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直捣黄龙
七日之后。
夜色如墨，月隐星稀。江城以北，五十里外，一片人迹罕至的荒山野岭。这里山势陡峭，林木阴森，即使是白天也鲜有人至，到了夜晚，更是弥漫着一股令人毛骨悚然的死寂和寒意。
根据韩家动用各种关系，结合古籍记载、地理勘探甚至动用了一些非常规手段（如观察地气流向、动植物异常等）得来的线索，最终将目标锁定在了这片被称为“黑风坳”的区域。此地县志曾有零散记载，百年前曾是一处古战场，后又成为乱葬岗，阴气极重，近年来附近村落也偶有牲畜离奇死亡、夜半鬼火等传闻。
林凡站在一处隐蔽的山脊上，夜风吹动他黑色的作战服，猎猎作响。他身后，是阿杰精挑细选出来的十二名好手，个个眼神锐利，气息沉稳，身上配备着林凡特制的破邪弩箭、涂抹了阳刚药粉的兵刃，以及一些小巧却威力不俗的爆破物和信号装置。他们像一群即将扑食的猎豹，无声地潜伏在黑暗中。
林凡的目光锐利如鹰，扫视着下方被浓郁黑暗笼罩的山坳。在他的感知中，那里的阴气浓郁得几乎化不开，如同一个巨大的、不断吞吐着寒气的旋涡。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腐臭味和一种难以言喻的、属于邪祟的腥甜气息，与那晚在疗养院感受到的同源，但强烈了何止十倍！
“林先生，就是这里了。”阿杰压低声音，递过一个经过改装的夜视仪，屏幕上是利用热成像和能量探测技术合成的图像。图像显示，山坳深处，有几个区域散发着异常的能量波动和低温信号，与周围环境格格不入，显然有人工建筑的痕迹，并且有活动的热源。
“养尸地……聚阴坛……果然在这里。”林凡眼神冰冷，确认了目标。他能感觉到，胸前的阎罗令在微微发热，似乎在警示着下方潜藏的巨大危险，也似乎在……渴望涤荡那里的污秽。
“按计划行动。”林凡的声音低沉而清晰，“第一小组，由阿杰带领，从东侧潜入，负责清除外围暗哨，制造混乱。第二小组，跟我从西侧峭壁直接突入核心区域。记住，我们的首要目标是摧毁聚阴坛和养尸地，其次才是尽可能杀伤敌人。遇到不可力敌的邪祟，以自保和拖延为主，等我信号。”
“明白！”众人低声应诺，眼神中充满了决绝。他们都知道此行的凶险，但无人退缩。
“行动！”
命令下达，两道黑影如同利刃，悄无声息地切入了浓重的黑暗之中。
阿杰带领的第一小组，如同幽灵般在山林间穿行，他们利用林凡传授的隐匿气息的法门和特制的药粉，完美地融入了环境。很快，前方就出现了两个穿着黑色斗篷、如同雕像般伫立的身影，那是鬼医布置的暗哨，周身散发着淡淡的阴邪之气。
“咻！咻！”
两支淬了强效麻痹与破邪药液的弩箭破空而去，精准地命中了暗哨的脖颈。那两个身影甚至没来得及发出警报，就身体一僵，软软地倒了下去，周身的黑气迅速消散。
第一小组继续向前推进，如同手术刀般精准地清除着沿途的障碍。
与此同时，林凡带领的第二小组，已经借助飞爪和绳索，如同猿猴般攀上了西侧那近乎垂直的峭壁。峭壁湿滑，布满了苔藓，但对于林凡和他精心挑选的队员来说，并非难事。
很快，他们抵达了峭壁顶端。下方，山坳深处的景象映入眼帘——几栋依山而建的、风格诡异的石屋错落分布，中央是一片被平整过的空地，空地上刻画着一个巨大的、用某种暗红色物质绘制的复杂阵法，阵法中央，矗立着一座由白骨和黑色石块垒砌而成的祭坛！祭坛上空，黑气缭绕，隐隐形成一个个痛苦挣扎的鬼脸，发出无声的哀嚎！
那就是聚阴坛！阵法周围，还散落着一些新旧的坟包，泥土呈现不正常的黑紫色，散发着浓郁的尸臭，正是养尸地！
而在石屋和祭坛周围，可以看到数十个影影绰绰的身影在活动，有的穿着斗篷，有的则动作僵硬，眼神呆滞，显然是已经被炼制完成的尸傀！数量远比预想的要多！
“准备强攻！”林凡眼神一厉，知道潜入已经不可能。他深吸一口气，体内纯阳真气奔涌，猛地从峭壁上一跃而下，如同陨石天降，直扑那聚阴坛！
“敌袭——！”
下方的邪教徒和尸傀终于发现了从天而降的不速之客，顿时发出一片嘶哑的怪叫和怒吼！
“结阵！拦住他！”一个似乎是头目的灰袍人厉声喝道，挥舞着一面黑色的幡旗，顿时，十几名邪教徒和数具尸傀如同潮水般向林凡涌来！阴风怒号，黑气翻涌！
“杀！”
林凡身后的队员也纷纷跃下，结成战阵，弩箭齐发，刀光闪烁，与冲上来的敌人狠狠撞在一起！特制的武器发挥了巨大作用，弩箭轻易穿透邪教徒的护体黑气，刀锋斩在尸傀身上，发出“滋滋”的灼烧声，留下焦黑的痕迹！
但敌人数量众多，而且不乏好手。那名挥舞幡旗的灰袍人，实力赫然接近之前的灰衣使者，幡旗摇动间，道道黑气如同毒蛇般缠绕向林凡，干扰他的行动。更有几具明显更加强大的铜甲尸，力大无穷，刀枪难入，给队员们造成了巨大的压力。
林凡面沉如水，他知道必须速战速决！他的目标是聚阴坛！
“挡我者死！”
林凡暴喝一声，不再保留，桃木剑上金光大盛，剑招陡然变得狂暴无比！他如同虎入羊群，所过之处，剑光闪烁，黑气溃散，邪教徒纷纷倒地，尸傀被斩得支离破碎！那灰袍人见状，脸色大变，拼命摇动幡旗，召唤出更多的黑气鬼影，试图困住林凡。
“破！”
林凡咬破指尖，一滴蕴含着纯阳精血的血液抹在桃木剑上！剑身瞬间爆发出刺目的金红光芒，一剑斩出，如同烈日焚天！
“轰！”
金色的剑罡摧枯拉朽般撕裂了重重黑气鬼影，狠狠斩在那面黑色幡旗之上！
“咔嚓！”幡旗应声而断！灰袍人如遭重噬，喷血倒飞出去！
林凡脚步不停，身形如电，几个起落便冲到了聚阴坛前！
看着那由白骨和怨气垒砌的邪恶祭坛，感受着其中蕴含的滔天怨念和阴邪之力，林凡眼中没有丝毫怜悯，只有冰冷的杀意！
他双手快速结印，体内真气疯狂注入桃木剑，剑身之上的符文一个个亮起，最终汇聚成一道凝练到极致的金色光柱！
“煌煌天威，阳炎破邪！给我碎！”
伴随着林凡的怒吼，他双手握剑，将那道金色光柱，狠狠插向了聚阴坛的核心！
“不——！！！”
远处，传来一声凄厉到极致的尖叫，充满了惊恐和绝望！是鬼医的声音！他终于坐不住了！
但，为时已晚！
“轰隆隆——！！！”
金色光柱与聚阴坛接触的瞬间，如同火星掉入了油库！整个祭坛剧烈震动，上面缭绕的黑气和痛苦鬼脸如同冰雪消融般迅速消散！构成祭坛的白骨和黑石在纯阳之力的冲击下，纷纷崩碎、炸裂！
一股毁灭性的能量冲击波以祭坛为中心，轰然爆发！离得近的几个邪教徒和尸傀，瞬间被汽化！稍远一些的，也被震得东倒西歪，黑气溃散！
整个山坳地动山摇！仿佛发生了地震！
聚阴坛，被毁了！
与此同时，失去了聚阴坛的能量支撑，那片养尸地的黑紫色泥土迅速变得灰败，里面埋藏的尸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腐烂、化为枯骨！弥漫在整个山坳的浓郁阴气，也开始如同退潮般迅速消散！
“成功了！”正在苦战的阿杰等人看到这一幕，士气大振！
“啊——！我的坛！我的根基！林凡！我要将你碎尸万段！抽魂炼魄！永世不得超生！！！”
鬼医那充满无尽怨毒和疯狂的咆哮，从最深处的石屋中传来！紧接着，一股比之前更加恐怖、更加暴虐的邪恶气息，如同火山喷发般冲天而起！
石屋轰然炸裂！一道笼罩在浓郁如实质的黑雾中的身影，缓缓升空！
他穿着一件破旧的、绣着诡异血色符文的黑色长袍，面容干枯如同骷髅，眼眶中跳动着两团幽绿色的鬼火，周身散发着令人窒息的死亡与毁灭气息！
正是鬼医本尊！他终于现身了！而且看样子，因为聚阴坛被毁，他受到了巨大的反噬，已然陷入了彻底的疯狂！
“所有人，撤！”林凡感受到鬼医那近乎实质的杀意和恐怖气息，知道真正的硬仗现在才开始，立刻对阿杰等人下令。
“林先生！”
“快走！这是命令！”林凡语气斩钉截铁，“在外面接应我！”
阿杰咬了咬牙，知道留下只会成为累赘，立刻带领残余的队员，凭借着林凡之前打开的缺口，迅速向山坳外突围。
鬼医并没有阻拦那些“杂鱼”，他那燃烧着鬼火的双眼，死死地锁定在了林凡身上，无穷的恨意和杀意几乎要凝成实质。
“小辈……你毁我道基……今日，天上地下，没人能救得了你！”
鬼医的声音沙哑扭曲，他缓缓抬起枯瘦的手掌，掌心之中，一团浓缩到极致的、仿佛能吞噬一切光线的黑暗能量球，正在迅速凝聚！周围的空气都因为这股力量而扭曲、冻结！
林凡感受到那股毁天灭地的力量，脸色凝重到了极点。他知道，这是鬼医凝聚了毕生邪功的舍命一击！威力远超之前那隔空一击！
他深吸一口气，将桃木剑横在胸前，体内剩余的真气毫无保留地注入其中，胸前的阎罗令也再次散发出温润却坚定的光芒。
“鬼医，多行不义必自毙！今日，就是你的死期！”
林凡眼神坚定，毫无畏惧，主动迎向了那团毁灭的黑暗！
金光与黑暗，在这荒芜的山坳之中，即将展开最终的、决定生死的碰撞！
直捣黄龙，已至核心！最终的胜负，在此一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