向！快支援！”
守卫的注意力被成功吸引了过去！
“就是现在！行动！”君颜低喝一声，率先钻入岩缝！
沈诺和另外三名队员立刻跟上！
岩缝曲折向下，光线昏暗。
越往里走，那股独特的能量波动越强，空气中甚至开始漂浮着散发出幽光的蓝色尘埃。
是“源质”矿的碎屑！
穿过岩缝，眼前豁然开朗！
他们进入了一个巨大的地下空洞，洞壁上镶嵌着不少散发着幽蓝光芒的晶体，正是“源质”矿！
空洞中央搭建着临时的工作站和几个密封的帐篷，看来这里不仅是矿脉，也是一个前沿研究点！
此刻，这里只剩下寥寥几个留守的研究人员和护卫，大部分守卫都被入口的战斗吸引走了。
“控制现场！寻找数据！”君颜下令，同时举枪瞄准了一个试图拿起通讯器的研究员，“别动！”
队员们迅速行动，制服了留守人员。
沈诺则拿着那个能量感应增强器，仔细感知着。
仪器上的指针剧烈晃动着，指向其中一个最大的密封帐篷。
“那里！”沈诺和君颜对视一眼，同时冲向那个帐篷。
掀开帐篷门帘，里面的景象让两人倒吸一口冷气！
帐篷内布满了精密的仪器和培养槽。
最引人注目的是中央那个最大的培养槽，里面浸泡着一个赤身裸体、连接着无数管线的人！
那人看起来年纪不大，紧闭着双眼，身体数据在旁边的光屏上疯狂跳动。
而他的身体，正散发着极其强烈且不稳定的能量波动，与“源质”矿的能量同源，却又更加狂暴！
光屏上显示着标题：【完美适配体候选 - 19号 - 最终融合阶段】
“他们……他们在把人和‘源质’强行融合？！”沈诺感到一阵恶心。
君颜眼神冰冷至极，她快速操作着旁边的数据终端：“拷贝所有数据！快！”
沈诺立刻上前，将随身携带的多个大容量存储器连接到终端上，数据开始飞速传输。
就在这时，培养槽里的“19号”猛地睁开了眼睛！
那是一双完全被幽蓝光芒充斥，没有任何人类情感的眼睛！
“吼——！！！”
他发出一声非人的咆哮，猛地挣断了身上的部分管线，培养槽的强化玻璃被他一拳砸出裂纹！
“不好！他失控了！”君颜厉声警告！
“数据还没传完！”沈诺看着进度条，心急如焚。
“19号”彻底打破了培养槽，带着满身的营养液和幽蓝电弧，如同野兽般扑向了离他最近的沈诺！
速度快的惊人！
“小心！”君颜毫不犹豫地开枪射击！
子弹打在“19号”身上，竟然被那层幽蓝的能量场偏转开来！
无法造成有效伤害！
沈诺侧身险险避开扑击，能感受到对方身上那股混乱而强大的能量几乎要将他撕裂！
他体内的神力自发运转，在体表形成一层微弱的防护。
“数据还要多久！”君颜一边持续射击牵制“19号”，一边急问。
“百分之七十！至少还要三十秒！”沈诺看着进度，额头冒汗。
三十秒！在这种怪物面前，每一秒都如同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19号”被君颜的攻击激怒，舍弃沈诺，转身扑向她！
“来吧！”君颜眼神一厉，非但没有后退，反而迎了上去，试图为沈诺争取最后的时间！
地下空洞内，一场人与非人怪物的生死搏斗，与时间赛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