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睡下时,谁都没料到那晚慈善宴的消息早已经像一颗炸弹,在海宁市的朋友圈里炸开了锅。
苏家老宅二楼书房里,寂静被苏振国手机“叮”的一声消息提示音打破。
合作方那阴阳怪气的语音顺着扬声器飘了出来,如同刺耳的噪音:“苏总裁,您家千金那副下作模样,您看了没?要不把令爱送我这儿过一夜?我那十亿项目立刻签合同。”
苏振国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他的双眼瞪得如同铜铃,仿佛要喷出火来。他攥着手机的手剧烈地颤抖着,指节因为用力过度而泛白。他怒不可遏地吼道:“放屁!把你那脏嘴擦干净!”
合作方却不依不饶,语气中充满了挑衅:“擦干净?能有您家千金干净?谁要捡这种破鞋啊——”
“滚!再打我电话我撕了你!”苏振国再也无法抑制心中的怒火,他狠狠摔下手机,那手机砸在地上,屏幕碎得像一张蜘蛛网。
活了五十多年,苏振国头回这么憋屈。
原本以为拿下恒远集团的合作就像捡钱包一样容易,结果倒好,恒远没捞着,连最后那点脸面都被踩进了泥里。
怒火如同熊熊燃烧的火焰,冲得他理智全飞了。他的双眼布满血丝,呼吸急促而沉重,抄起墙角的竹扫帚就往二楼冲去,那扫帚在他手中仿佛成了复仇的武器。
“你个丧门星!全是你害的!”苏振国一边怒吼着,一边挥着扫帚抽向缩在墙角的苏婉。
竹枝扫过她的胳膊,带起一道道红痕,那疼痛让苏婉忍不住尖叫起来。“自打你回来,峰汇没了,名声臭了,我这把老骨头还得让人戳脊梁骨!你就是个克家的灾星!”
“爸!我都是为了苏家!”苏婉抱着头,声嘶力竭地尖叫着。她的眼泪和鼻涕糊在脸上,模样狼狈不堪。
她满屋子乱窜,像一只受惊的小鹿,“是你让我讨好海宁市首富家少爷的啊!”
“老子让你送礼物讨好!谁让你爬上他床的?”苏振国越骂越狠,手中的扫帚抽在地板上,发出“啪啪”的声响,仿佛要将所有的愤怒都发泄在这扫帚上。“早知道当初就不该把你接回来!要不是你,我能跟苏瑶闹掰?要不是你撺掇,我能气死你奶奶?要不是你,就算苏瑶进了恒远,也得听我的当董事长!”
苏婉的脸白得像一张纸,浑身抖得如同筛糠。
她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仿佛这样就能减轻心中的痛苦。她的声音带着哭腔,颤抖着说:“我是你亲闺女啊……”
“这种闺女我宁可没生!”苏振国的声音如同寒冬的冷风,冰冷而决绝。
“够了!”苏母冲了进来,她的双眼满是愤怒和心疼。
她一把推开苏振国,像一只护犊的母兽,护着苏婉后退两步。看着女儿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的,她心疼得泪水夺眶而出,“明明是苏瑶把咱们逼到这份儿上,你倒怪起婉婉来了!就会拿自家人撒气!”
“你还有脸说?你教出来的好闺女,一点分寸廉耻都没有!我最后悔的就是娶了你,生了这么个赔钱货!”苏振国怒目圆睁,对着苏母咆哮道。
苏母抹了把泪,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决绝。
她拽起苏婉的手就往外走,声音坚定地说:“行啊,既然后悔,我们走!”
不多会儿,整栋别墅空得能听见回声。晚风“呼呼”地刮过雕花窗棂,仿佛是一声声叹息。那声音吹得玄关那幅“家和万事兴”的书法卷轴簌簌作响,仿佛也在为这个破碎的家庭感到悲哀。
凛冽的冷风如同一把利刃,“唰”地灌进苏振国的领口,他后颈的鸡皮疙瘩瞬间全都立了起来。
生平头一遭,懊悔如潮水般在他心里肆意蔓延——好好的一个家,怎么短短几个月就散成了这般模样?他满心苦涩,脚步也变得虚浮,每一步都像是踩在棉花上。
转天一大早,苏振国就接到了恒远集团的电话,电话那头冰冷的声音宣告着董事会正式罢免了他的董事职务。
他的双眼瞬间布满血丝,犹如一头被激怒的野兽,红着眼杀到公司楼下。
然而,保安却像防着十恶不赦的贼一样,死死地拦着门,连电梯都不让他进,几个人一拥而上,直接把他架到了马路上。他在马路上踉跄着,看着公司大楼,心中满是愤怒与不甘。
无处可去的苏振国如同一只无头苍蝇,晃荡到了酒吧,他一杯接一杯地灌着酒,直到喝到断片儿。
后半夜,他才像个醉鬼似的,脚步踉跄地晃悠着回了苏家别墅。
推开门的那一刻,一阵寒意扑面而来,他的酒劲儿忽地醒了一半。
厅里黑黢黢的,宛如一个巨大的黑洞,只有清冷的月光从落地窗的缝隙中漏进来,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正中央停着的轮椅在这昏暗的光线中显得格外突兀。
轮椅上蜷着个老太太,她的背佝偻得像一张拉满的弓,灰白的头发乱蓬蓬的,在阴影里看着活像恐怖片里的恶鬼。苏振国只觉得头皮发麻,腿肚子直打颤,转身就要跑。
可就在这时,身后“砰”地一声巨响,大门自己合上了,那声音在寂静的客厅里回荡,仿佛是死神的召唤。
“妈……”他双腿一软,“扑通”一声跪在地砖上,身体抖得跟筛糠似的,牙齿也止不住地打颤。
轮椅“吱呀”一声缓缓动了,老太太哑着嗓子开口:“振国,咋这么怕妈?”
那声音仿佛从地狱深处传来,阴森森的,让苏振国的血液都仿佛凝固了。
苏振国连滚带爬地往后缩,惊恐地大叫:“妈、妈您别过来!真不是我害的您,您找错人了!”他的眼睛瞪得像铜铃一般,脸上写满了恐惧。
“不是你?”老太太阴森森的笑声在客厅里荡开,那笑声犹如夜枭的啼叫,让人毛骨悚然,“为了股权、为了钱,你就下得去手?妈从小把你拉扯大,你倒好——阴间不要我这孤魂,我只能回来找你啊……振国……”
轮椅越滑越近,苏振国吓得鼻涕眼泪糊了一脸,他“咚咚”地磕着头,声嘶力竭地喊道:“妈我错了!我鬼迷心窍了!真不是我动的手,是你儿媳妇!是她拿枕头闷死您的!您找她去啊!”
“你不点头,她敢动我?”老太太又哭又笑,那模样凄惨而又诡异,“你当妈是死不瞑目的冤魂?”
“妈我对不起您……”苏振国崩溃得直抽抽,他的身体剧烈地颤抖着,“是那对母女撺掇我的,我真没想害您……求您放过我吧……”此刻,他就像一个无助的孩子,在恐惧中瑟瑟发抖。
“知道错了?那妈带你走。”
枯瘦的手缓缓伸过来,如同一只死神的爪子,苏振国吓得连尿都出来了,他的裤子湿了一大片,散发出刺鼻的气味。
“咔嗒”——客厅灯“刷”地亮了。
几个警察从厨房冲了出来,轮椅上的老太太“唰”地扯下假发,直起了腰。
苏振国瞪圆了眼,浑身筛糠似的颤抖着,声音颤抖地说道:“邓淑兰……”
“苏先生,有人举报你涉嫌谋杀苏老夫人。”为首的赵警官掏出银亮的手铐,那手铐在灯光下闪烁着冰冷的光芒,“现在正式逮捕你。”
“不、不是!”苏振国疯了似的挣扎,他像一头困兽一样,拼命地挥舞着手臂,“我喝多了说胡话呢!”
“舅舅,你说的每句我都录下来了。”苏瑶攥着手机从角落走出来,眼眶红得像要滴血,她的眼神中充满了愤怒和失望,“外婆就你一个儿子,从小到大拿命疼你,你倒好跟外人合谋害她!你记得她走的时候多惨吗?夜里就没做过噩梦?良心不会疼吗?”
“够了!”苏振国本来就喝高了,再加上这一通吓,只觉得脑子都要炸了,他的太阳穴突突地跳着,仿佛有无数只蚂蚁在里面爬。
苏瑶冷着脸,嘲讽道:“怎么,被我说中痛处,恼羞成怒了?我手里证据多着呢。不想死在牢里就老实交代,不然舅妈上了法庭,肯定把你当替罪羊甩得干干净净,到时候你可就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了!”
苏振国梗着脖子,嘴硬道:“能有什么证据?你少在这里吓唬我!”
“外婆住院的病例都在。医生说她虽然瘫痪,但根本不可能突然没了。还有你后来请的李阿姨,人家现在愿意上庭做证……”苏瑶轻蔑地看着他,眼神中充满了不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