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孙晚星和战士们练武之时,周向阳正在审讯于健一。
于健一的骨头很硬,被送进临时改成审讯室的谈话室后无论问什么都一言不发。
哪怕他下体鲜血淋漓,疼得快要死去,都没有开口求饶过一句。
周向阳和他的指导员齐思远对视一眼,周向阳指了指外头,两人一块走出去。
从抓到这群小鬼子开始,机关楼后头这一栋两层的,平时被用来当做礼堂平时休闲娱乐的地方就被严加看守,那简直就是三步一岗。
每一个岗位的站岗人员都备了上了膛的枪。
他们走到走廊尽头,很快其余的几间房间里陆续有人走出来。
大家互相对上一眼,都明白了各自的困境。
“你们问的人也没招?”
大家点头,聚在一起研究审讯技巧。
按理来讲,像于健一这样的间谍、敌特,他们是要交给师部的保卫股来审的。
但是于健一这群人被抓得实在仓促,他们连这群人真实姓名,主要目的是什么,以前的来历是什么都不清楚。
就这么把这群人交到师部保卫股的手里,恐怕他们团除了老三团这个外号外,还得再加一个没用的标签了。
许团长是给他们下了死命令的,要他们必须撬开这几个小鬼子的嘴。
但问题就是,这群小鬼子嘴巴可太严了,他们搁那叭叭一大堆,人家当听不见,左耳进右耳出的。
他们还没有对他们用刑的权利!
这就很让人头秃。
周向阳摸了摸自己的下巴,因为孙晚星在,现在的他格外注重自己的外表。
以前三天一刮的胡子现在每天都刮,早上的时候刮得手法不太对,给下巴刮了个口子,没出血也没明显伤痕,就是一直都痒着疼。
“于健一的那个老婆被关在哪里了?”周向阳问身边站岗的士兵。
士兵看了他一眼:“报告营长,楼下第二个房间。”
周向阳点了点头,和大家伙对视一眼,道:“走,我们先去会会于健一的这个老婆。我就不信了,十几年的时间,刘爱军会对他们一无所知!”
思路还没转变过来的几个人对他竖起大拇指。
二营营长欧毅年搂上周向阳的肩膀:“阳哥,记得消息共享!”
怕被落下的几个军官不甘落后,立刻拍起了周向阳的马屁。
周向阳拍拍自己身上笔挺的衣服,“好说好说。”
他呲了个大牙,带着齐思远下了一楼。
一楼的主体建筑是一个可以容纳三十八团全团1400名战士在这参加活动的大礼堂。
礼堂内设有许许多多的长条凳,因为场地和经费限制,这并不是后世大礼堂常见的阶梯式设计。
关押刘爱军的地方是大礼堂边上的一间小屋,这一排的小屋一共有两间,这是预留给大型活动或者节假日下乡的文工团战士们换衣服的场所。
刘爱军被单独关押,她坐在屋内的一张凳子上,闻着屋内有些陈旧的带着无数灰尘的发霉气息,呆呆地看着窗外的那棵榆树出神。
许是即将进入深秋了,这边夜里的风格外凉快,那棵榆树的叶子黄的多绿的少。
外头的风可能大了些,吹得树上的一片黄叶脱离了树枝,打着旋儿落在地上。
刘爱军呆呆地看着,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吱嘎一声,在门口站岗的战士给周向阳开了门。
刘爱军回过神,看向门口,周向阳和齐思远走了进来。
“刘爱军,新丰公社阳门村人,原名刘招弟,1960年嫁给了于健一,对吗?”
刘爱军看着周向阳,如果时光能够回到过去,她想,她绝对不会撺掇于健一来找他和那个贱人的麻烦。
她会打落牙齿往嘴里咽。
不,她在那段时间都不会回到村里去,她不会参与到威逼杨素云嫁给她弟弟的事情里面,不,她会参与进去的,因为她不得不参与,但是她会做得更加高明一些。
刘爱军的悔恨没有人知道,周向阳拉了张凳子坐在她的对面:“你应该知道的,刘爱军,我们对待敌特的态度。于健一的底细,我不相信和他在一起生活了十多年的你会一点都没有察觉。”
齐思远给周向阳打辅助:“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刘爱军沉默了许久,抬头看向他们:“真的可以从宽吗?我需要一个承诺。”
周向阳呵了一声:“刘爱军,你没有和我们讲条件的资本!你现在不说,我们也会查出来,到时候,你连从宽的条件都没有了。”
刘爱军这回的沉默比刚刚还要久很多很多。
她的内心在疯狂的权衡利弊,最后她还是再三审视现在她的问题以后,开了口。
“我说。”
周向阳二人对视一眼,齐思远掏出了一个全新的黑色本子,拧开了钢笔帽子,周向阳看他准备和那就绪,开启了自己的讯问。
“你知道于健一是岛国人吗?”
刘爱军很会审时度势,她明白要想保住自己的这条命,就必须实话实说。
“我是在生了我家大儿子以后知道的。”刘爱军的思绪又回到了她大儿子满月的那一天。
“我大儿子一直都很乖巧,满月那天他却嚎哭不止,怎么哄哄不好。我抱着他晃了半夜,才终于把他晃睡着。”
“我那时候已经困得不行了,就去了一趟茅房。那时候我们住的房子还是一个老房,茅房在后院。后院里有一个杂物间,于健一说,里面放了很多老物件,堆得不太好,不许我过去,怕我被那些东西砸到。”
“那天我在解完手回来以后,发现里面他在里面哭。我本来是想问他为什么的,后面我发现,他在和他爸爸说他有后代的事情。”
“他是个孤儿,父母爷奶都不在了,我理解他为家里传宗接代以后想要告慰父母列祖列宗的激动。我知道在那个时候,我不应该出现。”
“正当我要走的时候,我听到了他说的一句话。”刘爱军抬头看着周向阳二人,齐思远在记笔录,周向阳死死的盯着她,不敢放过她一丝一毫的表情变化。
“他说,他给渡边家族传后了。他说,我儿子应该叫做渡边次太郎的,该死的华夏人让他失去了冠以这个尊贵的姓氏的机会。”
“你们知道吗?我的这个名字是他在进入委员会以后,改来向上级军官表达自己的忠心的。”
“他的这个举动,让当时的委员会主任觉得他很有觉悟,把他带身边重点培养。后来于健一弄死了他,接手了他手中的权利。你说,那个委员会主任蠢不蠢?哈哈哈!”
“讽刺吗?他一直都说,我的这个军啊,应该是君子的军,也是皇君的军。哈哈哈哈……”
刘爱军笑得眼泪都要出来了,面色也有一些说不出的扭曲。
一个华夏人,被冠以这样含义的名字,屈辱吗?恶心吗?
“既然知道他是这样的背景,你为什么还要跟着他?”
“我为什么不跟着他呢?他能让我吃饱饭,他能让我过上好生活。他能让我在我父母面前,拥有话语权。”
“你看,我父母最疼爱的二女儿三女儿四女儿,一个一个的,全都被我送到了他的床上。”
“他的小儿子,被我引导成了又毒又蠢的样子。哈哈哈哈哈。”
(今天的第一更,我去睡觉啦,熬夜的宝宝晚安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