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时衍的声音低沉得像压在胸口的石头，苏念一时说不出话来。两人站在商会大楼门口，阳光照在地面上，却没有一丝温度。
去c市。陆时衍收起手机，转身走向车子。
苏念回过神，快步跟上，我联系法医和技术科的人。
警笛远去的方向，城市依旧喧嚣，没人知道，一场更大的风暴正在酝酿。
c市郊区，废弃工厂外拉起了警戒线。风吹过空旷的厂区，发出呜呜的声响。
死亡时间初步判断在昨晚11点到凌晨1点之间。法医何静蹲在尸体旁，抬头看向陆时衍，颈部有明显勒痕，应该是被人用细绳或电线之类的东西勒死的。
苏念戴上手套，仔细检查周启东的衣物，没有打斗痕迹，可能是熟人作案。
技术科的林浩正在采集现场指纹，这里灰尘太厚，脚印倒是有几枚，但很凌乱。
陆时衍环顾四周，工厂什么时候废弃的？
两年前。陪同的c市刑警队副队长赵立回答，之前是做五金加工的，后来老板跑路了。
监控呢？苏念问。
赵立苦笑，早拆了。这种地方，连小偷都懒得光顾。
陆时衍蹲下身子，仔细观察尸体，他的指甲缝里有纤维，衣服上有油渍。何法医，这些都要化验。
何静点点头，会的。不过我建议你们尽快找到第一案发现场，这里很可能是抛尸地点。
为什么这么说？苏念疑惑道。
尸斑分布不对，而且地面灰尘太厚，尸体周围却有被清理过的痕迹。何静解释道，凶手很可能是在别的地方杀了他，再运到这里来的。
陆时衍站起身，赵队，麻烦你派人调查昨晚c市通往郊区的所有监控，特别是靠近废弃工厂的路段。
没问题。赵立点头，我们会全力配合。
回到c市警局，技术科的初步报告已经出来了。
周启东指甲缝里的纤维是一种特殊的尼龙材质，常见于登山绳。林浩指着显微镜下的样本，衣服上的油渍是柴油，还有少量机油成分。
这意味着什么？苏念问。
凶手可能从事运输或机械维修行业。陆时衍若有所思，或者，第一案发现场就在这类环境中。
我们在他的口袋里发现了这个。林浩拿出一个透明证物袋，里面是一张被压得皱巴巴的纸条。
苏念接过证物袋，展开纸条，上面只有短短几个字：仓库，b区，3-17。
这是什么意思？赵立皱眉，b区有好几个仓库区。
陆时衍盯着纸条，周启东在c市的别墅里留下了名单，现在又留下这个线索。他可能是在临死前想告诉我们什么。
可他为什么不直接说出来？苏念疑惑。
也许是来不及了。陆时衍推测，或许是怕被凶手发现。
我们应该立刻去b区的仓库调查。赵立建议道。
陆时衍摇头，先不急。我们需要更详细的信息。赵队，麻烦你派人调查周启东最近几天的行踪，特别是他在c市的活动轨迹。
好的。赵立点头离开。
苏念看着纸条，b区3-17...这可能是仓库编号，也可能是储物柜编号。
不管是什么，这可能是周启东留给我们的最后线索。陆时衍语气坚定，我们必须查清楚。
两天后，调查有了新进展。
周启东死前最后一次出现是在c市港口附近的一个货运站。赵立汇报，监控显示他晚上9点左右进入货运站，之后就再也没有出来过。
货运站？苏念眼前一亮，这和我们在他衣服上发现的柴油痕迹吻合。
陆时衍点头，看来第一案发现场很可能就在那里。赵队，麻烦你带我们去看看。
c市港口货运站，繁忙依旧。负责人王经理接到通知，早已等候多时。
警察同志，我们可是合法经营啊。王经理一脸紧张，不知道我们这里出了什么事？
我们在调查一起谋杀案。赵立出示证件，嫌疑人最后一次出现就是在你们货运站。
王经理脸色大变，什么？谋杀案？这可跟我们没关系啊！
我们只是例行调查。陆时衍安抚道，请你配合我们查看监控，并提供相关信息。
王经理连连点头，当然，当然。我这就带你们去监控室。
监控室里，技术人员调出了当晚的监控录像。画面显示，周启东晚上9点12分进入货运站，9点15分出现在b区仓库附近，之后就消失在监控盲区。
b区仓库？苏念和陆时衍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兴奋。
带我们去b区。陆时衍命令道。
b区仓库位于货运站西北角，相对偏僻。王经理打开大门，里面堆放着各种货物。
3-17号仓库在哪里？苏念问。
王经理指着一排仓库，那边，从左数第17个。
三人快步走向3-17号仓库。王经理掏出钥匙，却发现锁已经被更换。
这...这怎么回事？王经理一脸困惑，我昨天还来过这里。
陆时衍示意技术人员上前，打开它。
几分钟后，仓库门被打开。里面空空如也，只有地面上有一些杂乱的脚印。
看来我们来晚了一步。苏念失望地说。
陆时衍蹲下身子，仔细检查地面，这里有拖拽痕迹，应该是有人把东西搬走了。
技术人员采集了现场的指纹和脚印，我们会尽快分析。
王经理，这个仓库是谁租用的？陆时衍问。
王经理翻查记录，是一家叫盛辉贸易的公司，三个月前租的。
盛辉贸易...陆时衍若有所思，查查这家公司。
调查结果很快出来了。
盛辉贸易是一家皮包公司，注册地址是假的，法人代表叫刘志明，身份信息也是伪造的。赵立汇报，不过我们发现，这家公司的实际控制人可能是林志国。
林志国？苏念惊讶，那个地产商？
陆时衍点头，看来我们从他那里得到的信息还不够。赵队，麻烦你再请他来一趟。
林志国再次被带到陆氏集团，这次他显得更加紧张。
陆总，又找我有事？林志国小心翼翼地问。
陆时衍将一张照片推到他面前，认识这个地方吗？
林志国看了一眼，脸色大变，这...这是c市货运站的仓库。
没错。陆时衍点头，3-17号仓库，你租用的。
林志国急忙摇头，不是我！我根本不知道什么仓库！
林志国，别装了。苏念冷冷地说，盛辉贸易是你的公司，这一点我们已经查清了。
林志国额头冒汗，我...我只是替人背个名，具体情况我真的不知道！
替谁？陆时衍追问。
林志国沉默不语。
林志国，陆时衍语气变得严厉，周启东死了，而你是最后一个见过他的人之一。你最好配合我们的调查，否则后果自负。
林志国犹豫了很久，终于开口，是白振国让我这么做的。他说只是暂时存放一些货物，我也不知道是什么。
货物呢？苏念问。
昨天被人取走了。林志国回答，是白振国的人，我不认识。
陆时衍和苏念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失望。
你知道周启东为什么会去那里吗？陆时衍问。
林志国摇头，我不知道。我只是按白振国的吩咐办事。
你最好祈祷你说的都是实话。陆时衍站起身，否则，你可能会成为这起谋杀案的嫌疑人。
林志国连连点头，我说的都是实话，真的！
送走林志国后，苏念陷入沉思，如果货物已经被转移，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陆时衍看着窗外，周启东留下的纸条很可能就是指这个仓库，但我们来晚了一步。不过，这也说明我们的方向是对的。
可我们现在没有任何实质性的证据。苏念担忧地说，白振国虽然被抓，但如果没有更多证据，他很可能会被保释。
陆时衍点头，所以我们必须加快进度。赵峰，你去查一下白振国最近几天的通话记录和资金往来。
是，陆总。赵峰领命而去。
苏念突然想到什么，你说，周启东会不会在仓库里留下了什么东西？比如，藏在某个不显眼的地方？
陆时衍眼前一亮，有这个可能！我们再去一趟仓库。
再次来到3-17号仓库，陆时衍和苏念仔细检查每一个角落。
这里有个暗格！苏念突然喊道。她在仓库墙壁的木板后面发现了一个小暗格，里面有一个U盘。
太好了！陆时衍兴奋地说，这可能就是周启东留给我们的关键证据。
回到警局，技术人员立刻开始破解U盘。
里面有一个加密文件夹。林浩汇报，需要时间破解。
多久？陆时衍问。
最快也要24小时。林浩回答。
那我们就等。陆时衍坚定地说，同时，继续调查白振国的一切。
第二天一早，赵峰带来了好消息。
陆总，我们发现白振国最近有一笔巨额资金转到了一个海外账户。赵峰汇报，账户持有人是一个叫黄志强的人，是白振国的外甥。
黄志强...陆时衍若有所思，查查这个人。
调查结果显示，黄志强是一家外贸公司的老板，经常往来于国内外。最近，他刚刚从c市港口运走了一批货物，目的地是东南亚某国。
这批货物很可能就是从3-17号仓库转移出去的。苏念推测。
陆时衍点头，看来我们离真相越来越近了。赵队，麻烦你联系海关，看看能否拦截这批货物。
已经在办了。赵立回答，不过可能需要一些时间。
就在这时，林浩冲进办公室，破解成功了！U盘里有一份名单和一些账册！
陆时衍和苏念立刻凑到电脑前。名单上是几十个人的名字，包括一些政府官员、商人，甚至还有几个知名公众人物。账册则详细记录了他们的资金往来。
这是确凿的证据！苏念兴奋地说，有了这些，我们就可以彻底击垮这个利益集团了！
陆时衍却显得冷静，还不够。我们需要找到这些人的犯罪证据，才能真正将他们绳之以法。
但这已经是很大的突破了。赵立激动地说，有了这份名单，我们就知道该调查谁了。
陆时衍点头，没错。赵队，你立刻组织人手，对名单上的人展开秘密调查。记住，一定要小心行事，不能打草惊蛇。
明白！赵立领命而去。
苏念看着名单，突然皱起眉头，这里有个名字很奇怪。
什么名字？陆时衍问。
王建国。苏念念道，这个名字太普通了，可能是个假身份。
陆时衍点头，有道理。林浩，查查这个名字背后的真实身份。
好的。林浩立刻开始调查。
几天后，调查有了重大进展。
我们发现，王建国其实是白振国的另一个身份。林浩汇报，他用这个身份在海外注册了多家公司，用来转移资金。
看来白振国就是这个利益集团的核心人物。苏念说。
陆时衍摇头，不，我觉得他只是一个重要成员，不是真正的幕后主使。
为什么这么说？苏念疑惑。
直觉。陆时衍回答，而且，如果他是主使，就不会轻易被我们抓住。
那你认为谁才是真正的幕后主使？赵立问。
陆时衍沉思片刻，我怀疑是一个我们都忽略的人。
众人异口同声地问。
暂时还不能确定。陆时衍摇头，但我会查出来的。
就在这时，赵立接了一个电话，脸色突然变得凝重。
怎么了？苏念问。
海关那边传来消息，黄志强的货物已经被拦截。赵立回答，但里面只是一些普通的电子产品，没有任何问题。
什么？苏念惊讶，那我们的判断错了？
陆时衍却若有所思，不，可能是我们来晚了一步。货物可能已经被调包了。
那现在怎么办？赵立问。
陆时衍看向窗外，看来我们需要改变策略了。既然他们这么谨慎，我们就给他们来个引蛇出洞。
怎么引？苏念好奇地问。
陆时衍嘴角勾起一抹微笑，我们手里有他们想要的东西。
你是说...苏念恍然大悟。
没错。陆时衍点头，U盘里的名单。他们一定会想办法夺回的。
那我们就设个局，等他们上钩？赵立兴奋地问。
陆时衍点头，没错。这一次，我们要一网打尽。
三天后，A市一家五星级酒店的总统套房里，陆时衍和苏念正等待着客人的到来。
你确定他们会上钩？苏念有些紧张地问。
陆时衍微笑，放心吧，我了解这些人的心理。他们不会允许那份名单落在我们手里。
就在这时，门铃响了。
来了。陆时衍深吸一口气，打开门。
门口站着一个西装革履的中年男子，脸上带着职业微笑。
陆总，久仰大名。男子伸出手，我是陈律师，受委托人委托，来和你谈一笔交易。
陆时衍与他握手，请进。
落座后，陈律师开门见山，听说陆总手里有一份名单，我的委托人希望能买回它。
陆时衍故作惊讶，什么名单？
陈律师微笑，陆总不必装糊涂。我们知道你手里有白振国他们的名单。我的委托人愿意出高价买回。
多少钱？陆时衍问。
一千万。陈律师伸出一根手指，现金。
陆时衍摇头，太少了。这份名单的价值远不止这些。
陈律师皱眉，那陆总想多少？
陆时衍微笑，一个亿。
陈律师明显愣了一下，随即恢复平静，陆总真会开玩笑。
我从不开玩笑。陆时衍的语气突然变得严肃，或者，你可以告诉我，你的委托人是谁。也许我们可以谈些别的。
陈律师的眼神闪烁了一下，抱歉，我不能透露委托人的信息。
那恐怕我们没什么好谈的了。陆时衍站起身，做出送客的手势。
陈律师也站起身，陆总，希望你能再考虑一下。这是我的名片，如果改变主意，可以随时联系我。
送走陈律师后，苏念迫不及待地问，怎么样？他上钩了吗？
陆时衍点头，上钩了。我在他身上安装了追踪器，很快就能知道他的委托人是谁了。
太妙了！苏念兴奋地说，我们离真相越来越近了。
陆时衍却显得冷静，还不能高兴得太早。这些人非常狡猾，我们必须小心应对。
你觉得陈律师的委托人会是谁？苏念问。
陆时衍摇头，不确定。可能是白振国的人，也可能是真正的幕后主使。不管是谁，很快就会揭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