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统“飞行舱”落在奈良公园的树丛里时,正赶上鹿群从林间穿过。1960年的奈良还带着战后的质朴,东大寺的铜佛在晨雾里露出半个溜金的轮廓,远处传来僧侣敲木鱼的声音,笃笃笃,像敲在时光的鼓面上。
尤启明整理了一下和服外套——这是他从系统商城兑换的“融入装”,靛蓝色的布料上印着细碎的桔梗花纹,混在晨练的当地人里毫不突兀。
“目标在三十三间堂西侧的“和光美术馆”。”他对着手腕上的微型地图确认位置,系统探测已经锁定了美术馆的安保系统,“红外感应每15秒扫描一次,二楼的“唐物室”是重点。”
和光美术馆藏在一片竹林后面,木质的门楣上挂着块褪色的匾额,落款是昭和15年(1940年)。
尤启明跟着几个背着画板的学生走进馆内,检票员看了眼他递过的“特别参观证”——系统伪造的证件上,照片旁还印着“冬京大学考古系”的字样。烫金的校徽在晨光里闪着微光。
一楼展厅陈列着“小日子”本土的陶瓷,釉色大多是朴素的抹茶绿。
尤启明的脚步没停,系统探测显示,龙国文物全在二楼。
楼梯是榫卯结构的木梯,踩上去发出轻微的“吱呀”声,尤启明刻意跟在一群米国游客后面,皮鞋跟敲击木板的声音混在他们的谈笑里,像滴进水里的墨,悄无声息就散开了。
二楼的“唐物室”门口挂着禁止拍照的木牌,玻璃展柜里的聚光灯打在文物上,亮的有些刺眼。
尤启明的目光,第一时间落在展柜中央的唐三彩马身上——马身呈流线型,鬃毛用金丝勾勒,马鞍上的宝相花图案还留着唐代的雍容。系统面板立刻弹出提示:
[叮!检测到唐代三彩釉陶马,公元七世纪制品,原藏于西安法门寺,1943年被“小日子”劫掠]。
“果然是咱们的东西。”尤启明的指尖在玻璃上轻轻划过,像在抚摸失散多年的亲人。展柜旁的保安正低头看报纸,腰间的对讲机偶尔发出滋滋的电流声。他激活了系统的空间屏障功能,一层无形的立场瞬间笼罩展柜——这样收取文物时,玻璃不会碎裂,警报也不会触发。
收取三彩马的过程,像在抽走一缕青烟。陶马的轮廓在聚光灯下渐渐变淡,最终化作一道流光涌入系统空间,展柜里只剩下垫着的深红色丝绒。尤启明迅速转向旁边的展柜,里面是一卷北宋的《溪山行旅图》摹本,虽然不是真迹,但笔法深得范宽精髓,卷轴的包浆显示,它至少有300年历史。
“这个也得带走。”他注意到,展柜角落的标签上写着,“购入于1946年,来源:华北某藏书楼”,又是被掠夺的文物。尤启明眼神冷了几分,指尖微动,摹本便悄无声息的进入了空间的恒温隔间——那里专门存放纸质物文物,湿度控制在55%,正适合古籍保存。
整个“唐物室”有17件龙国文物,从商周的青铜鼎到明清的珐琅彩,尤启明一件没落。但他刻意放过了旁边展柜里的埃及木乃伊和希腊雕塑。系统提示音在脑海里轻响:
[已收取龙国文物17件,未干扰其他文明藏品]。
这是他的原则,只拿回属于自己的,不碰别人的东西。
离开美术馆时,晨练的老人正坐在竹林下喂鹿。一只小鹿凑到尤启明脚边,舔了舔它他掉落的面包屑。他摸了摸鹿的头顶,突然想起外祖父书房里那幅《鹿鸣图》,画的正是奈良的鹿群。“等将来让你们也看看真正的华国瑰宝。”他轻声说,是对小鹿,也像是对自己。
“飞行舱”在奈良城郊的的稻田上空隐蔽时,尤启明正对着系统空间里的文物清单出神。那尊唐三彩马的尾巴处,有处细微的磕碰,是当年被掠夺时留下的痕迹;《溪山行旅图》摹本的边角缺了个小角,标签上写着虫蛀,但系统扫描显示那是被刺刀划破的伤口。
“每件文物都带着伤啊。”他叹了口气,从系统商城兑换了整套文物修复工具——里面有纳米级的粘合剂,特制的宣纸和矿物颜料,“等有空了得好好给它们补补。”
远处传来火车的汽笛声。1960年的奈良还没有新干线,绿皮火车像条长虫在稻田里缓缓爬行。
尤启明调整了“飞行舱”的坐标,下一站是冬京国立博物馆。他知道那里的安保更严密,藏着龙国的文物也更珍贵,比如那尊从天龙山石窟盗走的唐代佛头。
“佛头一定要拿回来。”尤启明看着舷窗外渐渐西沉的太阳,眼神里透着不容置疑的坚定。天龙山的佛窟,他在书上见过照片,那些被凿空的佛龛像一个个流血的伤口,而这尊佛头正是其中最精美的那一个。
“飞行舱”升空时,稻田里的青蛙突然集体噤声,仿佛被这无声的钢铁巨鸟惊动。
尤启明摸出那半块从欧阳家带来的天青瓷片,在指尖转了转。瓷片的釉色在舱内灯光下泛着微光,像片缩小的天空。
“快了。”他对着瓷片轻声说,“等把所有能找到的文物都收齐,咱们就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