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临公海，景象已与数日前截然不同。
那片曾经能量狂暴、空间扭曲的海域，此刻只剩下一种死寂的余烬感。铅灰色的天空低垂，海水平静得诡异，泛着一种不健康的、仿佛被某种力量污染过的暗蓝色。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硫磺味、焦糊味以及一种难以言喻的、空间被强行撕裂后又勉强弥合所残留的“伤疤”气息。
那个巨大的、不断涌出魔物的幽蓝色星门已然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海面上漂浮着的、如同破碎镜片般闪烁不定的空间碎片，以及一个直径数百米、至今仍未完全平复的、缓慢旋转的能量漩涡。漩涡中心漆黑，仿佛连接着虚无，不断散发出微弱的吸力，拉扯着周围的一切——海水、空气、乃至光线都微微向内扭曲。
这便是星门崩溃后的残骸，一个不稳定的空间裂隙，如同一个尚未愈合的丑陋伤口，烙印在这片海洋之上。
我的神念小心翼翼地探出，扫过这片区域。
【检测到高强度空间乱流残留，危险性：中】
【异种能量污染浓度：较高，持续侵蚀环境中…性质：深渊魔气（主）、死亡怨念（次）、生体能量残渣（微量）…】
【未发现大规模生命反应…检测到少量低阶魔物（重伤\/濒死）及能量结晶（破碎）散布…】
果然，通道彻底毁了。那些蜂拥而出的魔物，大部分都死在了之前的混战和随后的空间崩塌中，只有少数生命力顽强的家伙还在残骸中挣扎，或是依附在某些较大的能量结晶碎片上苟延残喘。
我的目光，主要落在了那些漂浮的空间碎片和能量结晶上。
这些，才是此行最大的目标。
空间碎片蕴含着最本源的虚空之力，虽然狂暴且难以驾驭，但若能收集、提炼，无论是用于修炼空间神通，还是加固“戮天宫”的阵法，乃至未来尝试修复或构建新的空间通道，都价值无量。
而那些能量结晶，主要是由逸散的深渊魔气、死亡之力等凝聚而成，虽然属性偏向负面，驳杂不纯，但胜在量大管饱，对于拥有【万流归墟诀】和万法魔丹的我而言，不过是口味不同的“零食”罢了。
“蚊子腿也是肉。”我低语一句，身形一动，便出现在一块磨盘大小、边缘闪烁着危险黑芒的空间碎片附近。
伸手虚抓，星煞之力化作一只无形大手，试图将其摄取。
嗡！
那空间碎片剧烈震颤起来，边缘的黑芒如同活物般扭动，散发出切割一切的气息，竟将我的星煞大手生生割裂！
“哼，无主之物，也敢逞凶？”
我眼神一冷，并指如刀，暗金色的戮天锋芒在指尖吞吐，对着那碎片轻轻一划！
嗤！
仿佛热刀切牛油，那躁动的空间碎片瞬间被斩断了与周围虚空的联系，变得温顺起来，被我轻易收入系统临时开辟的储物空间中。
如法炮制，我穿梭在这片危险的残骸区域，不断收集着有价值的空间碎片和能量结晶。过程并不轻松，有些空间碎片极其不稳定，稍有不慎便会引发小范围的空间塌陷；有些能量结晶则蕴含着残留的混乱意志，试图侵蚀我的心神。
但这些，在金丹后期的修为和万法魔丹的镇压下，都不过是小麻烦。
就在我专注于“打扫战场”时，心中警兆忽生！
一股极其隐晦、带着冰冷恶意的窥视感，如同毒蛇的信子，从极远方的深海处传来，一闪即逝！
不是之前遭遇的任何一方势力！这股气息……更加古老，更加深邃，带着一种与海洋本身融为一体的沧桑与死寂感。
“还有‘渔翁’？”我动作微微一顿，神念如同一张大网，瞬间向着感知到的方向覆盖而去！
然而，那片深海区域空空如也，只有无尽的黑暗与冰冷的海水，仿佛刚才的窥视只是我的错觉。
但我相信自己的直觉。刚才那一瞬间的恶意，真实不虚。
是深海中的古老存在？被星门开启和后续大战的能量波动惊动了？还是……一直就潜伏在那里，冷眼看着一切，等待时机？
我面色不变，心中却暗自警惕。蓝星的水，果然比想象中更深。这片海洋之下，恐怕隐藏着不为人知的秘密和危险。
不过，对方既然没有立刻现身动手，而是选择窥伺，说明它也有所忌惮。或许是摸不清我的底细，或许是时机未到。
“不管你是什么东西，最好别来惹我。”我心中冷哼一声，继续手上的动作，但分出了一部分心神，时刻戒备着深海方向。
收集工作持续了约莫半个时辰。将最后一块蕴含精纯深渊魔气的暗红色结晶收入囊中后，我看着眼前依旧缓慢旋转的能量漩涡，以及周围稀薄了不少的空间乱流，满意地点了点头。
收获颇丰。这些资源，足够让“戮天宫”的阵法威力提升一个档次，也够我消化一段时间了。
至于那个不稳定的空间裂隙，暂时无法处理。强行封闭需要消耗巨大力量，而且可能引发不可预知的后果。就让它留在这里，或许……还能成为一个钓鱼的“饵”。
最后看了一眼那片死寂的海域和深不可测的远方，我不再停留，身形化作流光，破空而去。
在我离开后许久，那片被我重点关注过的深海黑暗中，两点如同巨大灯笼般的、毫无感情的幽绿色光芒，缓缓亮起，注视着我离去的方向，随即又悄然隐没。只留下一串无声的气泡，缓缓上升，破裂在冰冷的海水中。
……
回到江城工业园，我将收集到的大部分能量结晶交给了林婉秋，让她用于阵法充能和日常修炼资源储备。那些空间碎片则自己留下，准备慢慢研究。
刚处理完这些，刀疤强便急匆匆地赶来，脸色凝重。
“大人，出事了！”
“说。”我眉头微皱。
“我们派去接收城北‘黑蛇帮’地盘的两个小队，失联了！”刀疤强语气急促，“黑蛇帮是之前少数几个明确抗拒我们规矩的刺头之一，帮主‘黑曼巴’只是个筑基中期，按理说翻不起浪花。但我们的人去了之后，就彻底没了音信，连紧急传讯符都没发出来！”
“现场呢？”我问道。
“我们的人不敢贸然进去，只在外面观察。那地方……很邪门！笼罩着一层黑雾，神识探不进去，而且隐隐能听到里面传来……像是金属摩擦和低语的声音！”刀疤强脸上露出一丝惧色，“感觉不像是黑蛇帮能弄出来的动静！”
金属摩擦？低语？
我的眼神冷了下来。
看来，清理江城的过程中，还是混进来了一些不干净的东西。或者是……某些势力，忍不住开始伸手试探了？
“带路。”我站起身，煞气内敛，却让周围的温度骤然降低了几分。
正好，刚回来，需要活动一下筋骨。也顺便看看，是哪个不开眼的，敢在我的地盘上撒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