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之遥一个激灵。凤姨和他母亲是亲戚,谢强又是他发小,万一凤姨有个好歹,他都没法交代。说着就掏出手机,边给宝瓶婶打电话边往家走。
风东亮走进厨房准备早餐。
做什么好吃的呢?对她们这么好。”
林娜把脑袋靠在他肩上,撅着嘴假装吃醋。
傻丫头,我宁愿不用这样对你好。你想吃我随时给你做。这几个孩子太遭罪了。”
风东亮笑着扭头亲了她一下。
哼,身上还有许红豆的香水味,是不是干坏事了?”林娜皱起鼻子使劲嗅了嗅。
哎哟,这可是侮辱我人格,我可不当渣男。”
风东亮立刻喊冤。
你身上这味道哪来的?”
林娜凑近嗅了嗅,斩钉截铁追问。
那丫头睡醒了,闹着要人抱呢。”
风东亮嘴角噙着笑。
说人渣太抬举你,就是个渣男。”
林娜冲他扮个鬼脸,话音未落就灵巧跳开。
风东亮作势要逮她:敢当面骂我?等着瞧。”
目光追着她蹦蹦跳跳的背影,故意咬牙切齿。转身揭开砂锅盖,药香混着水雾腾起。
昨儿托谢之遥买的药材倒省事——苍山脚下采菌人常顺手挖些草药卖给铺子。换作别处,这些寻常野药草反倒难凑齐。
楼上窸窸窣窣响动,几个蔫头耷脑的人顺着香味摸下楼。”
肚子还疼么?”风东亮瞧着这群软脚虾直乐。在云南地界,这般互相取笑倒寻常,中毒的看热闹的都觉着:笑一笑,晦气跑。
马爷扶着楼梯拱手:阿东,这条命算你救的。”
拉倒吧,轻微症状扯什么救命。”
风东亮搅着药膳直摇头。
医院洗胃的可遭罪了......”马爷话音未落,胡有鱼顶着青黑眼圈**来,竖起大拇指:这医术,牛!”
风东亮舀着汤打趣:胡老师,把昨晚生死体验写成歌,准比《寂寞的男人啊》带劲。”
他知道这倔驴正为写不出歌钻牛角尖——其实自己抽屉里就压着几首现成曲子,偏这文艺青年非要自己憋大招。
东哥你神了!”胡有鱼突然两眼放光,活像饿狼见着肉,吃完早饭我就闭关,这回绝对成了!”
风东亮握紧拳头,给许红豆打气:先把药喝了吧,喝完药再吃早餐。这药膳是专门熬的,对肠胃好。”
许红豆一听,眼睛瞪得圆圆的,满脸不情愿:啊?我也要喝?我以为这是给南南准备的。”
院子里天天飘着药香,大家都知道是给陈南星养身体的,早就习惯了。可昨晚他们尝过之后,光是回想那味道,就忍不住想逃——中药实在太苦了!
风东亮耸耸肩:你们伤了肠胃,必须再喝一服,不然就去打点滴吧。”
我喝!”大麦动作最快,一把端起娜娜倒好的药碗,捏住鼻子,深吸一口气,闭眼直接灌了下去。
呕——刚喝完,她就差点吐出来。娜娜眼疾手快,往她嘴里塞了颗糖,总算压住了苦味。其他人见状,也硬着头皮灌药,然后赶紧往自己嘴里塞糖,这才缓过气来——大麦可是给大家打了个样。
等他们都吃完早餐,风东亮又给他们把了脉,确认没事后,便回老宅休息。虽然他能几天几夜不睡,但还是习惯按时作息。
刚走到半路,他看见娜娜站在前面,亭亭玉立,笑意盈盈。
你怎么在这儿?”风东亮笑着问。
娜娜背着手,微微前倾身子:许红豆她们都有房间了,我也要。”
行。”
风东亮牵起她的手,带她往老宅走。
我累了。”
娜娜轻声说。
风东亮蹲下身,回头看她。娜娜露出灿烂的笑容,趴到了他背上。回到老宅时,她已经睡着了。风东亮轻轻把她放到床上,自己去洗漱。
过了一会儿,浴室门被推开。就在玻璃门以为又要遭殃时——
第一次。”
娜娜伸手拉住他,红唇轻启。
风东亮一把将她抱起。
许久之后,娜娜满头大汗,搂着他沉沉睡去。风东亮虽然意犹未尽,但也适可而止。
另一边,阿桂婶背着竹篓,乐呵呵地往马场走。女儿邀请她去青岛的电话让她浑身是劲,整个人红光满面,像吃了补药似的。
乡间小路上,一个瘦弱的中年男子气喘吁吁地挑着一担大麦迎面走来。或许是生活的重担,又或许是肩上沉甸甸的麦子,压弯了他的腰。
阿群叔背有点驼,他是凤姨的丈夫,为人忠厚老实。
阿群哥,又去割大麦啊?”桂婶远远地打招呼。
是啊。”
阿群叔笑着停下脚步。
你们啥时候去青岛?”
就这两天。回来给你们捎点海鲜。”
别别别,我们吃不惯。”
阿群叔连忙推辞。自从儿女出事后,他不想再欠人情了。
我去给泽清送饭。”
桂婶笑着走了。
马场里,桂婶催着泽清叔吃饭。两人坐在台阶上,桂婶絮叨着去青岛要注意的事。
这时电话响了。”
是大洋!”桂婶欢喜地接起来。
大洋吃饭没?”她声音变得温柔,我在马场给你爸送饭呢。”
最近下雨菌子长得好,你爸采了好多鸡枞和干巴菌,我都炸好了,给你们带去。还特意给你领导也准备了一份。”
桂婶眉飞色舞地说着。
泽清叔在旁边笑得开心。老两口能为孩子做点事就高兴。
突然桂婶脸色变了:啊?为啥?”
她手足无措地叹气,泽清叔也皱起眉。
就我们不去嘛...机票能退的...没生气...你们工作要紧,我们以后再去也行。”
桂婶强撑着说。
好的,我将按照您的要求改写这段内容:
行行行,你忙你的,菌子我直接寄过去吧。”
啊桂婶急匆匆说完就挂了电话。她心里酸溜溜的,可说出来的话还是处处为儿子着想,连多聊几句都怕耽误他工作。
真是怪事!”啊桂婶把手机往竹篓里一扔,气鼓鼓地说。
又不让去了?”泽清叔听出儿子爽约的意思,语气里透着失落。
领导临时派他出差,老是这样。”
啊桂婶埋怨道。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老两口每次兴致勃勃准备妥当,最后总被临时变故搅黄,这种期待落空的滋味特别难受。
机票都订好了又来这出!”啊桂婶提高嗓门,也不知是在怪儿子还是骂他领导。
哎,孩子也是忙...泽清叔叹气。
要是别人,被放这么多次鸽子早翻脸了。可当父母的不管被儿女辜负多少次,总会找理由自我安慰,连失望都不愿让孩子听出来。
忙点好,那么大房子要还贷款呢。”
啊桂婶沉默片刻,自我安慰道。儿女是他们的骄傲,可想到孩子在外打拼的辛苦,老两口既自豪又心疼。
下次再去也一样,你别往心里去。”
泽清叔轻声安慰老伴。
我才不难受呢,工作要紧。”
啊桂婶嘴硬地说,最后却忍不住嚷道:什么破领导!”
泽清叔苦笑着继续吃饭。收拾碗筷时,啊桂婶板着脸气呼呼出门了。她憋着满肚子委屈,直奔村里老姐妹凤姨工作的电商仓库——她可不是能憋住话的人,再说儿子说要带他们去青岛玩的事早就在村里传开了,现在得去把话圆回来。
同一时间,宝瓶婶也吃完饭准备去仓库。
妈,怎么不多歇会儿?”夏夏关心地问。自从上次差点被骗,又去上海见了世面,这个年轻人褪去了浮躁,变得沉稳许多。
他每天准时去木雕坊干活,不再像从前那样浮躁。如今除了木活儿,他还得学用电脑软件给师傅打下手,比如3d建模、管网店什么的,日子过得挺充实。
宝瓶婶笑呵呵说:“昂,你遥哥东哥大清早就发消息,叫我这两天盯紧桂婶,怕她嘴上没把门的乱说话。我早点去,见着人就拉走——她那嘴啊,虽没坏心,可太能惹事儿。”
自打儿子收了心,一天比一天踏实,她也跟着安心。现在儿女外孙女绕膝,日子舒坦得很。她叫上楚楚,一块儿往仓库去。
仓库里就谢晓春和凤姨在。桂婶硬着嘴:“说实话我压根不想去!俩娃非打电话说机票都订了……”谢晓春心里门儿清,配合着搭腔。凤姨冷着脸编竹篓,头都不抬。
“可不嘛,但领导一发话,立马就得跑腿。”
谢晓春递台阶。
“对对,就这理儿!”桂婶顺杆儿下得飞快。
她凑近凤姨:“阿凤,这回小院你别去了,等下回我去青岛你再……”
凤姨打断:“甭跟我说!过阵子你找别人吧。”
“生气了?”桂婶赔笑,“我真不是故意的,突发状况嘛……”
凤姨“哼”一声,拎凳子坐院里去了。桂婶追出去压低嗓门:“阿凤,你不是嫌五十块少吧?”又偷瞄谢晓春,悄声道:“我是看你家困难,好事儿都紧着你……”
凤姨冷笑:“是关照我,还是给我找不痛快?”
凤姨冷冷地回了一句:这哪是添堵?”
桂婶一脸茫然:我明明是在帮忙啊?”她完全没意识到,自己昨天的话已经伤到了凤姨。此刻凤姨满肚子火,心里还憋着委屈。
我命是苦,但没你想的那么惨。你要显摆就显摆,别整天拿我们家的事到处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