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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公公带来的“恩赏”与口谕,像一层无形的寒冰,覆盖在东宫本就凝重的气氛之上。萧景琰遣走了所有人,甚至连门外候着的苏婉如和赵怀安也令其退至远处,书房内只余下他与林夙。

他没有再坐在书案后处理那些似乎永远也批阅不完的文书,而是移步至窗边的暖榻,有些疲惫地倚靠着引枕,闭上了眼睛。窗外,最后一丝夕阳的余晖也彻底沉入远山,暮色如墨般缓缓浸染天际,宫灯次第亮起,昏黄的光晕透过窗纸,勾勒出他略显苍白的侧脸和眉宇间难以化开的倦色。

林夙悄无声息地拨亮了屋内的灯烛,又去小厨房亲自端来一直温着的膳食和汤药。他将几样清淡小菜和一碗粳米粥摆在榻上的小几上,轻声道:“殿下,一天未曾好好用膳了,多少用一些吧。程太医开的安神汤也煎好了,用完膳后趁热服下。”

萧景琰睁开眼,目光扫过那些精致的菜肴,却毫无食欲。他摇了摇头:“先放着吧。”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

林夙没有劝,只是安静地跪坐在榻边的脚踏上,拿起一把小玉锤,手法熟稔地、不轻不重地为萧景琰捶打着小腿。这是从前萧景琰读书习字久了,累极时他常做的事。动作自然无比,仿佛早已做过千百遍。

萧景琰没有拒绝,重新闭上了眼。书房内一时只剩下烛火偶尔爆开的轻微噼啪声,以及玉锤落在衣料上的细微闷响。

一种近乎窒息的沉默在弥漫。但这沉默并非空洞,反而充斥着一种难以言喻的、紧密的依存感。

“林夙,”许久,萧景琰忽然低声开口,眼睛依旧闭着,“你说,这皇位……真的值得吗?”

林夙捶打的动作没有丝毫停顿,语气平稳地回答:“殿下并非为了皇位本身而争。”

“是啊……”萧景琰嗤笑一声,带着浓浓的自嘲,“最初只是为了活下去……后来,或许还存了一丝妄想,觉得坐上那个位置,便能做些事情,至少……能让边关的将士吃饱穿暖,能让这朝堂少些蠹虫,能让如杜衡那般有才学的人,不至于因出身而埋没……”

他的声音渐渐低下去,透出一股深切的无力:“可如今看来,竟是痴人说梦。即便坐上去,又如何?上有父皇这般‘平衡’掣肘,下有虎视眈眈的兄弟、盘根错节的势力……一举一动,皆不由己。甚至……连身边最亲近之人,都可能护不住。”

最后那句话,他说得极轻,却像一根细针,猛地刺入林夙的心口。他知道,太子指的是秋猎时他受伤之事,以及今日朝堂上陛下那看似公允实则偏袒的态度所带来的寒意——今日可以牺牲钱有道,他日若有必要,陛下是否会牺牲他林夙?甚至……牺牲太子自己?

林夙放下玉锤,拿起温着的安神汤,试了试温度,递到萧景琰手边:“殿下,路是自己选的,既选了,便只能走下去。至于值不值得……事成之后,方有资格评说。如今,唯有前行。”

他的话语一如既往的冷静,甚至有些冷酷,却奇异地带着一种定人心神的力量。

萧景琰睁开眼,接过那碗深褐色的汤药,仰头一饮而尽。药的苦涩在口腔中蔓延开,却不及心中万一。

他将空碗递回,看着林夙低眉顺眼的侧脸,忽然道:“若有一日,孤……我,变得不再像如今这般,你会如何?”

林夙接过碗的手几不可察地顿了一下,随即恢复自然。他将碗放回托盘,重新拿起玉锤,继续捶打的动作,声音低沉却清晰:“奴才的命是殿下给的。无论殿下变成何种模样,奴才永远是殿下的奴才。殿下是仁厚储君,奴才便辅佐殿下施仁政;殿下若需行霹雳手段,奴才便是殿下手中最锋利的刀,亦是殿下身后最肮脏的泥。仅此而已。”

没有华丽的誓言,没有虚假的承诺,只有最直白、最彻底的交付。他将自己的定位摆得极低,却又将自己与萧景琰捆绑得极紧。

萧景琰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撞了一下,酸涩与暖意交织翻涌,最终化为更深的疲惫。他不再说话,只是重新合上眼,任由那恰到好处的捶打力道缓解着身体和精神上的双重酸胀。

他知道林夙懂他的疲惫,不仅是身体之累,更是心累。对父皇期待的落空,对前路艰难的清醒认知,对自身可能迷失的恐惧……这一切,他都无法对第二人言,唯有林夙,这个与他命运早已纠缠不清的小太监,能窥见一二,并能以这种沉默而切实的方式,给予他一丝微不足道却至关重要的支撑。

夜渐深。

林夙见萧景琰呼吸逐渐均匀,似是睡去,便停了动作,小心翼翼地为他盖上一层薄毯。正要悄然退开,去处理太子吩咐的那些事情,却听见外面传来极轻微的脚步声和压低嗓音的交谈。

他眉头微蹙,看了一眼似乎已然熟睡的太子,轻手轻脚地走到门边。

门外是赵怀安和苏婉如。

“怎么了?”林夙将门拉开一条缝隙,低声问道。

赵怀安面色凝重,低声道:“林公公,我们派去盯着周勃府邸的人传回消息,约莫一炷香前,看到三皇子府的马车从后门进去了,至今未出。”

林夙眼神一凛。二皇子刚受挫,三皇子便深夜密会其舅?这绝非好事。

苏婉如也递上一张小小的纸条:“柳先生方才设法递来的消息,他按照名单去接触那位在吏部观政的李进士时,发现似乎也有人在对李进士示好,像是……首辅方家的人。”

首辅方敬之?那个老狐狸,一向明哲保身,此刻也开始暗中动作了?是察觉到了什么,还是另有所图?

林夙接过纸条,迅速扫了一眼,心中念头急转。果然,欲静而风不止。太子的预感没错,对方的反扑和算计已经悄然而至,甚至可能联手。

“知道了。”林夙的声音压得极低,“赵统领,加派人手,务必小心,不要被发觉。苏女官,回复柳先生,暂缓接触,静观其变。”

两人点头领命,悄然退下。

林夙关上房门,转过身,却见萧景琰不知何时已经坐起身,薄毯滑落至腰际,正静静地看着他,眼中一片清明,哪有半分睡意?

“殿下……”林夙微怔。

“都听到了?”萧景琰的声音有些哑,却异常平静,“看来,孤想暂时‘收敛’些,别人却不肯给这个机会。”

林夙走到他跟前,将纸条呈上:“三皇子与周勃深夜密会,首辅方家似乎也在暗中接触我们意向中的人才。殿下,他们可能有所警觉,甚至……欲图联手。”

萧景琰看着那张纸条,嘴角扯出一个冰冷的弧度:“联手?也好,省得孤一个个去对付。”话虽如此,他眼底的疲惫却更深了。敌人的反应如此之快,手段如此之多,仿佛一张无形的大网,随时可能收紧。

他抬手按了按突突直跳的太阳穴,那股熟悉的、因思虑过甚而引起的头痛又开始隐隐作祟。

林夙见状,立即道:“殿下,您需要休息。这些事,奴才先去处理。”

“不了,”萧景琰摆摆手,强打着精神站起身,走向书案,“孤睡不着。石虎那边有消息回来吗?京畿其他粮仓的情况如何?”

林夙跟上,一边为他磨墨,一边回道:“石老大派人回禀,通州仓、潞河仓情况与永济仓类似,亏空皆有据可查,只是手法更为隐蔽。详细账目,还需些时日才能拿到。”

“加快速度。”萧景琰提起笔,却发现指尖有些无力,“还有,让石虎挑两个绝对可靠、身手好的生面孔,想办法混进首辅方府和三皇子府,不需要他们探听什么核心机密,只需留意近期出入的都有哪些人,尤其是夜间。”

“是。”林夙应下,看着太子勉力支撑的样子,忍不住又道:“殿下,身子要紧。严尚书那边核查已经开始,总会查出些东西。我们……”

“等不了那么久!”萧景琰忽然打断他,语气带上一丝不易察觉的焦躁,“父皇的态度你我都看到了!他不会给我们太多时间!严正的核查随时可能被叫停!我们必须在此之前,拿到更多、更致命的东西!”

他的声音因为激动而提高了一些,随即引来一阵剧烈的咳嗽。他猛地以拳抵唇,咳得弯下腰去,脸色瞬间涨红。

“殿下!”林夙急忙上前扶住他,轻轻拍抚他的后背,触手之处,竟觉得他的单衣已被冷汗浸湿一片。

咳嗽稍缓,萧景琰靠在椅背上,大口喘着气,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脸色由红转白,显得异常虚弱。

“药……程太医开的方子……”他喘息着说。

林夙立刻倒来温水,又从怀中取出一个随身携带的小瓷瓶,倒出两粒程不识特制的宁神丸喂他服下。

药效发作需要时间,萧景琰靠在椅背上,闭目忍耐着一波波袭来的头痛和眩晕,以及那从心底深处泛上的、几乎要将他淹没的疲惫感。这疲惫来自于方方面面,斗争的艰辛,父皇的冷漠,敌人的环伺,以及……那条仿佛越走越窄、越走越黑暗的道路。

他感觉自己像是在泥沼中独行,每一步都沉重无比,四周都是想要将他拖入深渊的手,而唯一能让他借力、给他一丝暖意的……

他微微睁开眼,视线有些模糊地看着眼前正满脸忧色望着他的林夙。

只有眼前这个人了。

这个身份卑微,却聪明剔透,狠辣果决,又对他倾注了全部忠诚与……他不敢深想的情感的小太监。

他是他的盾,也是他的剑,是他唯一的慰藉,却也可能成为别人攻击他的最好靶子。

一种混合着依赖、感激、愧疚和恐惧的复杂情绪在他心中翻腾。

“林夙,”他声音虚弱,几乎是在呓语,“若……若真有那么一天,孤护不住你了……你……”

“殿下,”林夙打断了他,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斩钉截铁的坚决,“不会有那么一天。真到了那时,奴才自有办法,绝不会成为殿下的负累。”

他的目光沉静如水,却仿佛蕴含着某种决绝的力量。

萧景琰望着他,一时竟说不出话来。他读懂了林夙话中的深意——若真到了绝境,林夙会选择自我了断,也不让他为难。

这个认知像一把淬毒的匕首,狠狠刺入他的心脏,带来尖锐的痛楚,竟比那头痛更烈几分。

他猛地伸出手,抓住了林夙的手腕。那只手冰凉,骨骼纤细,却仿佛蕴藏着惊人的力量。

“不准……”他盯着他,眼底泛着血丝,声音沙哑得厉害,“不准你有那种念头!听到没有?这是命令!”

林夙迎着他的目光,没有挣脱,也没有承诺,只是沉默着。

这种沉默让萧景琰感到一阵心慌意乱,他手上的力道不自觉地加重,仿佛怕一松开,眼前这个人就会如烟尘般消散。

“答应我!”他几乎是低吼出来,带着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恐慌。

看着他近乎失态的模样,林夙眼底飞快地掠过一丝极淡的、难以捕捉的涟漪,终是缓缓低下了头:“……奴才遵命。”

得到这似是而非的承诺,萧景琰像是被抽空了所有力气,松开了手,颓然靠回椅背,重重地喘息着。

疲惫感如同潮水,再次将他彻底淹没。

他知道,林夙的承诺未必作数。真到了那一刻,这个看似顺从实则骨子里极其倔强的人,一定会选择对他最“有利”的方式。

而他,似乎什么都改变不了。

这种无力感,比面对父皇的偏袒、面对敌人的阴谋时,更让他感到绝望和疲惫。

夜,更深了。

烛泪堆叠,灯花爆了一次又一次。

书案上的公文依旧堆积如山,窗外潜伏的危机仿佛触手可及。

而东宫的书房内,只剩下太子沉重的呼吸声,和小太监无声的守护。

一种暴风雨来临前的、令人窒息的平静,笼罩着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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