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真那几乎是撞开自己房门再反手甩上的,那声巨响震得门框嗡嗡作响,连带着她自己也跟着抖了一下。
她背靠着冰凉的门板滑坐到地上,双手死死捂住滚烫的脸颊,指尖都在发颤。心脏在胸腔里擂鼓,咚咚咚的声音震得耳膜发疼。
“太、太不知羞耻了!怎么可以这样!”真那把发烫的脸深深埋进膝盖,细声呜咽,羞愤得脚趾头都在拖鞋里蜷缩起来。
那混乱又充满暗示的画面在她脑子里循环播放,挥之不去,让她整个人像只煮熟的虾子。
“真那?”一个带着浓浓睡意和疑惑的软糯声音响起。
真那猛地抬头,对上了刚从被窝里坐起身的士织那双清澈懵懂的蓝眼睛。姐姐显然是被关门声惊醒了,正歪着头看她。
“真那,”士织揉了揉眼睛,声音里是纯粹的、不掺一丝杂质的期待,“亲亲呢?父亲的味道……带回来了吗?”她边说,小手还无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嘴唇,仿佛在回味那个间接接吻的奇妙构想。
轰——!真那感觉自己的脸再次爆炸升温,比刚才还要烫!
姐姐天真无邪的问话,像一把精准的钥匙,咔嚓一声捅开了她刚刚拼命想关上的羞耻之门。那个混乱房间的画面和姐姐“间接亲亲”的“宏伟计划”在她脑子里疯狂搅拌!
“没、没有!怎么可能有!”真那激动得声音都劈了叉,从地上一骨碌爬起来,语无伦次地解释。
“我、我去的时候……店长……他已经醒了!醒得透透的!旁边还有折纸小姐和万由里小姐……还有十香小姐!大家都在!我怎么、怎么可能……”
她越说声音越小,最后几乎成了蚊子哼哼。让她在那种众目睽睽之下,去亲许墨?光是想象一下那个场景,她就羞耻得想原地挖个洞把自己埋起来!
士织静静地看着真那激动辩解,那双漂亮的蓝眼睛里的期待光芒,如同被风吹熄的蜡烛,一点点、一点点地黯淡下去。
她的小嘴微微瘪起,长长的睫毛垂落,整个小肩膀都垮了下来,周身弥漫着一股巨大的、无声的失落。
这比嚎啕大哭更让真那揪心。
房间里的空气都变得沉重起来。
真那看着姐姐这副模样,心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紧了。
自责、心疼、还有那该死的承诺带来的压力,像潮水般淹没了她。
她为什么要答应姐姐这种离谱的要求啊!简直是鬼迷心窍!
“姐、姐姐……”真那的声音带着点不易察觉的颤抖,她深吸一口气,像是下定了某种悲壮的决心,硬着头皮开口,声音细弱得几乎听不见。
“那个……你、你别难过……我……我晚上……晚上等大家都睡了……我……我再去试试看……”
“真的吗?”士织猛地抬起头,黯淡的蓝眼睛瞬间被点亮,她脸上绽开一个纯粹又惊喜的笑容,刚才的阴霾一扫而空,甚至激动地往前挪了挪身子,差点从床上掉下来。
真那被姐姐这瞬间切换的明媚笑容晃得有点晕,同时也感觉肩上无形的压力又重了几分。
她只能艰难地点点头,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嗯……真、真的……”
心里却在哀嚎:天啊,晚上……晚上该怎么办啊!
……
许墨站在吧台后,动作流畅地擦拭着光洁的咖啡杯,神情带着一丝大战过后的放松。
昨晚……咳,或者说今早那场混乱的“起床战争”似乎还残留着一点酸软感,但此刻咖啡厅的宁静平和,像一剂良药,熨帖着神经。
十香像只活力四射的大型犬,围在点心展示柜前,紫色的眼眸亮晶晶地锁定着里面新添的、堆满了奶油和草莓的巨大泡芙,口水都快滴下来了:“许墨许墨!那个!那个最大最圆的泡芙!我要它!”
“好好好,是你的,没人跟你抢。”许墨失笑,放下杯子,拿起夹子去夹那个“巨无霸”。
折纸则安静地坐在靠窗的老位置,面前放着一杯冒着袅袅热气的清茶。
她冰蓝色的眼眸低垂,专注地看着摊在桌面上的——赫然是一本摊开的《孕期护理指南》!
纤长的手指偶尔翻过一页,阳光勾勒着她精致的侧脸轮廓,画面静谧,如果忽略那书名的话。
虽然到现在还没怀上,但事事都要提前做好准备才行。
美九慵懒地靠在吧台另一端的高脚椅上,指尖百无聊赖地绕着垂落的一缕紫色发丝。
她今天没戴伪装,那张美得惊心动魄的脸毫无保留地展现着,紫罗兰色的眼眸时不时瞟向许墨,带着点小委屈和小勾引:“达令~今天店里好安静哦,都没什么客人呢。要不要……我们上楼去‘排练’一下新的剧本呢?”
她刻意强调了“排练”,显然上次的偶像堕落剧本让她回味无穷。
许墨眼皮都没抬一下,精准地将十香的巨无霸泡芙放进碟子里推过去:“美九,别闹。这才刚开始营业呢。”他顺手拿起一块泡芙成功堵住了美九后续的撒娇。
就在这时,许墨眼角的余光习惯性地扫过吧台内侧靠近后厨门的那个角落。
往常这个时间点,那个穿着黑白女仆装的金发身影,应该会像根定海神针一样杵在那里,或者是在默不作声地擦拭着某个已经光可鉴人的银托盘。
一种熟悉的“晨间问候”冲动涌上心头。
几乎是肌肉记忆般,许墨擦杯子的手没停,左手却非常自然地朝着那个记忆中的位置挥了过去。
目标精准,直奔那理论上应该存在的、被女仆裙包裹着的挺翘弧线而去!
“啪!”
一声清脆响亮、手感q弹的拍击声,在清晨安静的咖啡厅里显得格外突兀!
“嗷呜——!!!”
紧接着,一声惨绝人寰、足以掀翻屋顶的痛呼猛地炸响!
许墨的手掌结结实实、毫无偏差地拍在了一个富有弹性且面积不小的目标上。但那触感……不对劲!不是艾伦那带着点僵硬紧绷的肌肉感,而是更加……嗯,柔软且肉感十足?
他愕然转头。
只见吧台内侧,原本应该属于艾伦的“岗位”上,此刻站着的却是穿着宽松t恤,顶着一头标志性乱糟糟灰毛的本条二亚!
她整个人像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原地蹦起老高,双手死死捂住惨遭毒手的右半边屁股,疼得龇牙咧嘴,眼泪都在眼眶里打转。
“嘶——!疼疼疼疼死我了!”二亚眼泪汪汪地控诉,扭过头,用看变态的眼神死死瞪着许墨,声音都带着哭腔,“店长!你、你干什么啊!大清早的!我的屁股招你惹你了?!下手这么黑!谋杀亲员工啊!”
整个咖啡厅瞬间安静得落针可闻。
十香叼着泡芙,奶油糊了一嘴,目瞪口呆。
美九绕头发的动作僵住,紫眸瞪得溜圆。
连沉浸在“孕期大业”中的折纸都抬起了头,冰蓝眼眸里罕见地掠过一丝名为“看戏”的微光。
许墨的手还尴尬地悬在半空。他看着二亚捂着屁股、痛得直跳脚的模样,再看看那个空荡荡的、原本属于艾伦的位置,一股迟来的巨大尴尬混合着“习惯害死人”的懊恼猛地涌上心头。
“呃……”许墨难得地卡壳了,老脸一红。
他飞快地收回那只惹祸的手,干咳两声,试图用擦拭吧台的动作掩饰尴尬,“抱歉,二亚。条件反射……打顺手了。”
他指了指艾伦平时站的那个角落,语气带着点无奈和怀念:“以前每天这个点,都得给艾伦来这么一下,算是……每日打卡?”
“她不在,一下子没反应过来,忘了站那儿的换人了。”他顿了顿,看着二亚依旧委屈巴巴揉着屁股的样子,又诚恳地补充了一句,“真不是故意的。下手重了?要不要拿冰袋敷一下?”
“每日打卡?”二亚揉着隐隐作痛的屁股,夸张地倒吸着凉气,表情扭曲,“怪不得艾伦越来越变态,原来是你……”
她及时刹住车,但控诉的眼神依旧火力十足,“总之,我这娇嫩的小屁股今天算是工伤!精神肉体双重创伤!没有三本限量版同人志外加一个月的甜品免单,这事儿没完!”
就在这时,解决完巨无霸泡芙的十香,舔着手指上的奶油,好奇地凑了过来,紫色的大眼睛里满是纯真的疑惑:“对了,许墨,艾伦呢?从昨天开始好像一直没看到她呀?”
十香的问题像一颗小石子,打破了刚才那点尴尬又好笑的气氛。
许墨放下擦得锃亮的杯子,想起昨天公园里卡莲那崩溃又坚定的眼神,还有艾略特镜片后深深的疲惫。
他嘴角勾起一丝无奈的弧度,语气含蓄又带着点深意:
“艾伦啊……她暂时被家里人带回去了。”他顿了顿,目光扫过众人好奇的脸,特别是还捂着屁股的二亚。
“她妹妹觉得她……嗯,最近思维方式有点过于‘跳脱’,需要好好‘治疗’一下脑子,回归一下‘正常人类’的频道。”
“噗嗤!”美九第一个没忍住笑出声,“过于跳脱?我看是彻底放飞了吧!”她想到艾伦那身狗耳狗尾的画面,笑得花枝乱颤。
“治疗脑子……”十香似懂非懂地点点头,紫眸里充满了对艾伦“病情”的朴实担忧,“那她还会回来吗?”
“谁知道呢。”许墨耸耸肩,目光下意识地又飘向那个空着的角落,那里似乎还残留着某个金发身影的影子,以及每天清晨那清脆的“啪”声和随之而来艾伦满足的吸气声。
习惯这东西,还真是可怕。
他摇摇头,拿起新的咖啡豆罐,拧开盖子,让更浓郁的香气弥漫开来,试图覆盖掉心头那点因习惯落空而生的、微妙的怅然。
阳光依旧温暖,咖啡厅里重新响起研磨豆子的沙沙声和十香满足地吸溜牛奶的声音。
只是吧台后那个总是一丝不苟的身影暂时缺席了,而某个漫画家的屁股,大概还要疼上好一阵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