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末的日头毒,蝉在树上扯着嗓子叫。
轧钢厂食堂的活儿捋顺了,何雨柱总算捞着个囫囵休息日。
雨水放了暑假,小丫头在家闷得发慌,眼巴巴盼着哥哥带她出门放风。
“哥,今天真能出去?”雨水扒着门框,看何雨柱脱下那身沾着油烟气的蓝工装,换上洗得发白的旧汗衫和布鞋,小脸上全是光。
“嗯,带你去琉璃厂转转,给你淘换几本小人书!”何雨柱笑着,大手揉了揉妹妹的脑袋。
他心里有谱,这些小人书,现在能给雨水解闷认字,以后年头久了,没准儿也是值钱玩意儿。
“小人书?”雨水眼睛瞪得溜圆,拍着手跳起来,“太好啦!”
兄妹俩锁好门,穿过中院。
易中海家门关着,贾家窗户里传出贾张氏的尖声。
刚走到前院,就看见阎埠贵正蹲在自家门口,伺候自己养的几盆花,慢条斯理地修剪浇水。
“哟,柱子,雨水,这是要出门?”阎埠贵抬起头,扶了扶滑到鼻梁的眼镜,小眼睛透过镜片打量着何雨柱这一身旧汗衫和雨水身上那件崭新的碎花小褂,脸上堆起笑,“大热天的,去哪儿逛啊?”
何雨柱停下脚步,也笑了笑:“三大爷,浇花呢?带雨水去琉璃厂那边溜达溜达,看看书摊。”
“琉璃厂?好地方啊!”阎埠贵来了精神,“那边旧书摊多,有学问!柱子,你现在是有出息了,轧钢厂食堂班长,是该多看看书,长本事!雨水丫头,跟你哥去好好看看,有那带画儿的连环画,可有意思了!”
他话里话外透着热络,眼神却像钩子,在何雨柱身上扫了几个来回,似乎想掂量出点啥。
“谢三大爷吉言。”何雨柱应承着,没打算多聊,“那我们先走了,您忙。”
“哎,好,好!慢走啊!”阎埠贵笑呵呵地挥手。
走出四合院大门,何雨柱回头瞥了一眼,阎埠贵还站在那儿,望着他们兄妹的背影,脸上那笑慢慢淡了,小眼睛里若有所思。
何雨柱心里门儿清,这三大爷精着呢,指不定又在琢磨什么。
琉璃厂街巷弯弯绕绕,青石板路被太阳晒得烫脚板。
两边店铺、摊子挤挤挨挨。
旧书铺子飘着陈年纸张的味儿,古玩摊子上蒙着灰的瓶瓶罐罐、破铜烂铁堆着,吆喝声、讨价还价声嗡嗡响成一片。
雨水进了宝山,小脑袋左看右看,眼睛都不够使。
何雨柱目标明确,领着雨水直奔几个大点的旧书摊。雨水则被一个卖彩色玻璃弹珠和小泥人的摊子勾住了魂儿,蹲在那儿挪不动窝。
旧书摊前,何雨柱眼神毒,手指在泛黄的旧书堆里拨拉。
很快,几套品相还算囫囵的小人书被他挑了出来:《三国演义》散册(缺了几本),《西游记》散册(画得挺精神)。
摊主是个胡子拉碴的老头,见是“娃娃看的玩意儿”,价钱要得极低,几乎白送。
何雨柱又扒拉出几本封面磨破了角但内页完整的《水浒传》散册,外加一套画风粗犷的《林海雪原》,一起用旧报纸裹了。
“雨水,接着!”何雨柱把沉甸甸的一摞递过去。
雨水赶紧抱在怀里,小脸兴奋得红扑扑,像抱住了金疙瘩:“谢谢哥!”
给妹妹买了书,何雨柱这才有心思扫扫旁边的杂项摊子。
目光掠过那些锈迹斑斑的铜锁、豁了口的粗瓷碗、散乱的杂玉断簪。
在一个堆满“破烂儿”的藤条筐角落,一块灰了吧唧、半个巴掌大、形状歪七扭八的玉片,让他心头莫名一跳。
那玉片毫不起眼,表面脏污,还带着土沁和几道细密的裂璺,扔煤堆里都找不着。
可何雨柱的精神力却像被小钩子轻轻勾了一下,他清晰地感觉到,自己那个空间小院,似乎对这玩意儿生出了一丝极其微弱的渴望。
他不动声色地蹲下,随手在筐里扒拉,捡起几枚同样灰扑扑、中间方孔的铜钱状杂玉,最后才像是顺带,用两根手指头拈起角落里那块灰白玉片,混在一起问摊主:“老哥,这些搭头,一起算个价?”
摊主是个干瘪老头,正靠着墙根打盹儿,撩起眼皮扫了扫何雨柱手里那堆破烂,尤其在那块磕碜的玉片上停了半秒,懒洋洋地报了个跟白捡差不多的价。
何雨柱二话不说,数出几张皱巴巴的毛票递过去,把铜钱和玉片揣进汗衫口袋。
离开摊子,何雨柱用粮票和钱在街边国营小吃店买了碗素卤面,兄妹俩分着吃了。
雨水一边小心翼翼地翻着新得的小人书,一边吸溜着面条,小嘴吃得油亮亮的,一脸满足。
回到四合院,下午的暑气正蒸腾。何雨柱和雨水径直回了自己屋,关好门。
“哥,我能看这本吗?”雨水迫不及待地拿起那本《大闹天宫》,指着封面上举着金箍棒、威风凛凛的孙悟空。
“看吧,慢慢翻,不认识的字用铅笔头圈出来,哥晚上教你认。”何雨柱笑着应了。
看着妹妹如获至宝地捧着小人书坐到床边,小脸上全是专注和欢喜,他心里也踏实。
这些书,是给雨水的精神食粮,也是压在箱底的未来念想。
他则从口袋里掏出那块灰白玉片。入手冰凉,掂量着比普通石头沉些,那灰扑扑的外表下,触手竟有种温润感。
裂璺深处,隐隐约约,似乎透着一星半点捉摸不定的微光。
何雨柱凝神静气,意念沉入那个独属于他的空间小院。
空间里,几畦菜蔬瓜果长势正好,水灵的黄瓜坠在架下,红彤彤的番茄压弯了枝头。他意念锁定那块玉片,心念一动。
「嗡!」
手中的灰白玉片凭空消失。
空间小院,古井旁湿润的黑土地上,那块玉片静静躺下。
就在它接触泥土的刹那,异变陡生!
玉片猛地一颤,仿佛被无形的火焰点燃,骤然爆发出柔和却异常刺目的乳白色光芒!
光芒如有实质,瞬间将整个玉片包裹吞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