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将天宫市染成一片温暖的橘红,崇宫真那和五河遥子肩并着肩,走在熟悉的归家路上。
“啊——真是受不了了!”遥子夸张地叹了口气,双手插在制服裙兜里,随意的踢着路边的石子。
“今天隔壁那个,又堵在走廊拐角!红着脸,结结巴巴说了半天,最后居然塞给我一盒手作曲奇!说什么‘请五河同学务必品尝我的心意’……天哪!”
她做了个搓手臂鸡皮疙瘩的动作,“这已经是这周第三个了!好烦啊!”
真那感同身受地点点头,栗色的短发被风吹得微微晃动,小脸上也写满了无奈:
“谁说不是呢。今天还有个人当着好多人的面大声说‘崇宫同学,请和我交往吧!’……我当时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她想起当时的场景,脸颊又有点发烫,“拒绝的话说了一次又一次,感觉口水都要说干了,他们就是不听啊。”
“是吧是吧!”遥子像是找到了知音,立刻凑近一步,胳膊肘轻轻撞了撞真那。
她歪着头,狡黠的目光在真那微微泛红的侧脸上扫过,嘴角勾起一抹促狭的笑意。
“不过嘛……我呢,拒绝起来倒是理直气壮,一点心理负担都没有!”
“嗯?”真那下意识地应了一声,转头看向遥子。
遥子停下脚步,转过身正对着真那,双手背在身后,身体微微前倾,脸上带着一种“我懂你”的揶揄表情,拖长了语调:
“因为——我、心、里、已、经、有、人、了、呀!”
她故意一字一顿,大眼睛亮晶晶地盯着真那:“龙雄哥就在那里,别人再好也挤不进来嘛!所以拒绝得干脆利落,毫无压力!”
她话锋突然一转,带着强烈的好奇和八卦,“倒是你呀,真那酱~~”
她的脸一下子凑得更近,温热的气息几乎拂到真那的耳朵:
“我看你拒绝得也挺干脆的嘛!快说快说!你是不是也跟我一样,心里早就偷偷藏了一个人啦?是谁是谁?快老实交代!”
遥子的声音充满了兴奋,像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秘密。
“啊?!没、没有!绝对没有!”
真那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瞬间炸毛,猛地后退一步拉开距离,声音陡然拔高,带着明显的慌乱和心虚。
她的脸“唰”地一下红透了,连小巧的耳垂都染上了绯色,眼神更是飘忽不定,根本不敢和遥子充满探究意味的目光对视,只盯着自己不停互相绞着的手指。
“遥子你别胡说!我……我只是觉得现在学习最重要!嗯,对!就是学习!”
然而,她这副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模样,配上那红得快滴血的脸颊和躲闪的眼神,在五河遥子面前,简直比白纸上的墨点还要显眼。
“哦~~~?”遥子拖长了尾音,脸上那“我信你才怪”的笑容愈发灿烂。
“没有?真那酱,你的脸为什么这么红呢?而且说话都结巴了!骗谁呢!”
她说着,突然闪电般出手,目标直指真那腰间的软肉——那是真那从小到大最怕痒的地方!
“哇啊——!遥子!你干什么!住手!快住手!”
真那猝不及防,被遥子挠了个正着,瞬间像被点了笑穴,身体猛地一缩,爆发出惊天动地的笑声,整个人都控制不住地扭动起来,一边笑一边试图躲避那两根作恶的手指。
“哈哈哈……别……别挠了!哈哈……救命啊!遥子!饶了我吧!哈哈哈……”
她笑得眼泪都飙出来了,脚步踉跄,差点摔倒,弯着腰,上气不接下气。
“说不说?说不说?”
遥子可不会这么轻易放过她,手指如同灵活的游鱼,在真那腰侧和肋下更加卖力地“游走”,攻势一波强过一波,脸上是毫不掩饰的“严刑逼供”表情。
“坦白从宽,抗拒从严!再不说,我可要挠到你求饶为止!快说!那个让你魂牵梦绕、看不上其他任何男生的家伙,到、底、是、谁?”
“哈哈哈……停……停下!我……我说……我说还不行吗!哈哈哈……”
真那被挠得浑身发软,笑到几乎脱力,感觉肺里的空气都要被抽空了,强烈的痒意让她理智的防线彻底崩溃。
她一边徒劳地扭动身体躲避,一边在断断续续的笑声中,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带着豁出去的哭腔喊道:
“是……是许墨哥啦!是许墨哥!我喜欢许墨哥!行了吧!快停下!求你了!”
这石破天惊的一句,像按下了暂停键。
遥子那双正在作恶的手瞬间僵在半空中,脸上的促狭笑容也凝固了,取而代之的是极致的震惊和难以置信。
她猛地松开手,眼睛瞪得溜圆,嘴巴张得能塞进一个鸡蛋,呆呆地看着还在一边喘着粗气一边擦笑泪的真那。
“什……什么?!”遥子的声音都变了调,带着破音。
“许墨哥?!真那你……你喜欢许墨哥?!”
这个消息的冲击力实在太大,以至于她的大脑都短暂地空白了一下。
那个像大哥哥一样照顾着她们所有人的许墨哥?真那居然……?
空气仿佛凝固了几秒钟。
真那终于从“酷刑”中解脱出来,靠着墙壁大口呼吸,脸颊依旧红得像熟透的苹果,但眼神里充满了懊恼和恐慌。
完了!说出来了!
藏在心底最深处的秘密,就这样被遥子“挠”出来了!
她看着遥子那震惊到失语的表情,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
“遥……遥子!”
真那也顾不上喘匀气,猛地扑过去,一把抓住遥子的双手,急切又带着哀求,声音都在发颤。
“你……你千万别说出去!绝对不能告诉任何人!尤其是许墨哥!还有澪小姐和二亚小姐!求你了!就当……就当我刚才什么都没说!好不好?”
遥子终于从震惊中缓过神来,看着真那焦急得快哭出来的样子,眉头紧紧皱起,反手用力握住真那的手腕:
“为什么不能说啊?真那!喜欢一个人有什么错?而且那个人还是许墨哥!”
“不行就是不行!”
真那用力摇头,眼神黯淡下来,带着浓浓的自卑和退缩。
“你想想看,许墨哥身边……已经有澪小姐了。澪小姐那么美,那么强大,还有二亚姐,她那么活泼有趣,他们之间……感觉也很特别。我算什么呀?”
她的声音越来越低,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哽咽。
“我只是个普普通通的女孩子,什么都不会,整天咋咋呼呼的……我要是跑去跟许墨哥说喜欢他,他一定会觉得我很可笑,很莫名其妙吧?说不定……说不定还会觉得我烦,以后连现在这样的关心都没有了……”
她越说越难过,脑袋也垂了下去,声音闷闷的:
“与其那样……还不如就保持现在这样,安安静静地待在他能看到的地方就好了……我不想……不想连现在的位置都失去。那样的话,我……”
后面的话,她哽咽着说不下去了,只有浓浓的失落弥漫开来。
“哎呀!真那!你糊涂啊!”
遥子听完,气得直跺脚,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她松开真那的手,转而用力拍了一下真那的肩膀,力道大得让真那一个趔趄。
“你这脑袋瓜里整天都在想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什么位置不位置的!喜欢就是喜欢!藏着掖着算怎么回事?你安安静静地待着,许墨哥就能知道你的心意了?”
遥子双手叉腰,开启了“情感导师”模式,气势汹汹:
“我告诉你,崇宫真那!幸福是要靠自己争取的!你看看澪小姐,再看看二亚小姐,哪个不是主动出击的?”
“澪小姐那么厉害,不也一样会对着许墨哥撒娇?二亚姐更是直接,想什么说什么!”
“你再看看你,畏畏缩缩的,连说都不敢说,这样下去,你那份心意就只能烂在你自己肚子里,然后眼睁睁看着别人幸福!你甘心吗?”
她越说越激动,手指都快戳到真那的鼻尖了:
“什么怕被拒绝?什么怕显得多余?都是借口!你连试都没试过,怎么就知道结果一定是坏的呢?”
“万一……万一许墨哥其实对你也有那么一点点不一样的感觉呢?你难道想因为自己的胆怯,错过这种可能吗?”
“真那!勇敢一点!主动一点!哪怕只是让他知道你的心意也好啊!畏畏缩缩的可不能让主角明白你的心意的!你得进攻!进攻懂不懂!”
遥子这番话如同连珠炮,砸得真那晕头转向,脸上一阵红一阵白。
她心里乱糟糟的,遥子的话像小锤子一样敲打着她筑起的心防。
进攻?主动?让许墨哥知道?这念头光是想想就让她心跳失速,羞耻感爆棚。
“呜……遥子你别说了!”
真那羞得无地自容,感觉自己的心思被赤裸裸地摊开在阳光下炙烤,她猛地扑上去,试图捂住遥子那张还在“叭叭叭”不停输出大道理的嘴。
“太……太羞人了!不许再说了!求求你快闭嘴!”
“唔唔……我……我说的是事实……唔……”遥子被捂住了嘴,还不忘发出模糊的抗议,手脚并用地挣扎着。
“不许说!就不许说!”真那又急又羞,手上捂得更紧,整个人几乎都挂在了遥子身上。
两个少女就这么在夕阳笼罩的安静的街道上,毫无形象地推推搡搡,扭作一团。
真那拼了命地想堵住遥子的“大道理输出”,而遥子则顽强地试图挣脱束缚继续“教导”。
嬉闹声、含糊不清的抗议声和真那恼羞成怒的低吼声混在一起,打破了傍晚的宁静,却又充满了独属于少女时代的鲜活与生机。
她们的身影在长长的坡道上拉出晃动的影子,一路打闹着,朝着共同的家门方向,跌跌撞撞却又充满活力地移动而去。
……
与此同时,黄昏咖啡厅里,忙碌的下午高峰已经过去,店内只剩下零星几位客人,享受着傍晚时分的慵懒。
穿着标志性黑白女仆装的本条二亚,毫无形象地霸占了一个靠窗的卡座。
她整个人像没骨头似的瘫在柔软的沙发里,两条包裹在白色丝袜中的长腿随意地搭在对面的椅子上,手里捧着一份当天的晚报,看得津津有味。
“唔……今日股市震荡下行……啧,关我屁事……某知名偶像宣布引退……啊,可惜了那张脸……”
二亚有一搭没一搭地扫视着报纸上的各类新闻,蓝色的眸子懒洋洋地转动着。
然而,就在她的视线即将滑过其中某个区域时……
“嗯?”二亚猛地坐直了身体。
她一把将报纸拽到眼前,几乎是趴在了桌面上。
那是一则非常不同寻常的“寻人启事”。
“五……五千万?”
二亚下意识地念出了那个醒目的数字,但她的注意力显然完全不在那笔巨额赏金上。
她的瞳孔骤然收缩,捏着报纸边缘的手指因为用力而指节发白,蓝色的眼眸里充满了极度的震惊和难以置信。
“喂!店长!许墨——!”
二亚猛地从沙发里弹跳起来,声音都变了调,像是发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东西。
她完全不顾店内其他客人投来的诧异目光,攥着那份报纸,三步并作两步,像一阵风似的冲到了吧台前。
许墨正在吧台后不紧不慢地擦拭着一个晶莹剔透的玻璃杯,听到二亚这火烧火燎的呼喊,只是淡淡地“嗯?”了一声。
“看!快看这个!”
二亚急不可耐地把那份被她攥得有些发皱的报纸“啪”地一声拍在了吧台光滑的台面上,手指用力戳着那则寻人启事的位置。
许墨终于停下了擦杯子的动作,抬起眼皮,目光随意地扫过二亚指的地方。
看到那串数字,他脸上没什么波澜,甚至微微撇了下嘴角,语气带着点无奈和好笑:
“二亚,我们缺这点钱吗?”
他意有所指地环视了一下自家装潢雅致的咖啡厅。
且不说咖啡厅的营收,光是自己和澪那深不可测的灵力,想要点世俗的金钱,恐怕也就是动动手指的事情。
“哎呀!重点不是钱!你这个木头脑袋!”
二亚气得直跺脚,对于许墨抓不住重点感到无比抓狂。
她一把将报纸抓起来,几乎要怼到许墨的脸上,另一只手指尖用力地、几乎要戳破报纸地指着那个名字,声音因为急切而拔高了好几度。
“是名字!名字啊!你看清楚!”
许墨顺着二亚的指尖看去,他脸上那点无奈的笑意如同退潮般迅速消失无踪。
他放下了手中擦到一半的玻璃杯,发出“叮”的一声轻响。
寻人启事,寻的人……名字叫——
时崎狂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