晁夜手指的颤动和梦魇中的挣扎,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在微光集核心层中激起了希望的涟漪。艾拉日夜守候在泉眼边,不敢有丝毫懈怠,同时还要应对着外部渗透和内部那诡异的灰败污染,心力交瘁。
试验田的灰败范围在缓慢而坚定地扩大,尽管采取了隔离和能量净化措施,但效果甚微。那种冰冷的掠夺性能量仿佛拥有生命,能绕过简单的屏障,从地底更深层汲取力量,感染新的植株。陈星的持续分析表明,这种能量并非单纯破坏,更像是在进行一种强制性的生态替代,试图将充满生机的土地,改造成适合它自身存在的“死域”。
(艾拉内心os:必须找到源头!否则整个微光集的根基都会被动摇!)
就在她准备组织人手,冒险对集镇下方的地脉进行深度探查时,一直昏迷的晁夜,终于出现了决定性的变化!
那是一个清晨,第一缕阳光穿透稀薄的辐射云,洒在泉眼上。一直平稳搏动的“秩序之心”骤然亮起温和而稳定的光芒,不再是一闪而逝!躺在旁边的晁夜,眼皮剧烈颤动了几下,终于缓缓睁开。
他的眼神初时有些迷茫和涣散,仿佛穿越了无尽的时空。但很快,那深邃的瞳孔中重新聚焦,映入了艾拉惊喜交加的脸庞,以及周围熟悉而又略带陌生的、充满生机的环境。
“艾…拉…”他的声音干涩沙哑,却清晰地传入了艾拉耳中。
“晁夜!你醒了!”艾拉几乎要喜极而泣,紧紧握住他的手。
晁夜尝试坐起身,一阵虚弱感袭来,但他能感觉到,体内那近乎枯竭的本源,已经被一股更加精纯、更加浑厚、仿佛与整个世界脉络相连的力量所填充。意识海中,那朵“秩序之华”已然大变样!它不再是简单的金色,而是呈现出一种混沌初开般的色泽,花瓣上流转着更加复杂古老的纹路,中心的花蕊则散发着包容万物的温和白光。
他醒了。不仅醒了,力量层次也发生了质的飞跃。
他没有时间细细体会自身的变化,艾拉已经迫不及待地将近期发生的一切,包括“暗影”小组的情报、试验田的灰败污染、以及“织网者”与遗物会可能的勾结,快速而清晰地告知了他。
听着艾拉的叙述,晁夜的眉头渐渐锁紧。他苏醒的喜悦被沉重的现实迅速冲淡。
他抬起手,无需刻意引导,一缕混沌色的秩序华光便自然流淌而出,如同拥有生命般,探向那片被隔离的、散发着灰败死气的试验田。
当秩序华光触及那灰败能量的瞬间,晁夜清晰地“听”到了两种规则的剧烈冲突!一方是充满生机、和谐共生的秩序,另一方则是冰冷、掠夺、唯我独存的扭曲秩序!这灰败能量的本质,竟也是一种“秩序”,一种走向极端毁灭的、畸形的“秩序”!
(结构师(未来记忆碎片)带着冰冷的明悟):\\…果然…规则的碎片…看来“织网者”在锈蚀峡谷捣鼓的东西,不仅仅是生物兵器…他们恐怕无意中,唤醒或制造了某种更本质的“混乱之序”的碎片,并且…它逃出来了,还找到了这片生机最旺盛的“土壤”…
“这不是污染,”晁夜收回手,脸色凝重,“这是一种…秩序之疫。一种与我们掌握的秩序力量同源,但走向了毁灭侧的力量碎片。它正在试图将这里,改造成它的‘领地’。”
这个消息比单纯的污染更加可怕!这意味着他们面对的,是一种具备成长性和规则侵蚀性的活体灾难!
“能清除吗?”艾拉急切地问。
“很难。”晁夜感受着那灰败能量的顽固,“它已经与部分地脉连接在了一起。强行清除,可能会伤及‘盖亚’的根本。需要找到它的核心,或者…用更强大的同源秩序力量,将其‘覆盖’或‘转化’。”
他刚刚苏醒,力量尚未完全熟悉,面对这种同等级别的规则威胁,也感到棘手。
就在这时,陈星的紧急通讯同时传入晁夜和艾拉脑海,带着前所未有的确定性和紧迫感:
“老板,艾拉女士!‘暗影’小组‘幽影’冒死传回最终确认信息并引爆信号源牺牲!确认‘织网者’运输队进入遗物会控制区废弃仓库,交易物品为——高浓度、惰性化处理的‘灰败秩序’本源样本及相关催化设备!”
“同时,监测到遗物会控制区方向,出现大规模、高强度的灰败能量反应!其扩散速度…正在急剧加快!”
真相大白!
“织网者”在锈蚀峡谷不仅制造生物兵器,更意外获得了这种恐怖的“秩序之疫”的样本!而遗物会,或者说其中的“夫人”派系,竟然在与他们进行交易,试图掌握甚至利用这种毁灭性的力量!
他们不是在观望,他们是在合谋!意图利用这种力量,来对付微光集,或者达成他们更黑暗的目的!
微光集瞬间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危机!外部是勾结在一起、虎视眈眈的两大势力,内部是正在蔓延的、足以毁灭根基的规则之疫!
晁夜猛地站起身,虽然身体还有些虚弱,但那股沉淀后的、与整个世界相连的威严气势,让周围的空气都为之凝滞。他看了一眼手中光芒内敛的“秩序之心”,又望向遗物会控制区的方向,眼中再无半分犹豫。
“艾拉,集结所有能战斗的人员!‘砺剑’小队,心光者,全部!”
他的声音冰冷,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
“我们不能等着瘟疫上门,也不能等着他们准备好一切。”
“目标,遗物会边境仓库!在我们被灰疫吞噬之前,先打断他们的手脚,夺回或者…毁掉那些样本!”
被动防御和暗中博弈的时代,彻底结束了。
微光集的基石已然归位,而他将率领这把已然染血、并在伤痛中磨砺得更加锋利的剑,主动劈向那席卷而来的、最深沉的黑暗。
战争的号角,由微光集,率先吹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