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廉脸上的表情瞬间凝固。
异色双瞳微微睁大，里面清晰地倒映出莉莉安那张带着促狭笑意的绝美脸庞。
他脑子里嗡嗡作响，无数念头翻滚冲撞，最后汇成一句无声的咆哮：有钱你早说啊！看我一个人在这儿绞尽脑汁演了半天内心戏，思考各种高风险低收益的抢劫方案，很有趣吗？！
一股难以言喻的憋闷感堵在胸口，让他差点一口气没喘上来。
他抬手揉了揉眉心，感觉额角的青筋都在轻轻跳动。
半晌，他才放下手，用一种混合着无奈、无语、还有那么一点点委屈的眼神看向沙发上那个罪魁祸首，声音都带上了点有气无力的味道：“莉安姐姐，你不是在消遣我吧？”
他顿了顿，语气加重，控诉道“有钱你早说啊。看我这么发愁，很好玩吗？”
莉莉安脸上的笑容愈发灿烂，像一朵在夜色里彻底盛放的曼陀罗，美丽又带着点狡黠的毒性。
她轻轻晃动着杯中剩余的酒液，粉色的魔瞳弯成了月牙。
“嗯哼~”她发出一个慵懒又得意的鼻音。
“看你这么认真，又是探点，又是思考计划的，眉头皱得都快能夹死苍蝇了，蛮有趣的呢，就没忍心打断你呀。”她歪着头，乌黑的长发从肩头滑落，带来一丝撩人的风情。
“不过呢，姐姐我在魔族确实是有点小钱钱哦。”
她放下酒杯，身体微微前倾，睡袍的领口随着动作又敞开了一些，露出一片更诱人的雪白肌肤。
她用手支着下巴，那双仿佛能勾魂夺魄的粉色眼眸一瞬不瞬地盯着威廉，尾音拖得又软又长，带着致命的诱惑力：“但是呢，弟弟~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对吧？姐姐帮你这个忙，你打算怎么报答我呢？”
威廉被她看得有点不自在，下意识地移开视线，摸了摸鼻子。
报答？
他飞快地在心里盘算起来。自己现在除了脑子里的知识，好像还真没什么能拿得出手的、能让这位深藏不露的莉安姐姐看得上眼的东西。
他试探性地开口，带着点商量的口气：“要不……下次我研究出效果更好的寿元丹，第一个先给您预留一颗？”
这在他看来已经是极具诚意的筹码了，延寿之物，无论在哪里都是硬通货中的硬通货。
莉莉安闻言，红唇微微嘟起，做出了一个极其可爱又带着明显嫌弃的表情，毫不犹豫地摇了摇头：“不要。”
她的声音清脆，拒绝得干脆利落，仿佛威廉提出的不是无数强者梦寐以求的灵丹，而是一颗普通糖豆。
威廉这下真的愣住了。
寿元丹都不要？那他还真不知道该给什么了。
他被莉莉安这软硬不吃、又明显在逗弄他的态度搞得有点没脾气，索性破罐子破摔，半开玩笑半是无奈地摊手道：“姐姐，您就别说这些弯弯绕绕的了。我觉得我身上最有价值的就是这寿元丹了，这你都看不上，那你到底想要什么？”
他上下打量了一下自己，语气带着点自嘲：“总不可能……是想要我肉偿吧？”
话音刚落，威廉就清晰地看到，莉莉安的身体几不可察地僵了一下，随即她就恢复了那副慵懒迷人的姿态。
莉莉安内心仿佛被一道亮光劈开：对啊！我怎么没想到！直接让他肉偿好像也不错啊！反正……反正两人又不是第一次了！
这个念头如同野火般瞬间在她心底燎原。她再看向威廉时，眼神瞬间就变了。
之前那带着戏谑和玩味的目光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实质带着强烈侵略性和占有欲的灼热视线。
她的目光变得大胆而肆无忌惮，像最精细的扫描仪，从头到脚，缓缓地、一寸一寸地扫过威廉的身体。
他身上只穿着一件简单的白色衬衫和一条修身的长裤，居家又随意。
莉莉安想象着对方衬衫下结实的肌肉，想象着对方纤细的手掌抚摸自己的触觉......
莉莉安的舌尖无意识地探出，轻轻舔过自己饱满红润的下唇，留下一点莹润的水光。
这个动作由她做出来，充满了某种难以言喻的暗示和渴望，危险又极其诱人。
粉色的魔瞳深处，仿佛有暗流在汹涌，紧紧锁定了威廉。
威廉被她这突如其来的、毫不掩饰的“狩猎”眼神看得浑身汗毛倒竖，后背莫名窜起一股凉意，心里一阵发毛。
他下意识地往后缩了缩，气势瞬间弱了下去，声音都带上了点不确定的颤音：“你……你来真的啊？”
看到他这副如同受惊小动物般的反应，莉莉安先是微微一怔，随即像是听到了什么极其有趣的事情，突然“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那笑声越来越大，最后变成了抑制不住的、花枝乱颤的咯咯大笑，笑得她眼泪都快出来了，不得不微微弯下腰，饱满的胸脯随着笑声轻轻起伏。
“哈哈哈……哎哟……没想到……没想到你也会有这种表情……”她一边笑一边断断续续地说着，抬手擦了擦眼角笑出来的泪花.
“真是太可爱了，弟弟~”
笑了好一会儿，她才慢慢止住笑声，但脸上依旧残留着浓烈的笑意和愉悦。
她重新坐直身体，看着对面明显松了口气、但依旧带着点警惕的威廉，摆了摆手，语气轻松又带着点意犹未尽：“开玩笑的，开玩笑的啦~看你吓的。”
她重新端起酒杯，抿了一口，掩饰住眼底深处那一闪而过的惋惜。
“报答嘛……”她拉长了语调，粉色的眼珠转了转，闪过一丝狡黠。
“等以后吧。现在就先欠着，反正姐姐我记性好得很。”她冲着威廉眨了眨眼，笑容里带着一种神秘。
“回头我会在……最合适的时机，跟你讨要的。到时候，可不许赖账哦，我的少爷~”
威廉看着她那副“我吃定你了”的笑容，心里虽然依旧有点毛毛的，不知道她到底在打什么主意，但至少眼下这关似乎是糊弄过去了。
他也不想再在这个危险的话题上深入探讨，免得又引出什么惊世骇俗的言论。
既然资金问题以这种意想不到的方式解决了，他也确实需要时间消化一下，并重新规划后续的行动。
他站起身，尽量让自己的表情看起来自然一点：“好吧，既然莉安姐姐你这么说了，那我就先记下了。时间不早了，我先回去休息了，两天后……还得仰仗您这位大金主呢。”
他开了个小小的玩笑，试图冲淡空气中残留的那点暧昧和危险的气息。
莉莉安慵懒地靠在沙发扶手上，单手支颐，微笑着冲他挥了挥另一只纤长的手指，算是道别。
眼神依旧黏在他的背影上，直到套房的房门轻轻合拢，将他的身影彻底隔绝在外。
房间里安静下来，只剩下窗外永恒流淌的魔都光河无声闪烁。莉莉安脸上的笑容慢慢敛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沉而复杂的神情，粉色的魔瞳望着紧闭的房门，低声呢喃，声音轻得只有自己能听见：
“赖账？怎么可能让你赖掉呢……这一次，我连你家在哪都知道了，可不会再让你跑掉了，我亲爱的……‘弟弟’。”
最后两个字，含在唇齿间，带着无尽的眷恋和势在必得的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