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整的时间对于其他国军官兵来说,其实是十分无聊的。
自从6月份鄂西战役结束后,第六战区的国军各部队就放了假。
客观上来说,这也怨不得他们。
国府的供给总是饥一顿饱一顿,打起仗来,有光头亲自盯着,才有补给运输上来。不打仗,后方兵站的粮弹就一直在拖延。
再加上,国军军官贪污腐败已经到了骨子里,东西过了手,总要捞一把。
一来二去,这些休整时期的部队,根本没有足够的物资维持自身的生存,更不要说维持训练了。
他们只能把部队放了羊,让士兵自己到田间地头去抢吃的喝的。
但是对于201师的官兵来说。
修整阶段的时光总是十分忙碌的。
许粟的系统在他职位低的时候,最大的优点是富裕,毕竟能够足额领到军饷,许粟其实就赚大发了。
但随着许粟职位的上升,他自己也有了除了系统之外的盈利手段。
许粟在云南的私盐生意已经借着师里的运输线做到了湖南,盈利不少。他在驼峰航线上还有黄金生意,一趟就可以盈利数倍。
这时,系统对许粟的优点就变成了稳定。
做生意,资金总是在流动的,盈利也不能时刻保证。
对于需要持续稳定投入资金的军队来说,实在不是个好选择。
此时,稳定供给的粮饷,就成了许粟部队训练最重要的物质保障。
从201师到达安乡开始,许粟就已经开始着手部队的训练准备工作了。
他是一边发放阵亡官兵的抚恤金,一边动员刚刚迁移来的老百姓修建了六座大军营,一个军营就可以容纳一个团进行战术训练。
等到了9月1日,师部医院的伤兵也基本痊愈了。许粟就把他们下发到部队基层,充实了在战斗中损失严重的士官队伍。
再加上师部从基层选拔的士官,从师集训队培养的士官,201师的骨架就已经搭建起来了。
新兵到达后,许粟动员军官开始了大练兵。
许粟现在已经是师长了,不再负责具体的训练工作,他只要发放训练计划,抽查监督训练成果就行了。
许粟部队现在的军事训练主要是以技术为主,夹杂一些战术训练、
许粟对下面士兵的要求其实也不高。
官兵们只要掌握射击、投弹、刺杀和爆破四项基本技能就行了。
射击是战斗的基本功夫。许粟对官兵的要求是百米内基本射击三发不能脱靶。
他还在师里举行了好几次射击比赛,只要能够取得前两百名,就能领到许粟准备好的大洋加罐头的奖品。
虽然201师发的军饷都是现大洋,但是没人嫌弃钱多。而且基层的士兵工资总共也没有多少,许粟设立的奖品还是很诱人的。
在充足的弹药供应下,许粟现在每个连里都培养出了一两个神射手。
投弹是许粟现在一线的重要火力。
虽然他已经配备了美械装备,但是基层的火力反应最快的,还是手榴弹和刺刀。
许粟对官兵的要求就是,手榴弹要在30米内投得准。
投弹是火力输出,刺杀是官兵保命的最后手段。
许粟对他们的要求是动作敏捷迅速,至少在战场上要坚持到冲锋枪手反应过来,或者友军支援上来。
其他三项技术是士兵个人的战术动作,爆破就是团队合作的技术了。
许粟现在有平射炮和火箭筒,但是这两项武器的弹药可是不便宜。
步兵需要自己处理进攻道路上的障碍。
他们必须懂得炸药的性能,学习炸药包的捆扎、装药、点火等知识。
许粟现在走在军营里,一会听到这里一阵密集的枪响,一会看到士兵们穿着护具呐喊着奋力拼杀。远处,一排排手榴弹模具被扔进了用石灰画好白色圆圈的投弹区内。
突然,远方的碉堡轰隆一声被炸飞了。那是连里正在组织爆破训练。
许粟把训练产生的废料全部打造成了农具,发给驻地附近的农民。
安乡的百姓高兴地都快跳起来了。
这些农具质量又好,数量又多。对于他们来说,跟天上掉馅饼没有什么区别。
他们听到许粟部队的战绩后,还把他们积攒的一点口粮都送了过来,帮助许粟改善部队伙食。
不是只有许粟才懂得民众存亡的道理。
这个道理,201师的官兵明白,百姓们也明白,这是大家的国家,不是许粟一个人的。
许粟就算不来,他们也会以他们自己的方式抗日。
许粟只是提升了他们抗击的效率罢了。
战术训练只是训练的表层,许粟只要交给参谋执行,自己不时抽查一下,保证下面的人不会偷奸耍滑就行了。
他现在最重要的工作,是动员官兵,提高他们的思想觉悟。
事情总是要人来干的,要是下面的人不想干活,许粟也不能一个个盯着他们干不是。
精神和物质到底哪个重要?
两个都重要,要统一联系的看待问题。
许粟的部队现在物质方面已经没有什么可以提升的了,要是能在精神上提高一步,战斗力才能有所提高。
提升的办法,许粟已经想出来了。
就是下基层,开会解决官兵思想问题。
许粟现在什么都不干,一天到晚就是和部队的军官和士官谈话,话疗。
一开始,这些人在许粟面前,还有些拘束,只会说套话。
许粟于是拿着酒到处请军官喝酒,套他们话。
他去的多了,渐渐地,原先禅达的那批老兵和他就把话聊开了。
“烦了,你在我这里也干了不少日子了。”许粟和孟烦了碰了碰杯:“咱们是兄弟,你说实话,老兄弟们现在有什么顾虑没?”
孟烦了已经喝的有些迷糊了,不过他还是不敢在许粟面前放肆,只是说道:“师长对下面人没什么说的。”
“只是大伙都有些想家,军官宿舍里,现在一到夜里,就有哭声。大家现在一睡觉,就想起自己家。”
“你这么年轻,等到抗日胜利了,还是好年纪嘛。”
“这哪有个准啊。”
孟烦了已经喝的有些舌头大了:“这鬼子这么多,谁知道要打的什么时候去?”
“就看现在咱们面对的战场形势,小太爷胡子白了,怕是都打不回南京去。”
“连北平的城门楼子的边怕是都摸不着。”
“烦了,你喝醉了。”一旁的李四富赶紧扶着咋咋呼呼的孟烦了出去了。
邓宝在一旁大胆地问道:“师长,你估摸着,咱们啥时候能把小日本打出去啊?”
“我原先是知道了一个时间的。”许粟一边说着,一边又打开了一瓶酒,“但是,经历了这么多场战争,我自己都开始怀疑那个时间是否准确了。”
许粟放下酒杯,目光坚定地看着对方,“一定要说的话,只有继续战斗下去,我们才有胜利的那一天。”
龙文章举起酒杯叉着腰站了起来:“叽叽歪歪的,咱们给死去的鬼魂敬一杯。”
“不。”许粟说道:“咱们为了抗战胜利敬一杯。”
许粟不止和禅达的老兵聊天。
自己的老兄弟,他也常常一起话疗。
“大哥,打仗嘛,我不怕死,这没有什么。”五大三粗的楚文坐在板凳上像是一头蹲下来的熊。
“就是这里啊!”他环顾四周,感慨道,“从北面一路打过来的兄弟们,对这里可真是不太习惯呢。”
“是啊,这天气实在是太热了,而且还特别潮湿。”另一个老兄弟附和着,一边擦着额头上的汗水,一边抱怨道,“这衣服整天都是湿漉漉的,根本就干不了啊!”
“还有这吃的,也太不合口味了。”又有人插嘴道,“我们北方人,哪里吃得惯这些大米啊!”
楚文看着许粟赶紧补充道:“咱们部队的伙食当然是好的。咱们老兄弟参军前根本没有吃过肉,都是托了大哥你的福气,才吃上这些好东西的。”
“不过,大伙都说,宁愿吃杂粮馒头,不想吃大米。”
“老兄弟们吃不惯那东西。”
许粟点了点头:“这事是我疏忽了,我和后勤上研究一下吧。”
还有一些老兄弟则是对许粟表示,他们没什么要求,只是打仗打腻烦了。
他们往往就是一脸麻木,听到许粟要求就回答:“大哥,你就说吧,这次咱们又要打那个,弟兄们给你料理了就是。”
其中的代表就是马阳。
他从淞沪就开始和鬼子打仗了,打到现在,已经对打仗烦的不行了。
作为和他一起的百战老兵,这些人战斗经验丰富的不得了。
上战场对他们跟回家没有什么区别。
许粟让他们打,那就打。但是他们上了战场,一些人也是吊儿郎当的。
可要说他们受伤,那也是基本不可能的,他们总是能用各种办法躲过各种战场上的危险。
对于他们这只是平平常常的一天。
但对新兵的示范效果十分糟糕,要是那个新兵学了他们,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许粟回到指挥部,与参谋们会合后,大家围坐在一起,开始总结目前的情况。经过一番深入的讨论和分析,他们发现,在由老兵组成的军官队伍中,存在着许多问题。
首先,许多军官对战争表现出明显的厌烦情绪。长期的战斗和压力让他们感到疲惫不堪,对战争的热情逐渐消退。这种情绪不仅影响了他们自身的工作效率,还可能对整个部队的士气产生负面影响。
其次,对于战争的前景,这些军官们的认识并不明朗。他们对战争的走向、战略目标以及最终的胜负结果缺乏清晰的判断和信心。
此外,还有一些军官面临着水土不服的问题。由于长时间在不同的地区作战,他们的身体和心理都受到了一定程度的影响。适应新环境的困难导致他们的工作状态受到干扰,进而影响到整个部队的战斗力。
面对这些问题,许粟愁的头发大把大把地掉。
不过,这只是部队思想问题中,最好处理的。
等到许粟调研了入伍新兵的思想后,就会发现。
思想工作就是一个深渊,人要是跳进去,就爬不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