庭前客至话暗流》
沈府的午后总带着些慵懒的暖意，院角的石榴树新抽的枝芽被晒得发亮，林砚靠在窗边的藤椅上，手里捏着片刚摘的薄荷，指尖轻轻捻着叶片，清冽的香气漫在鼻尖，倒驱散了几分午后的困倦。
“娘，喝杯菊花茶解解乏。”沈清沅端着茶盏走过来，白瓷杯里飘着两朵金黄的菊花，是林砚的哥哥林文轩昨日派人送来的，说是江南新采的明前茶，最是清热。林砚接过茶盏，指尖刚碰到杯沿，就听到院门外传来熟悉的脚步声，伴着阿福的通报：“大人，陆将军来了！”
话音刚落，穿墨色劲装的陆景渊就走进了院子，肩上还沾着些风尘，显然是刚从城外军营赶回来。他见到林砚，先拱手行了礼：“林夫人安好，听闻您身子不适，今日得空，特意来看看。”
林砚连忙让沈清沅搬了把椅子过来：“陆将军客气了，不过是些小毛病，倒劳你特意跑一趟。沅儿，快给陆将军倒杯茶。”
陆景渊坐下，接过茶盏，目光扫过林砚微隆的小腹，又看向沈修：“沈大人，方才在城门口碰到林大人的管家，说林老大人近日偶感风寒，怕是明日太后寿宴来不了，让我代为致歉。”
“岳父病了？”林砚心里一紧，握着茶盏的手顿了顿，“昨日文轩来信还说父亲身子硬朗，怎么突然就病了？”
“许是近日天气多变，老人家没注意添衣。”陆景渊放下茶盏，语气沉了些，“不过我听管家说，昨日四皇子府的人去拜访过林老大人，之后老人才开始咳嗽，沈大人不妨让阿福去林府问问，免得是有人暗中做了手脚。”
沈修点头，指尖轻轻敲着桌面：“我这就让阿福去。倒是陆将军，今日怎么有空从军营回来？”
“是大皇子让人传的信，说太后寿宴怕是有变数，让我带些人手在宫外围着，以防万一。”陆景渊声音压得低了些，“昨日大皇子还去见了皇后，皇后说皇上近来总觉得精神不济，太医也查不出缘由，只让多喝些安神汤，怕是有人在汤药里动了手脚。”
沈清沅端茶的手顿了顿，看向陆景渊：“陆将军，那西域商人送来的香料，你在军营那边有没有查到什么？”
“查到些眉目。”陆景渊从袖中取出一张纸条，上面画着个复杂的纹路，“这是从西域商人的货箱里找到的，和之前在破庙发现的玉佩纹路一样，是流沙部落的图腾。我已经让人去查这些商人的落脚点，发现他们和静安寺的和尚来往密切，怕是四皇子早就和流沙部落串通好了。”
正说着，院门外又传来脚步声，这次是沈修的侍从匆匆跑进来：“大人，宫里来人了，说太后听闻林夫人怀了孕，特意赏了些安胎的补品，让您和夫人明日寿宴务必去宫里一趟。”
“太后知道了？”林砚有些意外，她怀身孕的事只告诉了亲近的人，没想到太后会这么快知晓。沈修站起身：“想必是皇后娘娘告知的，太后向来疼惜你，赏些补品也是常情。沅儿，明日寿宴，你跟我们一起去，也好有个照应。”
沈清沅点头，刚要说话，就见林砚的哥哥林文轩快步走了进来，脸上带着几分焦急：“妹妹，父亲今日晨起咳得厉害，太医来看了，说是受了些寒凉，开了些汤药，我怕你担心，特意来告诉你一声。对了，方才在门口碰到大皇子的人，说大皇子明日寿宴想请沈大人和陆将军提前入宫，有要事商议。”
“文轩，你来了。”林砚松了口气，又叮嘱道，“父亲病了，你多在府里照看，明日寿宴若是忙不过来，就别来了，免得累着。”
林文轩点头，目光扫过陆景渊：“陆将军也在？方才听管家说，你在城门口碰到过他，父亲还说，若是陆将军有空，想请你明日去府里一趟，有关于军营粮草的事想跟你聊聊。”
“林老大人客气，明日寿宴结束，我定去拜访。”陆景渊拱手应下。
几人正说着，沈修的侍从又跑了进来，手里拿着一封密信：“大人，宫里来的密信，说是皇后娘娘让您明日寿宴多盯着四皇子，还说太后近日也觉得宫里的香料有些不对劲，让御膳房换了些清淡的熏香。”
沈修接过密信，快速看了一遍，递给陆景渊：“皇后娘娘说，四皇子近日总以给太后祈福为由，往宫里送些奇珍异宝，怕是想借机在寿宴上动手。明日咱们提前入宫，也好早做准备。”
陆景渊看完密信，眉头皱了皱：“我已经让人在宫外围了三层人手，若是有异动，会立刻动手。沈大人，明日寿宴，你和林夫人多留意皇上和太后的饮食，我会在殿外盯着，以防有人下毒。”
林砚靠在藤椅上，听着几人商议，心里虽有些担忧，却也安定了不少。她看着沈清沅忙着整理明日要带的药箱，又看了看沈修和陆景渊低声交谈的模样，还有林文轩在一旁默默想着父亲的病情，只觉得这午后的阳光，似乎比往常更暖了些。
“对了，陆将军，”沈清沅突然想起一事，“昨日阿福来报，说西域商人往静安寺送了个大箱子，用黑布裹得严严实实的，你在军营那边有没有查到箱子的下落？”
“查到了。”陆景渊点头，“那箱子被藏在了静安寺后山的地窖里，我让人去看过，地窖里还藏着不少西域香料和一些兵器，怕是四皇子准备在寿宴后用的。我已经让人把地窖守着，等明日寿宴结束，再派人把东西运出来，作为证据。”
“有劳陆将军了。”沈修拱手道谢，“明日寿宴，咱们各司其职，务必护住皇上和太后，查清四皇子的阴谋。”
林文轩看着几人，突然开口：“明日寿宴，我也去宫里，父亲病了，我替父亲给太后请安，也好在殿外帮着照看，万一有什么事，也能搭把手。”
林砚想劝他别去，却被沈修拦住了：“让文轩去也好，多个人多份力。明日宫里人多眼杂，有文轩在，也能帮着留意些动静。”
夕阳渐渐西沉，把沈府的院子染成了橘红色。陆景渊和林文轩先后告辞，沈修送他们到门口，回来时见林砚正靠在藤椅上打盹，沈清沅在一旁轻轻给她扇着扇子。
“别扇了，风大。”沈修走过去，接过扇子，替林砚拢了拢披风，“明日要去宫里，今日早些歇着，养足精神。”
林砚睁开眼，看着沈修：“你也别太累，明日寿宴怕是不太平，你要多小心。”
“放心。”沈修坐在她身边，握着她的手，“有陆将军和大皇子帮忙，还有文轩在一旁照看，不会有事的。沅儿已经把药箱准备好了，明日咱们带着，以防万一。”
沈清沅收拾好药箱，走过来坐在他们对面：“爹，娘，明日寿宴，皇后娘娘说会在殿内安排人手，咱们只要跟着皇后的信号行事就行。对了，方才陆将军说，皇上近日精神不济，我准备了些提神的薄荷丸，明日给皇上和太后也带些，若是他们觉得困倦，能派上用场。”
林砚点头，伸手摸了摸沈清沅的头：“还是沅儿想得周到。明日在宫里，你别乱跑，跟在我和你爹身边，万事小心。”
沈清沅笑着应下，目光扫过院角的石榴树，心里清楚，明日的太后寿宴，注定是一场不平静的较量。但只要一家人同心，还有陆将军、大皇子、皇后等人相助，总能化解危机，查清四皇子的阴谋。
夜色慢慢降临，沈府的院子里渐渐安静下来，只有风吹过石榴树的声音，轻轻落在窗棂上。林砚靠在沈修身边，手里握着他的手，感受着掌心的温度，心里满是安定。她知道，明日之后，或许一切都会不一样，但只要身边的人都在，就没什么好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