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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约半个小时后,囡囡和她的父母从小区里走了出来,我看到后,赶紧从车上下来了,笑嘻嘻地迎了上去。
囡囡走在前面,打扮得很漂亮,仔细地化了妆,与她平时的样子判若两人,着实让我有些惊喜。后面跟着她那对在武汉大学定情的双亲,她的父亲精瘦,个子不高,穿着普通的羽绒服、牛仔裤和皮鞋,她的母亲挺胖的,个子比她的父亲还矮,穿着一件绛红色的长款羽绒服。他们看起来也就五十岁左右,符合我想象中囡囡父母的样子。
囡囡松开挽住母亲的手,小跑到我的面前,头发左右摆动着,夸张地挎住了我的胳膊,向她父母介绍:“爸妈,这就是路晓风。”
我见到囡囡爸的手犹犹豫豫的,想要伸出来却在踟蹰,我便赶紧伸出了手。他见我主动伸了手,便也抬起了手臂,与我握在了一起。我满脸堆笑,说:“叔叔阿姨好,总是听洛珈说起您们,因为地域的关系,总也找不到时间去看您们,正好这几天您们过来了,我就说赶紧过来看看您们吧。”
囡囡妈点头笑了笑,没说话。囡囡爸松开了手,脸上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用夹杂着方言的普通话说:“囡囡这孩子太任性了,今年过年死活不回家,我和她妈妈没有办法,只好过来看看她了。”
我尴尬地笑了笑,说:“囡囡的本意也是想让您二老来北京过年,好带您们多去转转。”
囡囡爸说:“我这个女儿呀,总是以自己为中心,都是让我们给惯坏了,要是平时与你耍小脾气,你要多让着她一些呀。”
“那是自然的,”我侧头看了看囡囡,她冲我眨着眼,似乎在为我的表演进行鼓励,“她平时很好的,不会跟我闹小性儿。”
“那就好,那就好……”
囡囡终于开口了:“爸爸妈妈,别在这儿浪费时间了,咱们走吧……对了,本来打算让晓风开车的,但是我考虑到庙会人多,肯定不好停车,咱们还是打车去吧。”
“你们比我们更熟悉北京的情况,一切听从你们的安排。”
我们几人走到了路口,招手拦下一辆出租车。我殷勤地打开了后门,他们三口子逐一坐了进去,我便坐在了副驾驶的位置。与司机说明了目的地后,出租车行驶了起来。
路上,囡囡爸再次开口问我:“小路,你现在是做什么工作的?”
我回过头,囡囡却先一步回答了:“之前不是告诉过你们吗,我们俩以前是同事。”
我会意,说:“嗯,我们俩是之前一起共事认识的,觉得对方都很好,就自然而然在一起了,我现在还在之前的公司呢。”
囡囡爸又问:“听囡囡说,你是北京人,对吗?”
“是的,叔叔。”
“父母还在工作吗?”
“我妈退休了,我爸还在上班。”
“嗯……父母的身体都还好吧。”
“他们很健康。”
囡囡爸点点头,不再说话。我想找一些关于囡囡父母的话题,才发现囡囡并没有对我讲过关于他们更多的信息,也就无从开口了。
……
今天来逛庙会的人依旧很多,我没有拿赠票,便主动跑到售票处去买了四张票,然后随着人流走进了已经被我逛过两遍的庙会。
囡囡的父母走在前面,我和囡囡走在后面,她始终挽着我的胳膊。我们的戏很足,装扮情侣的样子完全可以以假乱真。
我们随着人流走到方泽坛的时候,正好赶上了祭祀表演。演员们穿戴成清代皇帝和大臣的模样,按部就班地表演着。
人很多,乌央乌央的,我与囡囡很快便和她的父母分开了。放眼望去,全都是人脑袋。
“囡囡,你给你爸妈打个电话吧,我已经看不见他们俩了。”
“等表演结束了吧,现在人太多了,这么大一片地方,根本就说不清在哪儿,还是等出了这片地方吧。”
我打了个哈欠,说:“我已经连着三天来地坛了,简直对这里门儿清了,只要他们能说出来身边的标志,我立刻就能带你找到他们。”
“辛苦我风哥了,等他们回家之后,我请你吃饭。”囡囡眯着眼睛笑。她的样子让我想起了郗新宇。
我说:“昨天我和一个相亲对象来的这里,她笑得时候也喜欢眯着眼睛。”
“呦,你都混到被安排相亲的地步啦?怎么这么惨呀?”
“要不然你真的跟我在一起算了,你把他甩了吧。”我开玩笑说。
囡囡轻轻捶打着我,嗔道:“你有本事跟你的相亲对象去说这些话呀,总跟我耍贫嘴管什么用?”
“不是跟你熟嘛,这种玩笑可不能随便开的。”
“哦,合着在你的眼里,我就是一个随便的人呀?”
“你要不是随便的人,怎么能让我来给你冒充男朋友呢?”
“嘿!找抽呢吧!”说着,囡囡伸手揪住了我的耳朵,微微用力撕扯。
我的耳朵裸露在外,已经冻得有些发僵,虽然她没有用很大的力气,但我还是感到十分疼痛,便赶紧握住了她的手,使劲掰着她的手指。她不松手,笑着与我打闹。
“囡囡,这么多人呢,不要闹了。”囡囡爸的声音忽然从我们身后传来。
我们俩都被吓了一跳,赶忙松开各自的手。我回过头,囡囡爸板着脸,囡囡妈依然满脸笑容。我有些尴尬,支支吾吾地叫了声叔叔阿姨,不知道再说些什么好。不过我们俩亲昵的动作反倒更像是一对真正的情侣。
“你们怎么跑到我们后面了?”囡囡非常自然地挽住我的胳膊,回身问自己的爸爸。
“被人挤开了。”
我们离开了方泽坛后,走到了两侧全是摊位的小路上。我看到了昨天给郗新宇买糖葫芦的那个小摊,低头问与我紧紧贴在一起的囡囡:“吃糖葫芦吗?”
“不爱吃。”
“跟我一样,我也不爱吃,可昨天……”我看了看前面一两米之外的囡爸囡妈,把嘴巴贴近了囡囡的耳朵,她却下意识地躲了一下,“你别躲呀……昨天跟我在一起的那个相亲对象就非让我给她买糖葫芦。”
“她那么强势吗?还非让你买?”囡囡也放低声音。
“当时有求于她,没办法。”
“第一次见面吗?这么快就有求于她了?难不成你又打算让她去骗叔叔阿姨吗?”囡囡笑着说。
“别用‘骗’这么难听的字眼儿好不好,我是求她别的事情。”
“什么事情?”
“说来话长,有空再讲给你吧。”
“不想告诉我就直说好了,干嘛要卖关子……”
囡囡妈忽然回头,用带有更重的方言普通话问:“囡囡,你们俩要不要吃些小吃呀?”
囡囡摇摇头,说:“还是留着肚子一会儿去吃饭吧,庙会里的小吃死贵死贵的,还不好吃……要不然给你们俩买些有特色的小吃吧,也感受一下气氛。”
囡囡妈说:“我和你爸爸也不想吃什么,咱们还是随便转转吧。”
再次往前走着,我低声对囡囡说:“我还是去买些小吃和喝的吧,你看看人家手里都拿着东西呢,咱们让叔叔阿姨空着手都不合适呀。”
囡囡点点头,说:“今天中午吃饭的时候你也主动去结账吧,等晚上你算一下今天一共花了多少钱,把打车的钱也算上,我一起转给你。”
“你这个小丫头,”我笑着摸了摸她的脑袋,说,“跟哥还算的这么清楚干什么?即使咱们不是那种关系,至少也算是好朋友,对不对?叔叔阿姨好不容易来一趟,我请客吃顿饭又算得了什么呢?”
“我觉得还是算清楚比较好,即使是亲兄弟,还明算账呢。”
“别跟哥计较这些小打小闹的钱了,以后我去你那儿的时候,请我喝点饮料就行了。”
“风哥,你总是这样,我以后还这么好意思找你帮忙呀?”
“你让叔叔阿姨等我一下,我去买小吃。”说完,我又摸了摸她的脑袋,跑向了一个人满为患的烤羊肉串摊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