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擦着黑沉下来时，一行人终于踏上了回部落的路。山间的晚风带着凉意，吹得林苹果鬓角的碎发轻轻晃，怀里的小狐狸却暖乎乎的，把脑袋埋在她颈窝，偶尔发出细弱的“呜呜”声，像在安抚这一路的沉郁。兽人们大多沉默地散开，回了各自的石屋，只有几个相熟的长辈路过时，拍了拍墨的肩膀，眼神里满是安慰——他们都知道老首领于墨而言，算是恩人的存在。
“苹果丫头，”几位长老来到林苹果身边：“首领临走前，就说要你当部落的新首领，如今他走了，以后，部落要靠你了。”
林苹果低着头，还未完全走出首领离开的悲伤状态，听了长老的话，先是犹豫，随即眼神变得坚定：“长老，放心吧，我会努力的，不会让老首领失望！”
苍，墨，子夜，也都站在她身侧，如同守卫般。
“我们会辅佐她，保护她，保护部落！”
长老们看着三人护在林苹果身边的模样，眼眶渐渐红了，为首的长老颤巍巍地举起首领留下的骨链，小心翼翼地绕到林苹果颈后，指尖的老茧蹭过她的皮肤，带着岁月的温度：“好孩子，别给自己太大压力。就算做得不周全，我们这帮老家伙也会帮你撑着，慢慢来，总能好的。”骨链落在颈间，带着玉石般的冰凉，却让林苹果心里莫名安定——这是老首领的托付，也是整个部落的信任。
林苹果回到石屋时，她只觉得浑身的力气都被抽走了。这两天发生了太多事，从灵雾谷重逢墨，到老首领离世，再到接下部落首领的担子，桩桩件件都压在心上，连脚步都变得沉重了。
“苹果，你和墨先歇着，我去储物棚抱些干柴回来，顺便看看灶上的肉汤还热不热。”苍最先察觉到她的疲惫，他挠了挠深蓝色的短发，眼神有些躲闪，转身时故意哼起了部落里的狩猎歌，调子却跑了半拍，显然是在刻意找借口离开。子夜没说话，只是走上前，从林苹果怀里接过小狐狸——小家伙还在打盹，被惊动后蹭了蹭子夜的手心，发出舒服的“呼噜”声。“小狐狸一定饿了，我带它回屋，铺些软兽皮，再喂点肉干。”他顿了顿，看向林苹果，语气柔和，“有事的话，喊一声就好。”
林苹果看着两人一先一后离开的背影，苍在门口还回头冲她挥了挥手，子夜则轻轻带上了房门，显然是有意给她和墨留独处的空间。她转过身，墨的手已经递到了她面前，他的指尖一如既往的冰凉。
林苹果红着脸，轻轻握住他的手，用自己的掌心裹着他的指尖，一点点暖着：“墨，我们……去休息吧。”
“嗯，进屋。”墨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满是温柔。他牵着她走进屋子，篝火的光，在地上投下晃动的光斑。墨转身关上房门，插上门栓的动作很轻，像是怕惊扰了这片刻的宁静。再回头时，他的目光落在林苹果身上，像浸了温水的蜜，满是毫不掩饰的思念——这一个半月里，他在灵雾谷的山洞里，无数次在梦里这样看着她，醒来时却只有冰冷的石壁和满手的空虚。
他一步步走近林苹果，伸手轻轻抚过她的脸颊，指尖从她的眉眼滑到下颌，动作轻柔得像是在触碰易碎的珍宝：“苹果，这一个半月……我每天都在想你。每次蜕皮疼得快要撑不住时，我就摸一摸结契的印记，想着你还在等我，就又能咬牙扛过去。”
还想她有没有好好吃饭，想她会不会遇到危险，想她是不是也在惦记着自己，这些念头像藤蔓一样缠着他，让他在突破的剧痛里，也能坚持下来。
林苹果抬起手，握住他的手腕，抬头看着他的眼睛，里面映着自己的身影：“我也想你，墨，担心你会受伤，当结契印记发烫时，我心慌的要命…”
墨俯身，鼻尖先轻轻碰了碰她的额头，感受着她的体温，才缓缓吻住她的唇。他的吻很轻，带着一丝克制的温柔，像是在确认她的心意，可唇瓣相贴的瞬间，久别重逢的急切就再也藏不住了。他的舌尖轻轻划过她的唇缝，带着松木的清冽气息，吻渐渐加深，从她的唇滑到她的颈窝，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温热的气息喷在她的皮肤上，让她忍不住轻轻颤了颤。
他的手也慢慢抚上林苹果的后背，隔着衣料，感受着她的温度。“苹果……”他低声唤她的名字，声音里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我好想……好好抱着你。”
林苹果没有拒绝，反而伸手环住他的脖子，把脸埋在他的胸口。他的肩膀貌似比以前更宽了些，隔着衣料能感受到他肌肉比以前更紧实，她把脸埋在他的肩窝，两人紧贴着，她感受到他的身体变得僵硬。
墨小心翼翼地把她抱到铺着厚兽皮的床上，动作轻柔，篝火的光映在他的侧脸，能看到他耳尖悄悄红了，眼神却愈发温柔。他俯身，又一次吻住她，指尖轻轻解开她衣扣的绳结。
月光从石窗缝里透进来，洒在两人身上。墨的吻落在她的肌肤上，带着思念的温度，他在她耳边低语，说着灵雾谷里的日子，说着他如何忍着蜕皮的剧痛，想着她的模样坚持下来；说着他每次想起部落战时没能护住她，心里就满是自责。这些话，他憋了一个半月，如今终于能在她耳边轻轻诉说。
林苹果的指尖插进他的长发里，感受着他发丝的柔软，也感受着他身体的颤抖，感受着他对自己的珍视，他的动作、他的眼神、他的低语，都在诉说着他深沉的思念。她回应着他的吻，环着他的背，指尖划过他背上未褪的疤痕…
夜很静，只有两人交织的呼吸声，还有窗外偶尔传来的虫鸣。
墨抱着她，像是要把她揉进自己的骨血里，动作里满是久别重逢的急切，却又带着怕弄疼她的克制。
“等等，墨，为什么…？”
林苹果惊讶的看着墨。
那为什么比之前更大了？？
墨低头看了看，只是轻笑着，在他耳边低喃：“蛇蜕了皮，身形就是会变得更大…”
一开始，他的动作很慢，每一个触碰都带着极致的温柔，仿佛在探索着她身体的每一寸肌肤，把这一个半月里错过的时光，都一点点补回来。
到后面，满眼情欲的他在她耳边一遍遍地唤着“苹果”，动作愈发不可控制。
“嗯…墨，不行…”
林苹果有些受不住他这样的思念了…
不知过了多久，两人终于安静下来。墨依旧抱着林苹果，下巴抵在她的发顶，呼吸渐渐平稳，却依旧紧紧握着她的手，像是怕一松开，她就会消失。林苹果靠在他怀里，累的昏死过去…
另一边…苍和子夜都蹲在院外的大门门口。
看着咬牙切齿的苍，子夜憋着笑问他：“每次别人陪苹果，你都会这样吃醋难受吗？”
苍挠了挠头发，感觉有些破防了：“才不是，我只是觉得墨憋了这么久肯定没轻没重的…”
“那你干嘛又突然拉着我出来，说你睡不着，想聊聊天，结果在这里听墙角。”子夜叹了口气，他的耳朵本来就更灵敏，苍自己难受，也拉着他出来难受。
“你难道不会吃醋？”苍盯着他，想到自从子夜加入他们的家，他确实一直默默无闻，不争不抢的。
“不会啊，我觉得她这么好，有这么多人爱她是应该的。”子夜这样说着，狼耳却耷拉下来：“我本就是后加入的，肯定比不过你和墨在苹果心里的地位。”
苍震惊的看着他，深蓝色的眸子里满是敬佩。
子夜居然如此大度！他真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他也要向他学习！
第二天清晨，林苹果是被小狐狸的爪子轻轻拍醒的。小家伙不知什么时候跳上了床，正用湿漉漉的鼻尖蹭她的脸颊，尾巴尖还沾着点白花花的东西。她睁开眼，透过石窗往外看，才发现天已经亮了，细碎的雪花正从铅灰色的云里飘下来，像撒了把揉碎的棉絮，落在屋顶的茅草上，轻轻巧巧地积了一层薄白，连院外的青石板都笼上了一层雾蒙蒙的白霜。
“居然下雪了？”林苹果笑着揉了揉小狐狸的脑袋，才发现自己怀里的位置已经空了，枕边还留着墨的余温。她伸了个懒腰，浑身还有些昨夜留下的酸软，想起墨昨夜的样子，脸颊忍不住发烫，连忙掀开厚兽皮被起身，套上暖和的兽皮衣。
推开门的瞬间，冷风裹着小雪花扑在脸上，凉丝丝的，却让人精神一振。院子里，小狐狸已经蹦到了雪地里，雪白的毛上沾了几点雪粒，像撒了碎钻，它追着一片旋转的雪花跑，四条小短腿倒腾得飞快，跑着跑着没注意脚下，撞到了院角的木柱子上，踉跄着晃了晃脑袋，却没气馁，又蹦起来去扑另一片飘下来的雪花，喉咙里发出“嘤嘤”的软声，像在跟雪花撒娇。
林苹果忍不住笑出声，走过去蹲下身，伸手接住一片雪花。雪花落在掌心，很快就化了，留下一点湿凉的痕迹。小狐狸看到她，立刻蹦到她脚边，用脑袋蹭她的手背，尾巴晃来晃去的，把她的裤脚都蹭上了雪。“慢点跑，别又撞疼了。”林苹果轻轻把雪花放在小狐狸的鼻尖上，小家伙打了个小小的喷嚏，把雪花喷得飞起来，自己还歪着脑袋看，那副傻乎乎的样子，让林苹果笑得更欢了。
她陪着小狐狸玩了好一会儿，直到指尖冻得发红，才准备回屋烤烤火。可刚转身，就看到雪雾里走来三个熟悉的身影——墨走在最前面，怀里抱着个鼓鼓囊囊的布包；苍跟在旁边，翅膀还没来得及收，羽毛上也沾了些雪；子夜走在最后，手里提着个竹篮，竹篮边挂着的草绳上还沾着几片枯叶，显然是刚从山里回来。
“苹果，怎么在雪地里待这么久？手都冻红了。”墨快步走上前，放下布包就握住她的手，把她的指尖裹在自己手里暖着。他的掌心带着刚从山里回来的凉意，却还是固执地把她的手往自己怀里揣，“雪刚下，地上不滑，我们想着趁雪没冻住，去山里摘些野果——往后天越来越冷，再想找新鲜水果就难了。”
苍凑过来，献宝似的从怀里掏出个红浆果，递到林苹果面前：“你看！我特意摘的你爱吃的红果，还没冻呢，甜得很！”他的指尖沾着点雪，红浆果在雪地里衬得格外鲜亮，林苹果接过咬了一口，清甜的汁水在嘴里散开，带着山野的气息。子夜则把竹篮递过来，里面装着土豆和几串野葡萄，他轻声说：“摘到葡萄的地方，还意外发现了一些土豆。”
林苹果看着三人手里的东西，心里暖乎乎的——他们总是这样，不管做什么，都会想着她。她刚想说些什么，就看到远处有个身影急匆匆地跑来，是兔婶，她裹着厚厚的兽皮，头发上沾满了雪，手里的竹篮歪歪斜斜的，跑起来时还差点被雪滑倒。
“苹果丫头！不好了！”兔婶跑到近前，喘得厉害，手撑着膝盖，好半天才缓过气来，“部落入口那边，来了一队兽人，看着有七八个人，老的老，小的小，身上的兽皮都破了，冻得直哆嗦，说要找新首领求收留呢！”她的声音带着急切，眼神里满是担忧，“我看他们那样子，像是从很远的地方来的，再冻下去，怕是要出事，可我也不敢做主，赶紧来告诉你！”
林苹果脸上的笑意瞬间收了起来，心里一紧。寒潮刚要到，部落刚经历老首领离世，这时候突然来一队陌生兽人求收留，是接纳还是拒绝？接纳的话，部落的粮食够不够？他们是不是安全？拒绝的话，看着他们在雪地里冻着，她又实在不忍心。
墨看出了她的犹豫，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语气沉稳：“别慌，我们先去看看情况。问问他们是从哪里来的，为什么要找收留，再做决定。”苍也收起了嬉皮笑脸，点头道：“对！我跟你一起去，要是他们有坏心思，我第一时间把他们赶出去！”子夜则把竹篮递给林苹果，“你先拿着，我去把部落的几个长老叫上，多个人多份主意。”
林苹果点了点头，心里的慌乱渐渐压了下去。她看了眼脚边的小狐狸，小家伙似乎也察觉到了气氛的变化，不再追着雪花跑，而是乖乖地蹭在她脚边，尾巴绕着她的脚踝。“走吧，我们去看看。”林苹果攥了攥手心，颈间的骨链轻轻晃了晃，像是老首领在无声地支持她。
雪还在下，小雪花落在她的头发上，很快就积了一层薄白。一行人往部落入口走去，路上遇到几个兽人，看到他们急匆匆的样子，也跟着好奇地问了几句，得知有陌生兽人求收留，都纷纷表示要一起去看看，部落的人越来越团结，遇到事总想着一起扛。
快到入口时，就看到一群身影缩在部落的木栅栏外，身上的兽皮又破又薄，有的兽人怀里还抱着年幼的孩子，孩子的小脸冻得通红，正小声地哭着。看到林苹果他们过来，为首的一个高大雄性兽人立刻挣扎着站起来，他的一条腿似乎受了伤，走路一瘸一拐的，却还是努力挺直了脊背，声音沙哑地说：“您就是这个部落的新首领吧？求您……收留我们吧！我们的部落被流浪兽摧毁了，族人们都逃散了，一路走了半个月，实在走不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