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穆白第一个飞出船舱。零那艘破船虽然快散架了，但推进器还能用。
“等等我们！”渡鸢在后面喊。她正拖着一箱不知道从哪找来的工具。
银色雕像静静飘在太空里。离得近了，能看清林雪的表情——眼睛闭着，嘴角微微上扬。
“她在笑？”小武凑过来。
杨穆白伸手碰了碰雕像。指尖传来轻微震动，像心跳。
砰...砰...
很有规律。
“活的？”李玥用扫描仪对着雕像，“内部有能量反应。”
杨墨白飘在旁边，一直没说话。他突然指着雕像胸口：“光是从那里发出的。”
确实。每次心跳，胸口就亮一下。
钥匙剑在杨穆白手里发烫。他举起剑，发现剑身透明的部分在跟着心跳闪烁。
“同步了。”李玥记录数据。
渡鸢打开工具盒：“要切开看看吗？”
“不行！”杨穆白和杨墨白同时反对。
小武绕着雕像飞了一圈：“你们看背面。”
雕像背面有道细缝，像没完全闭合。透过缝能看见里面——不是实心的，有东西在流动。
“像血管。”渡鸢凑近看。
突然，所有人心口一紧。仿佛被什么东西攥住。
“警告！警告！”破船的警报响了，“检测到高维跃迁信号！”
远处，最后一点裂缝正在闭合。那是巨大存在离开的地方。
但就在裂缝完全消失前，有个东西掉了出来。
很小，黑乎乎的，像块石头。
“那是什么？”小武眯起眼。
石头朝他们飞来，速度越来越快。
“躲避！”渡鸢大喊。
但石头在离雕像几米远的地方突然停住。它开始变形，表面裂开，伸出细长的四肢。
最后变成个巴掌大的小人。通体漆黑，只有眼睛是银色的。
小人飘到雕像面前，歪头看着。
钥匙剑突然剧烈震动。杨穆白差点脱手。
小人转头看他，咧嘴笑了。没有牙齿，嘴里也是漆黑一片。
“守护者...”李玥轻声说，“传说中世界树的守护者。”
小人跳到雕像肩膀上，坐下。它伸手碰了碰雕像胸口发光的地方。
心跳声变大了。
砰...砰...
整个太空都在震动。
杨穆白感觉自己的心脏也跟着跳。他看向杨墨白，发现对方脸色苍白，显然也一样。
“它在唤醒什么。”杨墨白说。
小人开始唱歌。没有歌词，只是简单的旋律，但听得人心里发酸。
雕像表面出现裂纹。
“后退！”渡鸢拉枪栓。
但裂纹没有蔓延。反而从里面透出更亮的光。
通讯器突然传出零的声音，断断续续：“不...要...阻止...”
“零？”李玥对着麦克风喊，“你在哪？”
没有回答。只有电流的杂音。
小人停止唱歌。它站起来，指向远处。
原本空荡荡的太空，突然冒出许多光点。是舰队，但不像议会也不像收割者。
这些船通体白色，造型像手术刀。
“清洁工。”杨墨白声音发紧，“传说居然是真的。”
“什么清洁工？”小武问。
“宇宙的清道夫。专门处理‘异常现象’。”李玥调出资料，“理论上不应该存在...”
白色舰队开始散布某种粉末。粉末所到之处，星星都暗淡了。
小人跳回雕像胸口，用力捶打。裂纹扩大，光更亮了。
钥匙剑烫得握不住。杨穆白松手，剑却飘在空中，自己飞向雕像。
剑尖插入雕像胸口。
没有破裂声，而是像水滴融入大海。钥匙剑慢慢沉进去，最后完全消失。
心跳声停止了。
所有人都屏住呼吸。
一秒钟。两秒钟。
然后，雕像胸口突然打开。没有流血，里面是旋转的星云。
星云中心，钥匙剑静静悬浮。剑身上的种子不见了。
小人跳进星云，消失不见。
白色舰队加速朝他们冲来。最前面的船已经举起像钳子一样的武器。
“怎么办？”渡鸢问。
杨穆白盯着雕像胸口。那里开始闭合。
在完全闭合前，他看见了——星云深处，林雪睁开眼睛。
左眼全黑，右眼全银。
她张嘴，说了三个字。没有声音，但口型很清楚：
“需要你。”
然后星云闭合。雕像恢复原样，但胸口不再发光。
白色舰队已经到眼前。钳子武器对准雕像。
“保护她！”杨穆白冲过去。
但有人更快。
零的破船突然从虚空中跃出，直接撞向白色舰队。撞击产生的爆炸照亮了整个空域。
等光芒散去，零的船不见了。白色舰队也损失大半。
剩下的白船调整阵型，继续前进。
小武突然指着雕像：“看！”
雕像表面在剥落。银色的碎片一块块飘走，露出里面——
不是林雪。
是个完全由光组成的人形。没有五官，没有性别特征，只是个人形光源。
光源伸出手，轻轻一点。
最前面的白船瞬间解体，变成基本粒子。
其他白船立即停止前进。它们围成一圈，开始旋转。
“它们在计算胜率。”李玥说。
光源转向杨穆白。虽然没有眼睛，但能感觉到它在看他。
然后它开口说话，是林雪的声音，但更空灵：
“选择的时候到了。”
杨穆白向前飘：“什么选择？”
光源指向自己的胸口：“进来。或者离开。”
白色舰队完成计算。所有船合并成一艘巨舰，舰首伸出长矛状的武器。
矛尖开始聚集能量。
光源不为所动，只是看着杨穆白。
“进去会怎样？”杨墨白问。
“成为一部分。”光源说，“或者成为养分。”
长矛武器充能完毕。整个太空都在震动。
杨穆白回头看了眼同伴。渡鸢在装填弹药，小武在检查装备，李玥在记录数据，杨墨白在尝试控制他时隐时现的能力。
他们都准备好再打一仗。
他转向光源：“我进去。”
没有犹豫，他飞向光源胸口。那里重新打开星云漩涡。
在进入前，他最后看了一眼白色巨舰。矛尖的能量已经亮得无法直视。
然后他跳了进去。
漩涡闭合。
光源抬起手，对着白色巨舰轻轻一握。
巨舰像被捏碎的饼干，变成一团废铁。
光源开始收缩，最后变成个光球。光球表面浮现钥匙剑的纹路。
心跳声再次响起。
这次，整个宇宙都听得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