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麻利地开膛、去鳞、剪鳍、切块,动作像老厨师一样熟练。
“切之前得冲干净,切完再洗,鲜味就跑了。”
“鱼头鱼尾别扔,留着熬汤,不浪费。”
撒了两勺盐,拌匀。
“盐不能多,多了盖住酒香,就成咸鱼干了。”
“干咸鱼能做酒糟鱼,但得蒸。我们这道,不用蒸,靠腌,靠晒。”
他看了看天——
阳光泼得满地都是,云都没一朵。
“行了,你们上。”
厨师们撸袖子,七手八脚杀鱼腌鱼,一筐一筐,忙得满头大汗。
整整一个小时,才把一千条草鱼都腌完。
苗侃叫人搬来几十个竹簸箕,刷得干干净净,直接摆到太阳底下暴晒。
等他那条鱼腌好了,他把鱼肉平摊在簸箕上,一层薄薄的,肉缝里透着光。
“冬天晾要慢,间隔宽点,通风好,晒得透。”
“夏天半天就干,冬天?得一整天。”
美食街里哪有地儿晒这幺正经鱼?
苗侃一挥手:“搬上玻璃顶棚,晒!”
太阳一照,整条街都飘着淡淡酒香。
没人知道,这香味里,藏着什么天大的秘密。
竹编席子铺满整个玻璃天顶,太阳光被挡得严严实实,走在底下凉快得跟进了空调房似的。
路过的食客都扒着围栏探头:“别人晒秋收,苗老板倒好,晒冬天?这上面晾的啥宝贝?”
“鱼。”
苗侃头也不抬,手里的活儿没停。
“ gonna 做咸鱼干?”
“不是,是酒糟鱼。”
“卧槽!那不是我老家过年才吃得上的神菜吗!”一个胖子立马炸了,“啥时候能上?我现在就想嗦一口!”
“晾好了就能上,大概十来天。”
“太好了!今年不回家了,还以为这辈子吃不上这口了……没想到你真搞!”
那人眼眶都红了,跟寻回失散多年的亲人似的。
旁边一人忍不住问:“酒糟鱼真有那么神?我咋没吃过?”
“绝了!咸中带辣,鲜到掉眉毛,还有一股子米酒的甜香,拌饭?一口干三碗。下酒?直接吹瓶。就算不吃不喝,拿它当零食啃,嚼着嚼着能上瘾!”
那人说完,自己先闭眼回味,口水都快滴到地上了。
周围人一听,齐刷刷咽口水,眼神全黏在那些竹簸箕上,跟看金条似的。
天一擦黑,苗侃喊保安把竹席全搬下来。抓起一条鱼,手指头捏了捏,转头对厨房那帮人说:“晒好的鱼,摸起来干干的,没黏糊糊的那层,你轻轻一按,它会弹回来——这才是好鱼。”
大伙儿立马上手,挨个捏了遍。
“真有劲儿!”
“闻闻,还有腥味吗?”
苗侃吸了口气。
厨师们也都埋头猛吸,然后摇头:“没味儿了!”
“对喽。”苗侃笑了,“腌透了、晒干了,腥气全被赶跑了,做出来那叫一个干净香。”
“还有更绝的。”他补了一句,“炸的时候,鱼肉不吸油,不粘锅,外皮自己鼓起来,金灿灿一层脆壳,跟镀了金似的,看着就馋人。”
“省油、省时、省火,几分钟搞定,你们记住了——以后炸鱼,照这法子来。”
大伙儿头点得跟捣蒜一样,心里乐开了花:又偷师成功,老板又偷偷送经验。
苗侃也不废话,锅里倒油,中火热到七成,立马转大火,把晒好的鱼一块块扔下去。
没一会儿,鱼皮嘭地鼓起来,金黄透亮,他关火,捞出来,倒进大盆里晾着。
等鱼凉了点,他捏起一块,啪地掰开。
“看清楚了——外面是脆的,里头还是嫩的,水分一点没跑。”
“嘶——看着就想咬!”有人口水都要滴下来了。
楚西南手快,直接上手偷了一块,咬下去——外头咔嚓响,里头滑嫩多汁,满嘴鱼香,半点腥味没有!外皮干爽不腻,跟薯片似的,能当零嘴吃到飞起!
他一边嚼,一边伸手又要拿,苗侃一巴掌拍他手背。
“再吃,我这鱼就不用做了。”
楚西南讪笑缩手:“怪鱼太香了,不是我贪嘴。”
苗侃翻了个白眼,转身抄起一大块老姜,先切片,再切丝,码在盘里。
接着抓一把豆豉,倒水里搓洗,洗完沥干,铺在砧板上,咔咔剁碎。
“豆豉洗一洗,去杂味,还能吸点水,等会炸出来才香。”
剁好,他倒掉一半炸鱼油,把姜丝扔进去小火慢炸。
“炸五分钟左右,半干就行——别炸太透,那味儿就老了。”
等姜丝刚冒出香气,他哗啦倒进剁碎的豆豉。
“再炸三分钟,香味炸开,再久就苦了,注意火候。”
香味一窜,厨房直接变身香味发射塔,厨师们齐刷刷吞口水,眼神黏在锅里,恨不得把勺子吞了。
楚西南才知道:原来豆豉炸过能这么香?
苗侃撒了半碗干辣椒面进鱼堆,紧接着,把刚炸好的姜豆豉油——滚烫滚烫地浇上去!
“滋啦——!”
红油翻腾,香辣味炸开,像烟花一样从厨房冲出来,一路飙上美食街。
“卧槽!又来这招?”
“是不是酒糟鱼出锅了?”
“还没好呢,听说要等十天!”
“十天?我要饿死了!”
街上的食客们鼻子一抽,魂儿都快被香味勾走了,一个个扶墙站,眼巴巴往里瞅。
苗侃压根不理外头的骚动,端出一罐自己酿的甜酒酿,倒进鱼堆里。
“甜酒酿,必须亲手酿,市面卖的都是死的,灭菌了,没生命,没那股子活生生的甜劲儿。”
“记住了,老板!”
厨师们全记笔记,暗地里合计:回头非得逼老板教酿酒,不然这顿白干了。
他拿筷子搅和,鱼肉、辣面、姜豆豉油、甜酒酿,全搅成一团红油香浪。
装进玻璃罐,拧紧盖子,存进冷柜。
“放得越久,越香。过年,和腊肉一块上。”
他盘算着,那是下酒下饭的王炸组合。
楚西南眼巴巴凑过来:“老板……现在不能吃?一口?”
他一分钟都等不了。
“没腌好,吃了拉肚子。”
“可酒酿能吃,鱼也能吃,合一起不就熟了吗?热一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