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养心殿内,空气仿佛凝固成了沉重的冰块,压抑得让人心脏都要停止跳动。

萧煜那句石破天惊的提议,如同投入死水潭的巨石,激起了滔天漩涡!所有的目光,都聚焦在龙榻上那具诡异魔傀的身上。

苏文瀚脸色煞白,冷汗瞬间浸透了后背的紫袍。他死死盯着魔傀,声音因极致的恐惧和愤怒而尖利变形:“陛下!万万不可听信此獠谗言!臣对您,对魔主大人忠心耿耿,天地可鉴!此乃萧煜穷途末路之下的离间毒计!他……”

“聒噪。”

魔傀那沙哑、滞涩的声音,冰冷地打断了苏文瀚的辩白。它那漆黑的眼眶缓缓转动,先是“看”了看因恐惧而微微后退的苏文瀚,然后又转向了虽然重伤虚弱、却挺直脊梁、眼神锐利如刀的萧煜。

那纯粹的黑暗之中,仿佛有无数混乱、贪婪、狡诈的意念在翻滚、权衡。

萧煜的心也提到了嗓子眼。这是一场豪赌!赌这魔傀拥有足够独立的意识和野心,赌它对魔主夏侯桀的渴望压倒一切,赌它认为与自己这个“变数”合作,比维持与苏文瀚那看似稳固实则充满算计的关系更有利!

时间,在死寂中一分一秒地流逝,每一息都如同刀刮般漫长。

终于,魔傀那僵硬的嘴角,极其缓慢地、拉扯出一个令人毛骨悚然的、类似“笑”的弧度。

“很……有……趣……的……提……议……”

它那沙哑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一种猫捉老鼠般的戏谑和冰冷。

“但……本座……如何……信你?若……这……孩子……的……血……脉……是……假……的……呢?”

它并没有立刻答应对付苏文瀚,而是将矛头再次指向了萧煜怀中的婴儿,那漆黑的“目光”中贪婪之色更浓,周身的魔气也开始不安分地涌动起来,显然,帝星血脉对它有着致命的吸引力,它想先确认“筹码”的真伪,甚至可能想直接夺取!

萧煜心中一凛,知道最关键的时刻到了。他深吸一口气,将怀中因魔气压迫而哭声都变得微弱的婴儿稍稍托起,另一只手则紧紧握着那枚石化的古镜残片。

“血脉真假,一试便知。”

他目光毫不退缩地迎向魔傀,声音沉静却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决绝:“皇兄……或者说,占据我皇兄躯壳的这位……阁下,应当能感受到他眉心的帝星本源吧?虽然微弱,但其位格,做不得假。”

魔傀那漆黑的眼眶微微眯起,似乎在仔细感应。片刻后,它周身的魔气躁动得更厉害了,那沙哑的声音也带上了一丝难以抑制的渴望:“确……实……是……帝……星……之……种……虽……微弱……但……本质……纯净……”

它那由魔气构成的“视线”仿佛化作了实质,如同粘稠的触手,试图穿透萧煜的护体气劲,更近距离地接触、探查那婴儿。

萧煜感到一股阴寒刺骨的力量试图侵入,他闷哼一声,强行催动体内那丝微弱的金刚之力与残存内力抵抗,同时,他手中那枚石化的古镜残片,似乎感应到了同源魔气的挑衅和帝星血脉的危机,其上一道细微的裂痕中,竟再次挣扎着渗出了一丝几不可见的乳白色光屑!

这光屑微弱得如同风中残烛,却带着镜灵特有的净化与守护气息,与那试图探查的魔气轻轻一触——

“嗤……”

一声极其细微的、如同冷水滴入热油的声音响起!

那缕魔气如同被烫到一般,猛地缩了回去!

魔傀发出一声低沉的、带着惊疑与愤怒的嘶鸣:“镜……灵……的……力量?!你……果然……与……她……有关!”

萧煜心中一动,趁机说道:“不错!璎珞虽已身殒,但其镜灵本源尚存,与此子羁绊极深。你若强行夺取,且不说能否承受帝星反噬,这镜灵净化之力,也足以让你不好受吧?但若我们合作,循序渐进,不仅能让你安稳得到血脉之力,更能借助我的力量,找到并吞噬魔主夏侯桀的本源……孰优孰劣,阁下自有判断!”

他再次将矛头引向了魔主夏侯桀,并点明了自己拥有“镜灵”相关线索的价值。

魔傀沉默了。那漆黑的眼眶中,混乱的意念疯狂交锋。帝星血脉的诱惑,镜灵净化的威胁,吞噬魔主本源的巨大前景……以及,眼前这个重伤却意志如铁、似乎掌握着关键秘密的人类……

苏文瀚在一旁看得心惊肉跳,他清晰地感受到了魔傀的动摇!他再也顾不得许多,猛地嘶声喊道:“陛下!休要再听他蛊惑!臣这就替您拿下此獠,逼问出所有秘密!”

他必须立刻动手,打破这危险的平衡!他对着周围的“影傀”侍卫和“蚀灵使”厉声下令:“还愣着干什么?!给本相拿下萧煜!生死不论!”

然而,那些“影傀”和“蚀灵使”却并未立刻行动,他们的目光,都下意识地望向了龙榻上的魔傀,似乎在等待它的最终指令。显然,在这养心殿内,这具由皇帝躯体所化的魔傀,才拥有最高的权威!

苏文瀚的心,瞬间沉到了谷底!

就在这时,魔傀似乎终于做出了决定。

它那沙哑的声音响起,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却是对苏文瀚说的:

“苏……爱……卿……”

“你……先……退……下……”

苏文瀚如遭雷击,难以置信地看向魔傀:“陛下?!您……”

“退下!”魔傀的声音陡然变得尖锐而充满压迫感,周身的魔气如同怒涛般翻涌起来,狠狠压向苏文瀚!“还是说……你想……违抗……朕的……旨意?”

那“朕”字出口,带着一股森然的魔威,让苏文瀚浑身一颤,脸色瞬间惨白如纸。他知道,自己若再敢多言,这已经产生异心的魔傀,绝对会毫不犹豫地先拿自己开刀!

“臣……臣不敢!臣……遵旨!”苏文瀚咬碎钢牙,却不得不躬身行礼,脚步踉跄地、带着满腔的惊惧与怨毒,缓缓退出了养心殿。那些“影傀”和“蚀灵使”也如同潮水般随之退去,并重新关上了殿门。

空旷而阴森的大殿内,只剩下萧煜、婴儿,以及龙榻上那具诡异恐怖的魔傀。

魔傀那漆黑的“目光”再次锁定萧煜,沙哑道:“现在……可以……好好……谈谈……我们……的……‘合作’了……”

萧煜心中稍稍一松,知道最危险的第一关暂时过去了。但他不敢有丝毫大意,这魔傀狡诈凶残,与它的合作,无异于与虎谋皮。

“在谈合作之前,我需要先确保我儿子的安全。”萧煜紧紧抱着孩子,提出了第一个条件。

魔傀那僵硬的脸上似乎闪过一丝不悦,但最终还是沙哑道:“可……以……他……留在……殿内……由……朕……亲自……‘照看’……你……放心……在……得到……血脉……之前……他……很……安全……”

它特意加重了“照看”和“安全”两个字眼,充满了威胁的意味。

萧煜知道这已是极限,不可能让魔傀放孩子离开。他深吸一口气,沉声道:“好!那我们就来谈谈,如何……先除掉苏文瀚这个绊脚石!”

皇宫西偏门。

这里远离金碧辉煌的主殿群,靠近浣衣局、杂役房等区域,平日里多是些底层宫人和运送杂物的车辆往来,守卫相对松懈,但自从苏文瀚掌控宫禁后,此处也增派了人手,盘查严格。

一队装载着满满脏污衣物、散发着皂角和霉味的板车,在几名面无表情的太监监督下,正排队等待检查出宫。负责守门的禁军士兵捂着鼻子,敷衍地用长矛在衣物堆里捅刺了几下,便不耐烦地挥手放行。

在这队杂役的最后,跟着一个身形瘦小、低着头、面色蜡黄的宫女,她推着一辆较小的车子,车上堆着些破损的宫灯和废弃的烛台。她看起来毫不起眼,甚至有些瑟缩,正是易容改装后的太后!

她的心在胸腔里狂跳,几乎要撞破喉咙。每一步都如同踩在刀尖上,生怕被那些眼神锐利的守卫看出破绽。她紧紧攥着推车的把手,指甲深深掐入木屑之中,依靠着疼痛来维持镇定。

“站住!”一名小队长模样的禁军拦住了她,目光在她脸上和推车上扫过,“你是哪个宫的?面生得很。”

太后心中一紧,按照隐麟卫事先教好的说辞,压低声音,带着一丝惶恐道:“回……回军爷,奴婢是……是浣衣局新来的杂役,负责……处理这些破损器物……”

那小队长皱了皱眉,正要再盘问几句,旁边另一名年纪稍长的禁军拉了拉他,低声道:“头儿,算了,一个粗使宫女而已,瞧她那怂样,能有什么问题?赶紧检查完放行吧,这味儿真受不了!”

那小队长闻言,又打量了太后几眼,见她确实吓得浑身发抖(一半是装,一半是真),便厌恶地挥了挥手:“快走快走!别挡着道!”

太后如蒙大赦,连忙低着头,推着小车,加快脚步跟上了前面的车队。

当她终于推着车,踏出那扇象征着囚笼的宫门时,外面略显污浊却自由的空气涌入鼻腔,让她几乎落下泪来。

成功了!她竟然真的逃出来了!

按照计划,出了宫门,拐过一条小巷,就会有一辆接应的马车等候。

然而,就在她推车即将拐入小巷的刹那——

一队盔明甲亮、杀气腾腾的骑兵,如同旋风般从长街另一头疾驰而来!为首者,赫然是原本应该在养心殿外的中郎将杜昆!

他怎么会在这里?!太后心中骇然!

杜昆的目光如同鹰隼般扫过宫门口这群杂乱的人员和车辆,厉声喝道:“奉丞相令!封锁所有宫门!任何人不得出入!违令者,格杀勿论!”

刚刚放松下来的守门禁军顿时紧张起来,立刻重新架起拒马,封锁宫门。

太后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只差一步!只差一步啊!杜昆的出现,意味着苏文瀚可能已经发现了她的逃离!或者养心殿那边出现了重大变故!

她不敢停留,更不敢看向杜昆的方向,只能硬着头皮,推着小车,想要快速隐入小巷。

但她的异常举动,还是引起了杜昆的注意!

“那个推车的!站住!”杜昆厉声喝道,策马便向这边冲来!

太后浑身一僵,绝望瞬间攫住了她!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咻!咻!咻!”

数道凌厉的破空声自小巷两侧的屋顶响起!数枚闪烁着寒光的弩箭,如同毒蛇般射向杜昆及其身边的亲兵!

“敌袭!保护将军!”亲兵们惊呼着,纷纷拔刀格挡,场面瞬间大乱!

杜昆也被这突如其来的袭击逼得勒住战马,挥刀劈飞一支射向面门的弩箭,又惊又怒:“有埋伏!给我搜!”

趁着这短暂的混乱,太后感到手臂被人猛地一拉!她下意识地跟着那股力量,踉跄着冲入了小巷深处!

拉她的,正是之前那名隐麟卫宫女!她不知何时已换上了一身利落的夜行衣,眼神锐利,低声道:“娘娘快走!马车就在前面!我们断后!”

小巷外,已经传来了兵刃交击和喊杀声,显然是其他接应的隐麟卫与杜昆的人交上了手。

太后不敢回头,拼尽全身力气,跟着那名隐麟卫宫女,在狭窄曲折的巷道中发足狂奔!身后传来的厮杀声,如同催命的鼓点,敲击在她的心头。

终于,在一处堆满杂物的死胡同尽头,一辆看似普通的青篷马车静静地停在那里。车夫是一个戴着斗笠、看不清面容的汉子。

“娘娘,上车!”宫女猛地拉开马车车门。

太后几乎是跌撞着爬进了马车。车厢内狭小昏暗,但此刻却仿佛是世间最安全的港湾。

宫女紧随其后钻入,对车夫低喝一声:“走!”

车夫一扬马鞭,马车立刻启动,以一种与其外表不符的灵活和速度,冲出了死胡同,拐上了另一条更加偏僻的小路,将身后的喊杀声远远抛离。

马车在京城错综复杂的小巷中疾驰,颠簸不堪。太后靠在车厢壁上,大口喘息着,惊魂未定。

“我们……安全了吗?”她声音颤抖地问。

隐麟卫宫女警惕地听着外面的动静,摇了摇头:“杜昆出现得太蹊跷,苏文瀚定然已起疑心,京城各处关卡恐怕都已收到命令。我们必须立刻出城!娘娘,请将先帝密诏内容告知奴婢,我们必须尽快将其公之于众,联络忠臣,方能扭转局势!”

太后定了定神,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她闭上眼睛,脑海中清晰地浮现出那绢帛上的每一个字,每一笔勾勒,甚至那传国玉玺盖印的细微纹路。

她开始一字一句地,低声复述那足以震动朝野的血诏内容……

而此刻的养心殿外,退出来的苏文瀚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他看了一眼紧闭的殿门,眼中充满了怨毒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恐惧。

“萧煜……魔傀……你们都想让我死?没那么容易!”他低声狞笑,对身边一名心腹蚀灵使吩咐道:“立刻去请魇影使!告诉他,养心殿里的‘鱼’已经咬钩,该他出手了!还有,启动我们在宫中的所有‘暗棋’,本相倒要看看,这盘棋,最后谁才是赢家!”

他抬头望向阴沉的天空,嘴角勾起一抹疯狂而冰冷的弧度。

丞相府地牢,水牢之外。

那名负责倾倒馊水、神情麻木的老仆,提着空桶,颤巍巍地走在幽暗潮湿的通道里。他的步伐依旧迟缓,腰背佝偻,与往常没有任何不同。

然而,当他经过水牢铁栅栏附近时,他那双浑浊的眼睛,极其迅速而隐蔽地再次扫过那面刻有流萤血书的墙壁。这一次,他的目光在那歪歪扭扭、混合着血污与苔藓的字迹上,停留了稍长的一瞬。

通道尽头,是一间堆放杂物的狭窄耳房。老仆走进耳房,放下木桶,动作看似缓慢地整理着杂物。但若仔细观察,会发现他的手指,正以一种独特的节奏,轻轻敲击着身旁一个看似废弃的瓦罐。

“嗒……嗒嗒……嗒……”

声音轻微,几乎被地牢深处的滴水声和呜咽风声所掩盖。

片刻之后,耳房角落的阴影处,一块活动的砖石被无声地推开,一道如同狸猫般敏捷的身影滑了进来。来人同样穿着杂役服饰,但眼神精亮,气息内敛。

“七叔,有何发现?”后来者压低声音问道,目光锐利地扫过老仆。

被称作七叔的老仆,此刻那麻木的神情已然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沉静与凝重。他指了指水牢的方向,用几乎听不见的气音说道:“甲字水牢,那面靠右的墙,有‘货’。是里面那个叫流萤的丫头,用血写的。内容……关乎宫里的‘那位’,和苏文瀚的隐秘。”

后来者眼神一凛:“可靠吗?”

“用命写的东西,假不了。”七叔沉声道,“那丫头,怕是撑不了多久了。消息必须立刻送出去,交给‘墨鸦’。”

“明白!”后来者点头,毫不犹豫,身形一缩,便再次消失在那个暗洞之中,砖石悄无声息地复位。

七叔则恢复了那副麻木迟钝的样子,慢吞吞地提起另一个装满馊水的木桶,颤巍巍地走出了耳房,继续他日复一日的“工作”,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而在水牢之内,几乎耗尽所有生机的流萤,靠在冰冷的墙壁上,意识再次陷入模糊。但她嘴角,却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解脱般的弧度。

她相信,那个老仆……不,那个隐麟卫的暗桩,一定已经将消息传递出去了。

侯爷……奴婢能做的……只有这些了……

养心殿内,诡异的“合作”谈判仍在继续。

萧煜与魔傀达成了初步的、脆弱的协议:萧煜提供苏文瀚的动向及其掌握的魔主相关情报,并协助魔傀对付苏文瀚及其党羽;而魔傀则暂时保证萧煜父子在宫内的安全,并在对付苏文瀚和后续寻找魔主本源时提供“便利”。

当然,双方都心知肚明,这所谓的协议脆弱得如同一张薄纸,随时可能被撕毁。魔傀觊觎帝星血脉,萧煜则无时无刻不想着如何摧毁这怪物并救出璎珞残魂。

“苏文瀚在宫中经营多年,党羽遍布,尤其是他掌控的‘影傀’侍卫和‘蚀灵使’,实力不容小觑。”萧煜一边暗自调息,恢复伤势,一边冷静地分析,“若要动他,需谋定而后动,最好能引蛇出洞,或者……借刀杀人。”

魔傀那漆黑的眼眶“看”着萧煜,沙哑道:“你……有……何……计策?”

萧煜目光闪烁,心中迅速盘算。他需要时间,需要联系外界,需要找到流萤和太后的下落,更需要前往北境莽苍山寻找第三枚镜片!而眼下,利用魔傀对付苏文瀚,制造混乱,正是他浑水摸鱼的最好机会!

“苏文瀚最大的倚仗,无非是掌控宫禁和朝堂。若我们能设法让太后与先帝密诏之事公之于众,引发朝野震动,其党羽必生异心。届时,再由你……以‘陛下’之名,肃清‘奸相’,岂不名正言顺?”萧煜提出了一个方向。

魔傀沉默了片刻,似乎在权衡。它虽然渴望力量,但也并非全然无智,知道直接与苏文瀚掌控的势力硬拼并非上策。萧煜的提议,确实更符合它目前的需要——既能削弱苏文瀚,又能巩固它这具“龙傀”身份的合法性。

“可……以……”魔傀沙哑道,“但……太后……与……密诏……在……何处?”

“这正是需要查探的。”萧煜道,“我需要离开养心殿,暗中联络旧部,查探太后下落,并设法将密诏内容散布出去。”

“你……想……离开?”魔傀的声音陡然变得阴冷,周身的魔气再次翻涌起来,“不……可……能……除非……你……将……孩子……留下……作为……‘信物’……”

萧煜心中一沉,知道魔傀绝不会轻易放他离开。他看了一眼怀中因疲惫和恐惧已然睡去的孩子,心如刀绞。将孩子单独留在这魔物身边?他绝不放心!

就在双方再次陷入僵持之际——

萧煜怀中,那枚一直紧握的、石化的古镜残片,突然毫无征兆地剧烈震颤起来!

这一次,并非是因为外界的魔气刺激,而是源自其内部,那缕与山河社稷图空间融合的、属于璎珞的微弱残魂,仿佛感应到了什么,正传递出一种极其强烈、混合着焦急、警示甚至是一丝恐惧的波动!

与此同时,萧煜感到自己与那社稷空间之间那丝微弱的联系,也骤然变得紊乱起来!仿佛那片稳定的空间,正在遭受某种外力的冲击!

“嗯?!”魔傀似乎也感应到了什么,那漆黑的眼眶猛地转向某个方向(正是社稷空间入口的大致方位),沙哑的声音带着一丝惊疑:“那……里……的……力量……在……波动?!”

萧煜脸色一变!难道是苏文瀚发现了社稷空间的入口?还是……魔主夏侯桀那败退的本源,去而复返,在试图冲击那片空间,目标直指与空间融合的璎珞残魂?!

无论是哪种可能,对璎珞而言,都是致命的威胁!

他再也顾不得与魔傀的博弈,急声道:“是社稷空间!璎珞的残魂有危险!我必须立刻去查看!”

魔傀那漆黑的眼眶转向萧煜,僵硬的脸上似乎闪过一丝诡谲的光芒:“哦?看来……我们的‘合作’……要比预想中……更快……开始了……”

它那沙哑的声音,带着一种令人不寒而栗的意味,缓缓在阴森的殿内回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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