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勇昌哥!快看!有一辆蓝色皮卡车开过来了,看着好像是王勇承开走的那辆!”
围墙哨位上的守卫突然高声报告,声音打破了庄园的平静。
正躺在椅子上假寐的王勇昌听到“王勇承”三个字,像被针扎了一样猛地跳起来,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低声咒骂道:
“妈的!怎么可能?!‘蚂蚁’那边竟然把他给放回来了?!”
这时,皮卡车一个急刹停在紧闭的庄园大门外。
王勇承推开车门跳下车,仰头对着墙头高声喊道:“开门!我是王勇承!快开门!”
王勇昌探出半个身子,趴在墙垛上,脸上挤出虚伪的惊讶和嘲讽:
“哟!这不是我亲爱的表弟吗?你的命可真大呀,竟然完完整整地回来了啊?
哥哥我还以为你路上遇到什么不测,正伤心着呢!”
“王勇昌!果然是你搞的鬼!”王勇承强压着怒火,指着墙头,
“别再执迷不悟了!快把扣押的‘蚂蚁’成员都放了!现在回头还来得及,否则整个庄园都要被你害死!”
王勇昌狞笑着,声音提高了八度,“你算个什么东西?!”
“还以为自己是那个发号施令的家主呢?醒醒吧!现在这里我说了算!轮不到你在这里指手画脚!”
王勇承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语气显得缓和而恳切:
“大哥!我恳求你,看在庄园里这么多无辜老小的份上,不要再错下去了!
我已经和‘蚂蚁’的顾队长谈好了,只要我们在今天凌晨之前确认人员安全,并在明天早上七点前把他们平安送回去,这件事就还有商量的余地!
所有的责任,由我王勇承一人承担!我会去中心驿站接受任何处罚,绝不牵连庄园!”
“哎呦喂!听听!我们表弟这番话说得多感人肺腑,多么大公无私啊!”
王勇昌装模作样地用手抹了抹根本不存在的眼泪,语气极尽挖苦,“差点都把哥哥我给感动哭了!”
但他随即脸色一变:“呸!他们‘蚂蚁’有什么了不起的?
等明天拿到了他们送来的枪和子弹,咱们庄园就能人人武装起来!到时候兵强马壮,还怕他们驿站那点人手?
他们再想动我们,也得先掂量掂量自己的斤两!”
见王勇昌如此顽固,王勇承转换策略,试图搬出能压制他的人:“好,既然你做不了主,那就放我进去!我要亲自跟大伯谈!”
“休想!”王勇昌一口回绝。
“王勇昌!”
王勇承厉声喝道,“你自己能做得了主吗?万一出什么事情,你担得起责任吗?”
最后这句话似乎戳中了王勇昌的软肋。
他嚣张的气焰为之一滞,脸上闪过一丝犹豫。
确实,这一切的真正主脑和决策者,始终是他的父亲王德厚。
“……你等着!”王勇昌悻悻地缩回头,拿起对讲机,压低声音联系陈诚。
一直忐忑不安守在通讯室旁的陈诚,立刻跑到王德厚的房间,将对讲机递给了他。
王勇昌的声音透过电流传来:“爸,王勇承那小子……他不知道怎么搞的,竟然活着回来了!现在就在大门口,嚷嚷着非要见您!”
对讲机那头沉默了片刻,随即传来王德厚沉稳而冰冷的声音:“那就让他进来吧。”
“爸,这……会不会出什么问题?”
王勇昌的声音有些迟疑,“他可是从‘蚂蚁’那边完好无损地回来的……”
“他一个人,在庄园里掀不起什么风浪。”
王德厚笃定的说道,“况且,他那个宝贝弟弟王勇诺还在我们手上。投鼠忌器,他不敢乱来。带他到祠堂来见我。”
“是,爸。”
王勇昌的声音低沉下去,结束通话后,他脸上恢复了几分狠厉,对身边的心腹吩咐道:
“开门,放他进来。你们四个,给我盯紧点,别让他耍任何花招!”
“是!”四名持枪壮汉应声而下,沉重的庄园大铁门在刺耳的摩擦声中缓缓开启一道缝隙。
王勇承和王嘉宁在四支枪口的严密监视下,被迫举起双手,徒步走进庄园。
王勇昌驾驶着一辆越野车跟在一旁,枪口始终若有若无地对着他们。
王勇承看向周围,昔日熟悉的家园此刻却充满了无形的杀机。
一行人沉默地穿过庄内小道,最终停在了那座象征着家族权力核心的祠堂前。
“爸,人给您带来了!”
王勇昌跳下车,用步枪枪管狠狠顶在王勇承的后腰,将他粗暴地推搡进祠堂。
自从末日之后,为了节省蜡烛,祠堂只有在祭祀的日子才会点上。
而今天的祠堂灯火通明,香火缭绕,祖宗牌位在烛光下静默肃立。
王德厚端坐在正中的太师椅上,身形在跳跃的火光中显得格外高大。
他缓缓抬起眼皮,看向站在下方的王勇承。
王勇承强迫自己镇定下来,迎着那道目光,开门见山:
“大伯,我回来只为一件事。请您立刻释放扣押的‘蚂蚁’成员,平安送他们回去。只要您答应,我自愿交出家主之位,绝无怨言。
并且,我会独自前往‘蚂蚁’中心驿站,承担此次事件的全部责任,尽力平息他们的怒火,绝不牵连庄园分毫。”
“哼!”
王德厚从鼻子里发出一声嗤笑,满是皱纹的脸上写满了讥讽,
“家主之位?轮得到你来‘让’给我吗?这位置本该就是我的!至于‘蚂蚁’的人……”
他顿了顿,语气带着一种掌控一切的冷漠,
“你放心,我没打算伤他们性命。只要明天‘蚂蚁’乖乖按我们的要求,把枪支弹药和罐头送来,我自然会毫发无损地放人。我们王氏庄园,还是讲信用的。”
“信用?大伯,您这样做和强盗绑票有什么区别?!”王勇承的情绪激动起来,
“我们原本的经营模式不好吗?驿站客源稳定,收入持续增长,再给我们几个月时间,通过正常贸易同样能换来足够的枪支武装自己!
为什么非要选择这种自绝后路的方式?难道就因为……因为这一切的成功是我主导的吗?您就如此不能容忍吗?”
“对!我就是看不惯!”
王德厚仿佛被戳中了痛处,一直压抑的怒火骤然爆发,他猛地一拍椅子扶手,霍然站起,声音在空旷的祠堂里回荡,
“我就是不想看到你,还有当年你老爹那套自以为是的做派!
什么科学发展?什么合作共赢?全都是狗屁!
我要让你们亲眼看看,用我的方法,用最直接、最有效的方法,照样能拿到我们想要的东西!
有了足够的枪,什么丧尸,什么外人,我们庄园谁都不用怕!这才是乱世里的生存之道!”
“可是大伯,您想过没有?就算这次得手了,‘蚂蚁’会善罢甘休吗?
我们失去了信誉,以后谁还敢跟我们交易?这分明是杀鸡取卵,断送的是庄园的长远未来啊!”
王勇承试图做最后的理性劝说。
“你小子给我闭嘴!说话注意点儿!”
王勇昌在一旁厉声呵斥,用枪托狠狠杵了王勇承一下,
“什么强盗?这世道连个屁的Jc都没有了,谁强谁就是道理!
也就你和那个叫什么方牧的毛头小子,还跟着‘蚂蚁’玩什么诚信经营,合作共赢的过家家游戏,幼稚!”
王德厚似乎厌倦了这场争论,他疲惫而又决绝地挥了挥手,重新坐回太师椅,闭上了眼睛:
“够了。勇昌,把他带下去,好好看管起来。等明天交易完成,直接交给‘蚂蚁’的人处置吧。毕竟……是自家侄儿,我这个做伯伯的,不好亲自下手。”
话语中竟带着一丝虚伪的惋惜。
“好的,爸!”王勇昌脸上露出得逞的狞笑,粗暴地扭住王勇承的胳膊,将他向外推去。
“大伯!您再想想!为了庄园,放了‘蚂蚁’的人吧!现在回头还来得及!”
王勇承奋力挣扎着,回头嘶喊,声音在祠堂里激起回响,却只换来王德厚更加冰冷的沉默。
王勇承的喊叫声渐渐远去,最终消失在祠堂外的夜色中。
祠堂内恢复了寂静,只剩下烛火偶尔爆开的轻微噼啪声。
自始至终,陈诚都缩在祠堂的角落阴影里,深深地低着头,恨不得将自己埋进地缝。
他不敢抬头,更不敢去看王勇承那双曾经充满信任的眼睛。
此刻,他的脑海中反复闪现的,是王勇承将通讯中心托付给他时,那真诚而毫无保留的眼神。
巨大的愧疚和羞耻感如同毒蛇般噬咬着他的内心。
他害怕看到那双眼睛里此刻必然充斥的失望与愤怒,他更没有颜面去面对那个曾经给予他新生和信任的人。
他只能将自己隐藏在黑暗中,承受着良知的鞭挞,却已无力改变任何事。
王嘉宁被送回到王德行的家中,主要是王德厚为了安抚拉拢自己的四弟,同时也是警告他,自己有能力决定他们一家人的生死。
而王勇承被关到和王勇诺以及王勇盛一间房里面,庄园的上一任核心成员在此时,终于是碰上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