丰盛的菜肴摆满了餐桌,色香味俱全。
佣人端上来一个精致的陶瓷炖盅,里面是色泽醇厚的汤品。
苏婉清示意道:“放到北沚那边吧。”
沈允南好奇地看过去:“表姨,这汤有什么讲究吗?专门给大哥的?”
苏婉清神色自然,语气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关切:“给你哥补补身体。”
沈允南立刻转向沈北沚,脸上带了点真实的担心:“大哥,你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吗?”
沈北沚瞬间想起早餐时母亲那个意味深长的眼神,以及她之前想将父亲的营养汤转赠给自己的提议,额角微微跳动。
他维持着镇定,语气平稳无波:“我没事。这汤还是给爸吧。”
苏婉清却不接话,自顾自地介绍道:
“这是特意托人从常山带回来的鹿茸,炖了好几个时辰呢,最是滋补元气。”她特意加重了“滋补”二字。
“鹿茸?!”
沈允南听到这个词,像是被呛到一样,猛地咳嗽起来,脸都涨红了。
餐桌上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聚焦在他身上。
他连忙摆手,端起水杯猛灌一口,“没、没事!就是呛、呛到了!”
可他那飘忽的眼神和强忍笑意的嘴角,怎么看都像是知道了什么了不得的内情。
许知也是心头一震,下意识地看向沈北沚。
难道……他不行了?
这个念头不受控制地冒了出来。
但转念一想,他毕竟也快四十了,工作又繁忙,似乎……也不是不可能?她的目光不由自主地带上了几分复杂的探究。
沈北沚清晰地感受到了桌上微妙的气氛和那些隐含揣测的目光,尤其是身边许知那毫不掩饰的打量。
他深吸一口气,再次强调:“妈,我真的不需要。”
苏婉清却以为他是碍于面子,苦口婆心地劝道:“你这孩子,这有什么好讳病忌医的?身体要紧。”
她想起早上沈北沚那明显的黑眼圈和精神不济的样子,更是心疼,压低了一点声音:“妈连这方面很有权威的专家都帮你打听好了……”
这话无异于火上浇油。
沈北沚闭了闭眼,感觉自己的太阳穴在隐隐作痛。
苏婉清亲自盛了一碗浓香的鹿茸汤,放到沈北沚面前,语气温柔却带着不容拒绝的强势:“听话,喝了,补补总没坏处。”
整个餐桌顿时安静下来,连咀嚼声都消失了。
除了沈景盛,懵懂不知事,只顾着啃鸡腿。其他人都屏息凝神,眼神在沈北沚和那碗汤之间逡巡,气氛尴尬又诡异。
沈北沚沉默着,目光倏地转向身旁的许知,那眼神里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无奈,以及一点点“你看你干的好事”的迁怒。
许知被他看得心虚,又觉得眼前这局面实在有些好笑。
她接收到婆婆鼓励的眼神,干咳一声,拿起筷子给他夹了块排骨,放在他面前的碟子里,用一种无比“贤惠”又带着点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语气劝道。
“妈也是为你好,让你喝,你就喝了吧。”
她顿了顿,像是安慰他,又像是自言自语地轻声补充,确保只有他们两人能听清。
“最多……就是补过头了,晚上睡不着觉而已,又不会出什么大问题,对吧?”
她那语气里的揶揄和眼底藏不住的狡黠笑意,让沈北沚握着筷子的指节微微收紧。
他深深地看了她一眼,那眼神仿佛在说:晚上睡不着觉?你确定这不会出问题?
许知被他看得心头一跳,赶紧低下头,假装专注地吃着自己碗里的菜,耳朵尖却悄悄红了。
一回到卧室,关上门,某种难以言喻的氛围便悄然弥漫开来。
空气似乎都变得粘稠了几分。
“我、我去洗漱!”
许知几乎是立刻又找了这个借口,就想逃进浴室。
沈北沚却站在原地,目光沉沉地锁住她。
他的眼神不复平日的清明冷静,像是有什么浓稠翻涌的东西在深处积聚,带着一种极具侵略性的专注,让许知的心跳瞬间失控。
她不敢再看,慌忙闪进浴室,“砰”地一声关上门,背靠着冰凉的门板,大口喘气,试图平复狂乱的心跳。
她用手给自己扇风,心里默默念叨:
没事的,许知,冷静!
他都已经快四十了,不就是喝了点补品吗?哪有那么夸张的效果,肯定是心理作用!对,是心理作用!
然而,门外的动静却让她刚建立的心理防线又开始动摇。
敲门声响起,是王妈的声音。许知屏住呼吸,贴在门上偷听。
“少爷,夫人吩咐了,这碗汤您务必得喝了。”
王妈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恭敬。
“这是夫人今天特意去那位有名的老中医那儿抓的药,叮嘱了一定要看着您喝完。”
沈北沚的声音听起来带着压抑的无奈:“王妈,我真的不用。晚饭已经喝过了,现在不想喝。”
“少爷,夫人交代了,必须看着您喝完我才能走。”
王妈的态度很坚决。
门外沉默了片刻,接着是碗被端起,以及液体被一饮而尽的声音。
然后是王妈离开的脚步声,世界重归安静。
许知在浴室里磨蹭了许久,才做足心理建设,慢慢打开门。
外间竟空无一人?
她正觉得奇怪,卧室门被推开,沈北沚走了进来。
他显然刚洗过澡,头发还是湿的,几缕黑发凌乱地搭在额前,水珠顺着凌厉的下颌线滑落,没入浴袍严实的领口。
他罕见地穿了一件深色浴袍,腰带系得一丝不苟,将身体包裹得密不透风。
他此刻的眼神深邃不见底,那里面仿佛燃着暗火,强行压抑着某种即将破笼而出的渴望,就越发透出一种禁欲与欲望交织令人心惊肉跳的性感。
“你……你怎么去外面洗澡了?”
许知没话找话,声音都有些发紧。
沈北沚没有回答,只是用那种几乎要将人吞噬的目光看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