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共生节”的热闹持续了整整三日。总坛的通脉藤光带里,九阁的庆丰收景象轮番上演:观潮台的渔民抬着比人还高的大鱼,脉语里满是“沉甸甸”的喜悦;焚天谷的药农捧着堆成小山的药材,火语中带着“药香满谷”的自豪;北境的牧民赶着膘肥体壮的羊群,雪脉语像银铃般清脆,混着羊毛的暖意飘过来。
石敢当正帮着疯和尚挂“脉语福袋”——袋子里装着承脉苗的枯叶、星核果的外壳,还有九阁的泥土,挂在通脉藤的节点上,能顺着光带把福气传到各地。“李大叔说,去年挂了福袋,他家的麦子穗比往年多两颗籽。”少年踮着脚往最高的藤条上挂,“今年得多挂点,让南岭的果农也尝尝甜头。”
水灵儿则在教孩子们叠“脉语纸船”,纸船上写着简单的脉语符号,放进地脉泉里,小船顺着泉眼的水流漂向光带,就能把祝福送到想去的地方。“你看这只,”她指着纸船上的“哗啦啦”符号,“是送给观潮台的小朋友,祝他们每次出海都能听到地脉的平安歌。”
陈默站在观星台,看着光带中流转的福袋与纸船,陨骨在掌心泛起温润的光。他能清晰地感知到,每份祝福都带着人类的暖意,顺着通脉藤渗入地脉,而地脉则回赠以更浓郁的灵气,让九阁的庄稼长得更茁壮,果实结得更饱满。
“这才是‘传福’的真意。”白长老的声音带着笑意,老人正用拐杖轻敲镇星石,晶石表面的星纹随之亮起,将福气的范围又扩大了几分,“不是单方面的索取或给予,是像呼吸一样,你来我往,生生不息。”
苏清月端着刚蒸好的“脉语糕”走来,糕点上印着星核与地脉交织的纹路,用九阁的杂粮混合星核果的汁液做成:“这是给守脉人和村民们的节礼,吃了能让身子骨更合地脉的气息,干活更有力气。你看这糕点的花纹,蒸的时候还在微微颤动,是地脉在说‘好吃’呢。”
疯和尚扛着坛“共生酒”,正往脉语集市的光带节点倒:“这酒得九阁的灵水各掺一勺,再让星核‘吹口气’才算成。来,尝尝,喝下去能听到地脉在你肚子里哼小曲儿!”他给路过的药农递上一碗,药农抿了口,突然哈哈大笑,“真听见了!它说我后山的药草该浇水了,还说要帮着引点泉眼水!”
阿木则在记录“福语谱”,把不同的祝福对应的脉语节奏记下来:“‘咚咚锵’是祝丰收,‘叮叮咚’是祝平安,‘哗啦啦’是祝顺遂……以后就算不会说脉语,敲着碗筷打这个节奏,地脉也能听懂。”
共生节最后一日,九阁的地脉同时传来一阵绵长的脉语,像母亲的低语。水灵儿的脉语符泛起柔和的光,她闭上眼睛感应,嘴角渐渐扬起笑意:“地脉说,它们在根须最密的地方藏了‘共生籽’,谁挖到了,种下就能长出连接自家田地与地脉的小藤,以后庄稼长得好不好,听藤条的脉语就知道。”
石敢当立刻扛着工兵铲往总坛后山跑:“我去挖几棵!给李大叔家也种上,他家的麦田离地脉泉远,有这藤条就不用愁浇水了!”
守脉亭的风铃在晚风里轻响,与光带中渐弱的庆祝福语、孩子们的欢笑声、新苗的回应声交织在一起,像首温柔的晚安曲。陈默望着后山石敢当奔跑的身影,忽然觉得“共生”二字,从来不是宏大的口号,而是藏在一粥一饭里的默契,是埋在田埂泥土里的约定,是人与土地之间,最朴素也最坚定的相守。
灰棱叼着个脉语福袋,跑到地脉泉边,把袋子放进水里,看着它顺着光带漂向远方,尾巴在水面拍起细碎的涟漪。小家伙额间的星屑与福袋的光芒相融,像在给这份远行的祝福,悄悄加了层暖意。
属于共生节的余韵,还在九州的土地上蔓延。而属于人与地脉的约定,早已刻进通脉藤的纹路里,刻进脉语的节奏里,也刻进每个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日子里,岁岁年年,生生不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