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他居然是名誉校长?”汪舒蕾咽了口口水,“你……你怎么推测出来的?”
“因为理山家族是洛菲市公立大学的重要投资者之一,在董事会有相当的话语权,而可以略过所有选拔考核流程直接让你入学的就只有董事会高层,这些人手里每年都有一些特招名额,获得特招名额的人可以免除一切流程直接入学,但是这些高层人员一般都会常驻在洛菲市,身为董事会高层并且常年不在洛菲市的理山家族成员……就只有名誉校长理山瑛介先生。”汪瀚津耸耸肩,“他没有告诉你他的真实姓名和身份么?”
“没有……你是名侦探柯北么……”汪舒蕾摇了摇头,“我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他在火车站安检口跟安检员吵架,因为他非要把他随身带的那两把刀带上火车,我实在看不下去,就帮他办了行李托运。”
“后来呢?”
“后来……后来他就带我玩了很多地方,从青森县一路玩到奈良县,基本就是把东瀛从北到南玩了一圈,像什么富士山,秋叶原,还有京都金阁寺这些地方都去过了,而且他还知道很多很少有人知道的好地方……不过路上基本都是我出的钱,最后玩的差不多了,他问我在哪里上学,我说我没有上学,他说年轻人还是要上学的,然后就给了我这封信。”汪舒蕾说到这里忍不住拍了下桌子,“这老头明明这么有身份还一路上都让我掏钱,也太过分了!我跟你说这老头简直嗜酒如命,每次看到路边有卖酒的就直接进去喝,连价格都不看,有次他直接看都不看就喝干了一瓶黑龙大吟酿,那一瓶酒卖好几万东瀛币呢,差点把信用卡都刷爆了!”
“洛菲市公立大学是全世界排名前五的顶尖高校,每年有数以百万计的各级考生应考,他们中间大概只有大约3%的人最后能脱颖而出,你不费吹灰之力就推开了这所顶尖学府的大门,你应该感到幸运才对。”汪瀚津面无表情的说,“另外,你刷的是我的信用卡,里面的钱都是我打工挣来的,我不知道你生气的立场在哪里。”
“你……我……”汪舒蕾感觉自己又红温了,想说点什么又无言以对,只能抓起了桌上的推荐信,“我报到去了!”
“等一下。”
“又怎么了!”
“关于你和异性交往的事,我觉得是时候放开限制了。”汪瀚津面无表情的说,“我不反对你交男朋友,但是你需要带他来见我。”
“你好意思管我?”汪舒蕾觉得自己快要被气笑了,“你自己都脚踏两条船……至少两条船,谁知道外面还有没有!”
“我和她们来往都是出于必要的原因,并不是你想的那样。”汪瀚津的语气还是毫无波澜,“我从未和她们有任何越界的举动,也从未有过这方面的想法。等我从她们那里拿到我需要的东西之后,我就会立刻停止和她们的往来。”
“我服了……你也是神人了……”
…………
“我眼花了么?”汪舒蕾揉了揉眼睛,“难道我现在还没睡醒?”
她现在正在洛菲市公立大学的南大门入口,她感觉自己好像看到了克莱芒蒂娜,只不过那是个Ultrapromax版本的克莱芒蒂娜,虽然五官轮廓几乎一模一样,但是眼前的这个“克莱芒蒂娜”应该比原版的那个高了二三十厘米,目测有一米七几,头发也是微卷的金色长发,不过梳理得整整齐齐,编成了整齐的发髻,她的发饰在清晨的阳光下闪烁着璀璨的光芒,汪舒蕾看不出都是些什么原料制作的,但是一定价值不菲。
而且不同于航母甲板身材的原版克莱芒蒂娜,这位“克莱芒蒂娜”可是前凸后翘波涛汹涌,哪怕她穿着裸露率极低的长裙,甚至还戴着手套,也依旧盖不住她极具杀伤力的身材,三三两两路过的学生不论男女,没有一个不回头多看她几眼的。
相比起那个喜欢吃辣条喝碳酸饮料还动不动就大喊大叫的雌小鬼,这位“克莱芒蒂娜”浑身上下都散发着雍容的贵族气质,一看就是一位千金小姐。
和原版克莱芒蒂娜不同,这位成熟版“克莱芒蒂娜”背后并没有跟着熊大熊二这种彪形大汉保镖,而仅仅只有一位身着女仆装的女仆小姐,那位女仆小姐怀里抱着一只浅灰色的长毛布偶猫,尾巴上还系着一个蝴蝶结,不过那只猫咪似乎有点没睡醒,一直在打哈欠。
连猫都是一股贵族气质。
“克莱芒蒂娜”从女仆小姐手中接过那只布偶猫,轻轻的抚摸了一会儿,然后和后者低声交谈了几句什么,随后就将布偶猫重新交给了女仆,然后独自走进了学校大门。
“漂亮吧?她可是洛菲市公立大学最璀璨的明珠,无可争议的第一校花,连续三年都以压倒性的优势赢得校花评选,甚至连有些校花候选者都会号召自己的支持者把票投给她,这所大学99%男生的梦中情人都是她……可惜她早就已经心有所属了,真是一帮可怜的孩子。”身后有人讲故事般娓娓道来,伴随而来的还有一阵阵烤肉香气,“刚烤好的火山石烤肠,三块一根五块两根,美女来一根吗?香香的treetree的,不好吃不要钱!”
汪舒蕾回头一看,才发现站在她背后跟她说话的居然是昨天的那个出租车司机更辰,不过这家伙现在竟然推着一辆早餐车,他的餐车就支在一棵梧桐树和电线杆之间,裹着油渍包浆的铁板烧得发亮,生煎包在淋了菜籽油的平底锅里滋滋冒泡,油香混着葱花香弥漫在盛夏清晨的空气里。
不止生煎包和烤肠,他还卖煎饼果子,他套着已经褪了色的围裙,橡胶手套被面糊裹得发亮,铁铲翻飞间,金黄的蛋液在面饼上绽开涟漪,芝麻粒小珍珠似的滚进褶皱里,顷刻之间就又摊好了一个煎饼果子。
“你……你不是开出租的吗?”汪舒蕾觉得自己的小脑要萎缩了,“怎么在这卖早餐啊?”
“哎呀……你不是昨天我拉的那个美女吗?没想到我们这么有缘!”更辰也认出了汪舒蕾,“苦命人技多不压身嘛,这个时间点是高峰期,堵车堵的要死,开出租拉客不如出来摆个早餐摊来钱多,现在都是上早八的大学牲,呐,你看我的车就停在那里,”更辰指了指停在不远处的出租车,“等这些大学牲都开始上课了,早高峰也差不多结束了,我就该继续开出租了……要吃点什么吗?”
“不了,谢谢……我已经吃过了。”
“哎呀,咱们都老相识了,跟我客气什么!”更辰抄起铁夹子从铁板上夹起了一根烤肠,用竹签穿好后不由分说就塞进了汪舒蕾手里,然后又掏出手机和汪舒蕾拍了一张合照,背景是晨光熹微中的洛菲市公立大学,“算我请你的,纪念我们一天之内两次偶遇,这就是缘分啊哈哈哈哈哈哈!”
“老板给我来一笼小笼包。”
“老板给我来个煎饼果子。”
“老板给我来五根烤肠三个满配煎饼果子三笼小笼包再来两瓶大可乐。”
“我去,这是谁家饿死鬼放出来了?”
眼看着更辰被一群饥肠辘辘的大学牲包围了,汪舒蕾就默默走开了。
…………
汪瀚津从自行车上下来,熟练的把自行车停在了路边。
“许师傅,雷师傅,麻烦帮我看一下单车,”汪瀚津对着站在一辆小吃车后面的两个男人微微点头致意,“我就不上锁了。”
“放心吧小帅哥,你的车放在这丢不了,赶紧进去吧!”约莫三十来岁的男人对他露出了一个爽朗的笑容,随后开始大声吆喝,“煎饼果子五块一个嘞!加肠加蛋肉松鱼排通通一块嘞!”
因为他经常来这里帮忙,所以和附近一条街上的小商贩都混的很熟,就比如经常帮忙给他看自行车的这两个小贩,许震烨和雷秉文,虽然他们只卖简单的煎饼果子和皮蛋瘦肉粥,但是他们的手艺却堪称炉火纯青,许震烨做的煎饼果子焦香酥脆层次分明,雷秉文熬的皮蛋瘦肉粥咸香交织绵密滑润,所以他们的小吃车前面每天都是络绎不绝,甚至有人专程跑来品尝。
不过也有美中不足的地方,那就是他们小吃车上的广告语略显抽象,“正宗山东杂粮煎饼,不好吃恁打死俺,恁说中不中嘞?”
汪瀚津在爬满了爬山虎的铁艺拱门前停下了脚步,古老建筑的哥特式尖顶直指苍穹,彩绘玻璃在清晨的阳光下折射出圣洁的光辉。
这里是洛菲市的一座教堂,同时还是一所教会学校,收留了许多无家可归的孤儿。汪瀚津很享受来这里帮忙的时光,因为这里的孩子都和曾经的他一样,所以帮助他们就显得非常有意义。
汪瀚津刚想推门进去,就发现教堂大门旁边的墙根底下躺着个人,准确来讲,是个修女。
她穿着一身剪裁得体的修女服,滚着银边的立领里微微露出了一截蕾丝衬领,一枚水晶十字架悬在她的锁骨凹陷处,在阳光的反射下熠熠生辉。
阳光透过她修长的睫毛,在她精致的脸上投射出美好的剪影。她眉目低垂,胸口微微起伏,似乎是睡着了。
这一切是如此的美好,当然,如果能无视她身上散发出来的浓烈酒气和她手中的酒瓶的话,就更美好了。
“奥菲莉娅修女,奥菲莉娅修女,醒一醒!”汪瀚津赶紧蹲下,轻轻摇晃这位喝的烂醉如泥的修女的肩膀,然而回应他的只有无意识的咳嗽和干呕,“这是喝了多少啊……”
汪瀚津无奈的站起身来,他现在能做的,就只有默默的把她手里那瓶还剩一半的山崎威士忌扔进了花丛,然后按响了大门的电铃。
“怎么了?”很快就有一位更加年长的修女从室内走了出来,然后她就看到了靠在墙边人事不省的奥菲莉娅修女,顿时大惊失色,“上帝啊!”
“特蕾莎修女,您来的正好,奥菲莉娅修女又喝醉了,”汪瀚津见状赶紧架起了奥菲莉娅修女的一条胳膊,“麻烦您搭把手,先把她藏到忏悔室里面去吧,不然等会儿让来做晨间祷告的人看见的话,影响会很不好的!”
“仁慈的父,求你怜悯这迷途的羔羊!请赐她看清罪的后果,并给她力量挣脱枷锁。愿你的恩典胜过她的软弱,救她脱离毁灭的道路。”特蕾莎修女显然是一名虔诚的修女,她和汪瀚津一边架着奥菲莉娅修女往前走一边低声祷告着,“我实在想不明白,她如此离经叛道,视戒律和教条如同无物,神父为什么还要把她留在这里……”
“这样应该就暂时不会被发现了。”汪瀚津和特蕾莎修女一起把奥菲莉娅修女拖进了位于侧廊尽头的忏悔室,然后又把门反锁了,“忏悔室隔音很好,她就算醒了之后大吵大闹或者撒酒疯应该也不会有人听见,等祷告的人走的差不多了我再和您一起把她扶到卧室里去。”
“明明是用来忏悔内心罪恶的神圣之地,现在倒成了她的卧室了……不过还是谢谢你了,汪瀚津小兄弟,感谢你一直以来对这里的付出,你的所作所为仁慈的父都看在眼里。”特蕾莎修女有些哭笑不得,掏出手帕擦了擦额头上沁出的汗水,“神父已经在他的办公室里等你了,快点过去吧,我也要去组织晨间祷告了。”
“好的。”
虽然这座古老建筑的内部结构十分复杂,但是由于已经来过了很多次,所以汪瀚津轻车熟路的找到了神父的办公室,轻轻敲了敲门,“神父,我可以进来么?”
“请进吧,门没锁。”
汪瀚津推开了宽大的雕花木门,略显苍老的神父看见他之后,露出了一个和蔼的微笑。
“有些日子没见了,小汪。”
“好久不见,理山小野神父。”汪瀚津也微微点头示意,“这段时间学校的事情比较繁忙,所以您这边的事情就暂时耽搁了,非常抱歉。”
汪瀚津之所以对喜欢酗酒的修女见怪不怪,那是因为她还不是这座教堂里最奇怪的,这座教堂最奇怪的人其实是现在正站在他面前的这位理山小野神父——是的,这座教堂的神父,是个东瀛人。
而且这个东瀛人神父的办公室里还供奉着一把东瀛武士刀,那把刀被锁在一个宽大的透明玻璃柜里,旁边居然还摆着用于供奉的神龛和牌位,只不过牌位上空空如也,什么也没写。
按理说这种杀人凶器出现在教堂这种地方应该是大忌中的大忌才对,但是偏偏就没人提意见,哪怕是特蕾莎修女这种比较传统的天主教信徒都没说过什么。
“哪里哪里,你肯来帮忙我就很高兴了。”理山小野神父微微一笑,“现在像你这样的年轻人,已经越来越少了。”
“能帮到孩子们,就都值得。”汪瀚津那张一直没什么表情的脸也终于露出了一丝丝微笑,“神父,今天需要我做些什么工作?”
“嗯……我记得确实是有件工作需要你帮忙……”理山小野沉思片刻,似乎是在回忆,“啊,我想起来了,中央走廊的穹顶有点漏雨,我年纪大了爬不了这么高,就拜托年轻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