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天是在惩罚萧林绍帮了陈致远那个混蛋吗?
对、对不起……我真的不知道会这样……
陈莎莎声音抖得像刚从冰窖里爬出来,手指紧紧绞着衣角,指甲掐进肉里都没感觉。
他这副眼睛发红的暴怒样子,吓得她浑身发颤。
可现在,苏瑶的死像块烧红的烙铁烫在他心口,他根本迈不过去。
是啊,你当然想不到。萧林绍冷笑一声,牙齿咬得咯咯响,你满脑子都是你那个宝贝弟弟!他欠的赌债、坑的钱、害的人还不够多?上次把人家姑娘逼得跳楼,要不是我压下去,他早蹲大牢了!
苏瑶以前总说我被你灌了迷魂汤,现在想想,她没说错。 为了陈莎莎,他连自己的良心都喂了狗。
阿绍,都是我的错!你打我骂我都行!
陈莎莎一声跪下去,膝盖磕在水泥地上发出闷响,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砸在地上:我真的没想到会害死苏瑶……
萧林绍转身就走,拉开车门的动作重得像要把车门扯下来,我现在看见你就恶心。
这是他被催眠以来,第一次对陈莎莎这么绝情。
陈莎莎盯着绝尘而去的车尾,
突然地笑出声,用手背抹掉眼泪,指甲深深掐进掌心:萧林绍啊萧林绍,你被催眠了都忘不了苏瑶?看来我还是低估了你这颗心的贱骨头。
不过……
她掏出镜子照了照哭花的妆,嘴角越咧越大:苏瑶死得好!最好挫骨扬灰!这下再也没人跟我抢萧太太的位置了!
手机突然尖叫起来,屏幕上跳动着陈致远三个字。
莎莎!苏瑶真死了?!电话那头的声音笑得像中了五百万。
陈莎莎有气无力地应着。
太好了!等你成了萧少夫人,给我买辆兰博基尼!再把城东那块地也划给我!陈致远的声音透着股穷疯了的得意。
陈莎莎捏着手机的指节泛白,屏幕都快被她捏碎了:你给我闭嘴!萧林绍现在把苏瑶的死算你头上了,以后别想再从他那儿拿一分钱!
姐你别逗了!陈致远满不在乎地嗤笑,你撒个娇他不就心软了?上次我把萧家祖传的花瓶砸了,你哭两句他不照样帮我赔钱?
陈莎莎翻了个白眼,心里把这个蠢货弟弟骂了一百遍:要不是你是我亲弟,我早把你打包扔去非洲挖煤了!
我警告你,最近给我当缩头乌龟!再惹事我就不管你了!
挂了电话,陈莎莎直接开车去了监狱。
铁栅栏后的陈清月走出来时,她差点气歪鼻子——这女人居然比坐牢前还精神?
她早就打点过让狱警给陈清月,结果这硬骨头居然每天晨跑、读书,气色好得像来度假的。
陈莎莎用刚做的水晶甲刮着监狱的铁门栏杆,发出刺耳的声音,脸上却笑得甜腻:看来牢里的饭比你家的好吃?
你又想耍什么花样?陈清月皱着眉后退一步,心里嘀咕:早知道是她,刚才就该假装没听见叫号。
最近没人来看你吧?陈莎莎突然凑近铁栏杆,压低声音笑得像只偷腥的猫,我来告诉你个好消息呀——
她故意拖长语调,看着陈清月的眼睛一个字一个字地说:你的朋友,苏瑶,今天早上跳楼死了。
陈清月猛地睁大眼睛,手里的探视单掉在地上,过了三秒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你胡说!苏瑶上周才来看我!
她蹲下去捡纸的时候,手指抖得像触电。
陈莎莎用指甲盖刮着自己新做的美甲,漫不经心地说:骗你有什么好处?警察都去收尸了,说是抑郁症自杀。
她顿了顿,突然笑得更欢,对了,过阵子我就要和阿绍订婚了,到时候给你寄喜糖啊?
我不信!陈清月死死抓住铁栏杆,指节白得像纸,声音带着哭腔却依旧倔强:苏瑶那么怕死的人,连打针都要哭半天,怎么可能自杀?陈莎莎你这个骗子!
陈莎莎舔了下嘴角,指尖无意识地划过玻璃墙,语气轻飘飘的:骗你?我陈莎莎什么时候屑于骗你这种人?
苏瑶就是见不得我跟萧林绍好,她顿了顿,突然嗤笑出声,又抛出一个重磅炸弹,再说了,我弟陈致远强占方蕾那事,你不知道?
萧林绍心疼他小舅子,硬是把人从牢里捞出来,还压着方蕾不准闹——你说,这世上哪有这么蠢的女人,为了个朋友连尊严都不要?
苏瑶气不过,跑去跟萧林绍吵了一架。
结果萧林绍推了她一把,她肚子里的孩子就没了。
她受了刺激疯疯癫癫的,我就让萧林绍把她送进安宁心理诊疗中心,陈莎莎说得云淡风轻,天天打针吃药跟个傻子似的,最后自己在病房里上吊了,绳子还是我‘好心’帮她找的。
她每一个字都说得漫不经心,在陈清月听来,却像一颗颗炸弹在耳边炸开。
陈致远强占了方蕾?苏瑶自杀了?
陈清月手攥得发白,指节泛青——她跟方蕾、苏瑶认识的时间不长,但心里清楚,当初自己落难时,只有这两个人提着保温桶来监狱看她,偷偷塞给她皱巴巴的零钱,说清月,我们等你出来。
可她们怎么就落得这样的下场!
陈莎莎,你怎么能这么狠心!
陈清月声音都在抖,眼眶红得像要滴血,身子抖个不停。
要不是中间隔着一层玻璃,她早就冲过去把这张虚伪的脸撕碎了!
我狠心的地方多着呢。陈莎莎看着陈清月歇斯底里的样子,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笑,指尖在玻璃上画着圈。
上次苏瑶来看你,没告诉你你爸妈已经死了吗?
轰——
这句话像又一记重锤砸在陈清月心上。
她猛地后退一步,后背撞在身后的椅子上,发出的闷响,疯狂地摇头:你在骗我!你肯定在骗我!我妈上周还托人带给我信,说等我出去给我做红烧肉!
哦?那信啊,陈莎莎突然凑近话筒,声音压得极低,像毒蛇吐信,是我模仿你妈笔迹写的。我对你妈用了点轻度催眠,让她以为浴缸里有虫子,自己跳进去的——没人救,流血过多死的。
你爸知道了这事,当场就心脏病发作,药瓶摔在地上,滚到床底够不着,也没了。
这辈子,你都别指望他们来接你出狱了。
对了,你妈下葬的时候,我把她的骨灰倒垃圾桶了,换了一包我家狗的骨灰进去——那狗还是病死的,你说你爸要是知道,会不会气活过来?
陈莎莎,你不是人!你是畜生!你连畜生都不如!
陈清月的血彻底沸腾了,像疯了一样扑到玻璃墙上,指甲在玻璃上划出刺耳的声音,指尖渗出血也不管,恨不得立刻冲过去掐断陈莎莎的脖子。
可警察很快就从后面抱住了她的腰,将她往后拖。
陈清月像被拖上岸的鱼,拼命挣扎,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哀鸣,脸上全是泪水混着鼻涕。
为什么?到底是为什么?
她不过是坐了个牢,没偷没抢,凭什么朋友没了,爸妈也没了!
现在她一无所有,成了孤家寡人。
可凶手却还在外面涂着漂亮的指甲,笑着看她笑话!
在监狱里这么久,陈清月从没哭得这么绝望,这么撕心裂肺,连看守的女警都别过了头。
警察没办法,只能用警棍敲在她后颈,她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等陈清月醒过来时,已经躺在了监狱的床上。
她那双漂亮的眼睛,此刻只剩下冰冷的、深不见底的黑洞。
心里有个声音在疯狂叫嚣:报仇。
她要向所有人报仇!
陈莎莎、萧林绍、沈策、陈致远……
你们一个都跑不了!
半年后。
沈策刚结束一台长达三小时的手术,摘下口罩时,指尖还在微微发颤,助理突然匆匆走了过来,手里的文件都在抖。
沈、沈医生,刚收到消息,陈清月在云川修路的时候跳海逃跑了。
警方已经在海里搜了三天,到现在都没找到人,只捞上来一只她的布鞋。
沈策愣了一下,然后缓缓摘下眼镜,拇指按了按眉心,转身看向窗外,点了一支烟。
陈清月不会游泳。
您是怀疑她已经……死了?助理小心翼翼地问,声音都在发飘。
一个怕水怕得连浴缸都不敢用的人,跳海里,你觉得会怎么样?
沈策深深吸了一口烟,烟雾从他唇边溢出,眼神落在楼下的花坛上——那里种着陈清月以前最喜欢的栀子花。
忽然,他想起了十四岁那年第一次见到陈清月的样子。
那时她站在阳光下,梳着简单的马尾,校服领口沾着点粉笔灰,皮肤白皙得像刚剥壳的鸡蛋。
那时候,女生们见到他都害羞得低头绞衣角,只有陈清月,用清澈的眼睛静静地、远远地看着他,手里还攥着半块没吃完的馒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