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纹鱼带着圆环图案游向黑暗时,光网中心的光带突然泛起规律的波动,像颗巨大的心脏在跳动。黑风谷的青石板上,“日记”的光纹随着波动起伏,写下的“晨”字笔画会跟着变粗变细,像在呼吸;西域的葡萄架石柱,“甜”字的光粒随着波动闪烁,颗颗光粒落地时,竟在泥土里敲出“咚咚”的轻响,像葡萄藤在扎根。
周明的团队用仪器测量后发现,这波动的频率,竟与光网内所有人的心跳平均值完全一致。“光在跟着我们的心跳动。”老陈指着屏幕上重合的曲线,“我们活着,光就活着;我们心跳不停,光就不会灭。”
最先发现异常的是扎西家族的老人。雪山的冰墙在波动中微微发亮,冰膜光鱼的年轮光纹与波动共振,映出了历代族人的面容——有扎西的祖父,有祖父的祖父,甚至有位披着兽皮的先祖,正举着火把在冰原上行走。“是祖先在看着我们呢。”老人摸着冰墙,掌心的温度让冰纹泛起涟漪,“他们的心跳,也融进这光里了。”
光海的渔民们在颠簸的渔船上,发现光纹鱼的光环波动与海浪的节奏渐渐同步。当波动变强时,海浪会变得温柔;波动变弱时,渔船的锚链会发出预警般的轻响。“这光是咱们的护身符。”阿潮的父亲把光纹鱼的水缸绑在船桅上,“跟着它的心跳走,再大的浪也不怕。”
光河旁新长出的绿芽,在波动中开出了会发光的花。花瓣的开合与光环的心跳一致,像无数个小小的节拍器。石匠在岩画上添了几笔,把这些花画成了串项链,挂在光纹鱼的脖子上,岩画顿时活了过来,光纹鱼带着花项链在岩画里游弋,引得路过的孩子天天来打卡。
失明的小男孩坐在光带旁,光环的心跳通过地面传到他身上,与他的心跳慢慢重合。他突然“看”到了光网的全貌——那颗巨大的光茧在黑暗中闪烁,每圈年轮都亮着不同的光,像无数生命在呼吸。“它在长大。”小男孩轻声说,指尖在光纹手环上敲出与心跳一致的节奏,手环立刻射出道光束,融入光茧的最外层,像给它添了圈新的年轮。
火狐趴在光带边缘,尾巴随着光环的心跳轻轻拍打地面。有次波动变强时,它突然对着天空发出一声悠长的嚎叫,声音穿过光网,在每个角落激起回声——光河的水流加快了,光湖的涟漪变急了,连最远处的荒原上,光纹鱼的鳞片都亮得灼眼,像在回应它的呼唤。
“这狐狸是在给光打拍子呢。”秦老笑着说。果然,火狐的嚎叫过后,光环的心跳变得更加沉稳,连新长出的绿芽都挺得更直了,像群认真听讲的学生。
林羽在《星草札记》里画下光环的心跳曲线,旁边写着:“光的心跳,不是物理的波动,是所有相遇过的生命在说‘我还在’——槐树下的老人还在晒暖,葡萄架下的果农还在酿酒,雪山上的族人还在守望,光海里的渔民还在撒网,还有那些带着光纹碎片游走的鱼,都在这心跳里,活成了光的一部分。”
光纹鱼们已经游出了光茧的范围,进入了更深的黑暗。但它们鳞片上的圆环图案,始终随着光环的心跳闪烁,像系着根看不见的线。无论游多远,这线都在轻轻拉扯,提醒它们:别忘了回家的路,别忘了光的心跳。
而光网中心的光带,还在继续跳动,每跳一下,就有新的光粒从中心涌出,顺着光网的脉络往远处流去,像给远行的鱼,送去源源不断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