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挂了囡囡的电话后,我失魂落魄地走向花店。郗新宇贴心地为我打开了门,笑着迎接我进来。我伸手把糖葫芦递给了她。她接过后,没有说谢谢,而是给我拉过一把凳子,让我坐下休息休息。
“打了一下午球,累了吧?”她走到收银台前,拿过她的杯子,递到我的面前,说,“喝口水吧,我沏的玫瑰花茶。”
水温适中,飘着一股浓郁的香味,喝到嘴里却很淡。我喝了一大口,悄悄地把不小心溜进嘴里的玫瑰花吐回了杯子里。
“你刚才给谁打电话呢?”她问,“我悄悄看了你半天了。”
我这才意识到她并没有因为我的到来而感到惊喜。我说:“你怎么知道我会来?”
她指了指门外的马路对面,我的车正好停在那里,她一眼就能看到:“你下车之后没立即过来,而是往回走了,我就知道你去给我买糖葫芦了。可是你半天也不回来,我就偷偷到门口去看你,结果看到你站在马路边上打起了电话。”
“哦,囡囡的电话,她今天和蓬哥去看民宿的装修方案了。”我随口敷衍。
“看得怎么样?”
我刚才忘记问这件事了,只好继续敷衍:“还可以,他们打算多参考几家……对了,她收到花了,还真是给她的,不过她也不知道是谁送的。”
“那个人要是再来的话,我会留意一下他的特征。”
我环顾了一下花店的各个角落,郗新宇也随着我的目光看了一遍,问:“你找什么呢?”
“你们店里没有装监控啊?”
“哦,是应该装一个,最近总是想不起来……要是早装监控的话,今天就能把那个人拍下来了,让囡囡自己认就行了。”
“不是为了这个,主要是还是为了安全嘛。”
她从我的手上拿过杯子,又往里续了些水,随手放在了收银台上,说:“好的,我们尽快装上……你好久不打球了,会不会肌肉疼呀?”
“现在还不怎么样,估计明天早起就要不行了。”
“就是缺练,以后你没事儿就多运动运动吧。”
“遵命。”
“今天和我的那些同学相处得还行吧?”
说到这个,我来了兴趣,大谈特谈缘分的奇妙。郗新宇拿过糖葫芦,撕开包装纸,咬了一口凝结的熟糖,“嘎巴嘎巴”地咀嚼了起来。我说得兴奋,嗓子发干,让她再把水杯递给我。
我喝过水,觉得有些累了,说话也没劲儿了。郗新宇看出了我的疲惫,让我提早回家洗澡休息,不用强撑着在这里陪她耗时间,她自己在电脑前做些图片,倒也不觉得无聊。我想在离开前亲吻她,她拒绝了,说我身上都是臭汗,下次见面再亲也不迟。我有些不开心,嘟着嘴巴跟她撒娇。她悄悄看了看门外,快速地在我的嘴唇上点了一下,然后笑着把我推出了门。
我开车回了家,任玥的那辆红色奥迪再次停在了我的车位上。我很累,累得连气都生不起来了,停在她的车前,按了几下喇叭。几分钟后,下来的是蔡德诚,他敲了敲我的车窗,示意我降下来。
“兄弟……”他谄媚地笑。
我抬手打断他:“有话直说,我累着呢,不想跟你废话。”
“你去院外找个地方停吧,她一时半会儿走不了呢。”
“有什么工作上的事情非得在家里说呀?”
“今天不是工作上的事情。”
“二德子,你真傻逼。”
“你骂吧。”
“滚蛋!”
我不理会他扶着我的车,直接加速向前开去,然后调了个头,从他身边经过,开出了院。我在路边找了个空位停了下来,没有立即下车,而是接连抽了两支烟。回到院里的时候,蔡德诚还没有上去,他也抽着烟。看到我走近,他迎了上来,递过一支烟。我摆手拒绝,说刚抽了两支。
“我说你丫怎么这么半天才回来呢,”蔡德诚收起烟,说,“一会儿你不出门了吧?”
“你要干嘛?”
“去我家喝点儿。”
“我不想跟她一起喝酒。”
“她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坏。”
“至少王倩影因为她而流产了。”
“你别提这事儿了,行吗?我心里难受。”
“我可是一点也没看出来你难受的样子,你瞅瞅这两天,她天天往你屋里钻,你要说你们什么都没干,你觉得我信吗?”
“你不过来也行,那我一会儿去你那儿。”
“我不给你丫开门……躲开点儿,我要回家洗澡去了。”
“你打篮球去了?”
“嗯。”
“一会儿过来吧,我不想让你误会她。”
“坏的印象已经深深烙印在我的大脑里了,你说得再多也没用。”
“你到底是我这边儿的还是王倩影那边儿的?”
“你们这么快就已经分成两派了吗?”
“算了算了,你回家吧,我不想跟你丫说话了,怎么每句话都夹枪带棒的?”
我没再理他,径直走进了单元门。到家之后,我拉好窗帘,脱了个精光,把衣服投进洗衣机,然后冲了个热水澡。身上黏乎乎的感觉没有了,神经和肌肉的疲惫也得到了缓解。洗完澡后,我赤身裸体地走回客厅,慵懒地在沙发上躺了一会儿,直到觉得有些冷了,才起来去找来干净衣服换上。
家里没有吃的,我还是得下楼出去找饭辙,可是却一步都不想走。我躺在沙发上,迷迷糊糊地睡着了。我被饿醒的时候,已经晚上八点多了,疲惫的感觉还在,却不像下午那么累了。
我出了门,正好遇到蔡德诚送任玥下来。蔡德诚没说话,任玥向我打了声招呼,依然热情妩媚。我淡然地答应了一声,看着她开车离去了。蔡德诚走到我的身边,掏出烟,我没再拒绝,接了过来,自顾自地点着了。
一支烟抽完前,我们谁也没说话。烟熄灭了,我说我要去吃点东西了。蔡德诚说,我跟你一起去。我问,你们俩不是在家喝酒呢吗?蔡德诚说,你又不来,我们就没喝酒。我说干嘛非得让我去。蔡德诚说,任姐人很好的,她也想解除你对她的误会。我说,解除不了。蔡德诚搂住我的肩膀,说,以后再说吧,走,我请客,咱哥儿俩喝点儿。我说,我今天特别累,你要是再跟我提一句任玥,我扭脸就走。蔡德诚说,只是吃点东西,不提她,行不行?
蔡德诚果然没再提任玥的事情。我们喝酒的时候,聊了一些小时候的趣事,他说,晓风,我们好久没有在一起回忆过小时候的事情了,咱们还是好朋友,对吗?我点点头,不能否认,人在成长的过程中会丢失很多东西,包括曾经的纯真、执着、是非观等等,可是有些感情是永远也丢不掉的。
蔡德诚说,前几天睡在你家的那个小姑娘,好像对你的感觉很不一般呀。我说,我只觉得她是妹妹。蔡德诚端起酒杯,与我碰了一下,说,我一开始也只是把任姐当做姐姐的。我说,你不用拿话点我,我知道我自己是怎么想的。蔡德诚深沉地点点头,一口喝干了杯中的啤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