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闲看着这片正在死去的天地，感受着体内那与之同源、甚至可能就是加剧侵蚀“元凶”的灰金结界，一股前所未有的无力感和自责涌上心头。
是因为他吗？是因为他在长白山强行吞噬了部分“虚无”本源，导致体内的结界壮大，从而像一个不断散发污染的信号源，加速了苍莽山基石的崩溃？
“妈的，那帮龟孙子肯定又搞了什么鬼！”黄十七咬牙切齿，“老张，现在咋整？你这身子……还能打吗？”
张闲沉默地看着自己微微颤抖的手，手背上灰金色的斑纹如同拥有生命般缓缓流转。他还能“打”吗？他现在连自己的力量都无法控制，就像一个捧着核弹的婴儿，稍有不慎，最先毁灭的就是自己和身边的一切。
回到洞中，张闲盘膝坐下，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进行更深层次的内视。
情况比想象的更糟。
丹田内，那灰金色的“虚无循环结界”已经膨胀到了近乎占据他整个能量核心的程度。它不再是一个独立的“结界”，其能量脉络已经与他的太虚灵力、经脉网络乃至神魂本源紧密地纠缠、融合在一起！试图剥离结界，无异于将他自身的存在一并否定、撕碎！
而结界的核心，那灰金色的漩涡深处，一丝冰冷、贪婪、充满了“终结”意志的独立意识，正在悄然孕育、壮大！它不断地低语着，诱惑他放弃抵抗，彻底拥抱“虚无”，与那所谓的“主”融为一体，获得“永恒”。
这已不再是简单的能量侵蚀，而是道基的污染，存在本质的异化！
他尝试运转《太虚本道》的心法，那源自师父玄霄子的无上法门，此刻却显得如此无力。清辉亮起，试图梳理混乱的能量，却立刻被更加狂暴的灰金漩涡吞噬、同化，反而助长了其气焰。
“噗——！”
又是一口灰金色的血液喷出，张闲的气息更加萎靡。
“小友，不可再强行运功！”松阳老人急忙阻止，脸上满是痛惜，“你体内这两股力量……已然形成死局。太虚之道虽能包容万物，但这‘虚无’之力，其本质在于‘否定包容’本身。以包容对否定，如同以水灭火，然火势滔天，水亦被蒸干……”
连见识广博的山灵，也感到了束手无策。
黄十七急得抓耳挠腮，把求助的目光投向松阳老人：“山灵老爷子，您见识多，辈分高，就真没办法了吗？总不能眼睁睁看着老张被那鬼东西啃光吧？”
松阳老人沉默良久，那双蕴含着沧桑与智慧的眼睛，深深地看了张闲一眼，仿佛下定了某种决心。
“办法……或许还有一个。”松阳老人的声音异常凝重，“但……极其凶险，可谓九死无生。”
“什么办法？”张闲和黄十七同时看向他。
“不再对抗，不再包容。”松阳老人一字一顿道，“而是……‘化归己用，由死而生’。”
“化归己用？由死而生？”黄十七一脸茫然，“老爷子，您能说点俺能听懂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