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紧接着,李冶的注意力又回到那座假山。山石叠嶂,透出几分新造的生涩。她虚虚点向高处一块孔洞奇特的山石,那份江南水韵的软糯尾音又溜了出来:“这‘透’是足了,依我看,‘瘦’、‘皱’、‘漏’里,韩揆师兄上回送来的那方太湖石才是真功夫,尤其是那‘漏’…”话音轻快跳跃,如枝头新燕。

然而,欢快的“漏”字尾音尚未飘散,突兀地悬停在空中,像突然断线的珠串。李冶的声音猝然中断,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巨手死死扼住了咽喉。

她身子猛地向前一折!就在瞬间之前,那双灵动含笑的琥珀金眼眸,骤然被剧烈痛苦吞噬填满,瞳孔急剧收缩成极锐利的两点金芒。那张白皙精致的脸上霎时渗出细密的汗珠,粘住几缕紧贴在额角的湿冷银丝,在阳光下反射出刺眼的亮泽。她小巧的鼻翼剧烈翕张着,每一口吸气都带着痛苦的撕裂感。

“呃…呕——!!”

令人心头发悸的干呕声猛地炸开,撕裂了花园里的所有鸟鸣水声!李冶整个肩背剧烈地弓起、抽动,腰肢软塌塌地往下弯折,几乎要像折断的苇杆一般扑到地上。一只骨节纤细的手死死地、用尽了全力般捂在小腹的位置,另一只手则下意识地胡乱向后抓住假山冰冷湿滑的石壁,五指深深抠入长满青苔的湿冷缝隙,指关节绷得惨白一片,仿佛下一刻就要破碎。她在那冰冷的石壁上徒劳地抓紧着,像是溺水者攀着唯一能抓住的礁石。

“季兰!” 心脏像是挨了一记重锤,猛地向深渊沉坠,我手臂倏然疾伸,牢牢环住她摇摇欲坠、不断痉挛的身体。只觉掌下隔着衣料传来一阵强烈的颤抖和冰凉滑腻的汗意。那假山石壁湿滑的冰凉苔藓气息,似乎透过她的衣袖传递,却丝毫无法压制那股正从她脏腑最深处汹涌翻腾、排山倒海般的可怕冲击!

呕吐声响彻整个寂静的花园,一声比一声凶猛凄厉,一声比一声撕心裂肺。她瘦小的身体在我臂弯里剧烈地抽动着,仿佛狂风暴雨中一片无助的柳叶。

然而除了零星几点混合着胆汁苦味的酸水从她紧咬的、失去了血色的唇边一点点溢出外,腹内几乎空空如也。她只能发出那种掏心掏肺、令人骨头发冷的呛咳和剧烈的反胃之声,在坚硬的假山壁上撞出空洞而绝望的回响。

“来人!快请何郎中!快——!” 一声破了音的高吼从肺腑里炸出来,朝着花园月洞门外的方向疯狂嘶吼。胸腔里仿佛灌满了冰冷腥锈的湿泥,每一次心搏都沉重、滞涩得拉扯着四肢百骸。眼前,那波光粼粼的水池,初绽的嫩芽,连同整个明亮的春色,都瞬间罩上了一层令人窒息的白翳。

“夫人!” 几乎是同时,春桃和夏荷失魂落魄的身影踉跄着撞了进来。看清李冶这副痛不欲生、蜷缩的模样后,两张小脸刷地失去了所有血色。

春桃反应极快,猛地转身,提着裙摆就朝外没命地狂奔而去,带起一阵疾风。夏荷则抖着手冲上前,哆哆嗦嗦地想帮我一起搀扶住几乎已要将自己嵌进假山与地面冰冷缝隙里的李冶。

时间从未如此沉重漫长,像是黏稠滚烫的油脂在小半时辰里缓慢煎熬,每一弹指都是折磨。我和夏荷几乎是半抬半抱,才勉强将那具虚软无力、不断轻微痉挛的身体挪到了正屋那张宽大的锦榻上。

精疲力竭的李冶软软地陷在层层引枕中,脸色褪尽了所有生机,白得像最易碎的细瓷,额发汗湿粘在两颊边,紧闭的眼下投着两道浓重的乌青暗影,唯有胸口那一点微弱而急促的起伏,还微弱地证明着一丝顽强的生命气息。

薄纱垂帘在榻前微微摇晃,将午后的光线筛成变幻的光斑和无数的灰影,缭绕在眼前,虚虚实实,模糊不清。夏荷端着热气微氲的一杯水,攥着一条滚烫的帕子,僵在榻旁,眼神惶惶无措,如同受惊的幼鹿。屋角的青铜博山炉里,安神香正悠悠逸出细细一缕,那原本清幽宁神的香气,此刻沉甸甸地压在人心口,带着一种不祥的窒闷感。整个房间的空气仿佛凝固了,沉重地压在每个人的胸口。

“吁……吁……” 一连串浊重如风箱般的喘息由远及近,伴随着被强拖过来的脚步声。何郎中,他那把清癯老朽的骨头架子,简直是被壮实机灵的阿东半拉半拽着、跌跌撞撞地穿过回廊冲进来,平日那份仙风道骨的架子荡然无存。发髻歪斜,灰布道袍下摆拖过地面的尘土,脸上是剧烈奔跑后的涨红,连那稀疏的花白胡子都凌乱地沾着汗珠。

老头顾不上平复自己擂鼓般的心跳,也来不及用袖口擦一把额头鬓角汹涌而下的热汗,几步抢到榻前。他口中连叠声地嚷着,声音带着跑动后的嘶哑和喘息:“夫人勿惊!夫人勿惊!老朽在此……”那三根枯瘦如老竹枝的手指带着细微的颤抖,已然准确无比地搭上了李冶伸出的手腕寸关尺处。那截露出的腕子,在惊惧和冷汗的煎熬下,冰冷得近乎透明。

我僵立在榻边几步外,手脚一片冰凉,连呼吸都下意识地被堵住。榻前垂落的薄纱帘仍在微风中轻轻晃动,映在视网膜上,幻化为无数缭绕难去的灰色光斑。

时间仿如凝固成了粘稠的糖浆,在何郎中微微下瞥的目光与那瘦长指尖的寸寸挪移之间,极其缓慢地挤压、研磨、回旋。我死死盯着他那张布满皱纹的脸。汗水沿着他深陷的眼窝流淌下来,滚进眼角堆叠的皱褶里。他低垂着眼帘,紧锁的眉头初时仿佛能夹死一只铁钉,然而那紧绷的沟壑深处,正以肉眼难以察觉的缓慢速度,一点、一点地松弛开来。

那副初来时因奔跑和担忧几乎皱成老树皮的面容,悄然地、不可思议地开始转换形态。每一道深刻的纹路如同被一只无形的手细心熨烫、捋顺,干瘪枯槁的脸上焕发出了奇特的光泽。

终于!

三根手指缓缓抬离。动作极慢,慢得折磨人心。

何郎中慢慢抬起头来。他浑浊却锐利的目光,逐一扫过满脸煞白、紧咬着牙根的我,扫过榻上那紧闭双目、虚弱得像缕游魂的李冶,再划过夏荷等人惊惶不安的脸庞……

就在这令人骨头发酸的沉寂即将绷断的那一刹那——

“呼哈哈哈——!”何郎中猛地仰起脖子,爆发出一串打雷般酣畅淋漓的大笑!那张原本只有皱纹盘踞的老脸,所有的褶皱像被一只看不见的手狠狠地揉开、抻平、朝着耳后飞速甩去!整张清瘦枯槁的脸孔,竟在电光火石之间,完成了从秋风扫落叶到三月春阳怒放般的惊人转变!

他猛地一拍大腿,胡子激动得直往上翘,冲着我就吼,那声音洪亮得震得梁上的灰都簌簌往下掉:“李大夫!你傻杵着作甚?!哈哈哈!快!快快快!炮仗呢?赶紧给老朽搬出来!有多少上多少!再去开几坛……不!开十坛兰香坊最好的陈年老酿!快!今日不开怀痛饮一番,老朽怕是真要心疼得厥过去喽!!!”

我这颗心还悬在喉咙口不上不下,像被无数根冰冷的铁丝紧紧缠绕、刺穿,骤然被这排山倒海般的喜庆宣告轰了个结结实实!眼前霎时金星飞迸,耳蜗深处嗡嗡炸响,仿佛有成百上千只夏日里的知了在同时狂鸣!

“何……何事?”嗓子眼像是被滚烫的铅块死死堵塞住,艰难无比地才挤出这两个干涩到刺耳的字。整个人如同提线的傀儡,木然地瞪着那在榻前笑得浑身乱抖、手舞足蹈的老头。

何郎中捻着自己那几根稀疏的山羊须,那张原本就不甚白皙的脸此刻笑得红通通的,油光发亮,活脱脱成了个刚出锅的油焖大虾!他开怀的笑声几乎能把屋顶的灰尘瓦片都震下来砸人:“天大的喜事临门哟!天大的喜事!喜神叩门了呀!恭喜李大夫!贺喜李大夫呀!老头子我摸着良心说话。”

他用力地拍着自己那瘦骨嶙峋的胸口,发出“啪啪”的闷响,“您家夫人她呀——那是稳稳当当、结结实实的喜脉!至少两个月了!脉象强健得很!滑如滚珠,搏指有力,沉中带数,跳得那叫一个欢实!哈哈!老头子诊脉数十载,这点子事要是摸跑了偏,那才是活见了鬼咧!大喜!大喜啊!咱们长安城,又添一桩羡煞旁人的大喜事咯!”老郎中的唾沫星子险些在我衣襟上添几点深色,手指得意地指点江山般戳向锦榻的方向。

嗡——

一股炽热蛮横的洪流瞬间从尾椎骨沿着脊椎猛蹿而上,直冲天灵盖!仿佛整个乾坤图卷在我眼前翻了个令人头晕目眩的跟头。耳边轰鸣着尖锐的啸叫,血液像开了闸的洪水猛地灌向头顶!额角那几根青筋突突地跳着,想要挣脱皮肉的束缚。

浑身的骨头仿佛被凭空抽走了大半,脚下骤然发飘,双膝一软,我整个人毫无预兆地向地面栽去!视线内瞬间白茫茫一片,紧接着炸开了无数细碎跳跃的金星!那瞬间腿软无力的体验,足以令最稳固的石柱坍塌。

千钧一发之际,一只铁箍般的手臂猛地从侧后方插上来,精准无比地抵住了我快要坍塌的后背!是阿东!不知何时已悄然掠至我身侧,他肌肉虬结的胳膊如同钢铁铸造的支撑,那力道沉稳如同泰山磐石。饶是如此,膝盖仍是磕碰般软了一下。

“当……当真?!”我借着阿东的力道猛吸了一口气,那口气吸入肺腑又带起一阵冰凉的刺痛与滞涩苦意。强撑着稳住身形,猛地扭回头,目光像两支带着火焰的箭矢,穿透那层在眼前迷离晃动的薄纱帘幕,直直撞回锦榻!

李冶显然是听到了那石破天惊的宣判!那张苍白得近乎透明的脸上,难以置信的茫然如同湖面的水痕,短暂的凝固之后,便是火山喷涌般的神采爆发开来!霞光玉色的红晕在她颊畔、耳际、颈侧急速弥漫开来,比最美的胭脂还要艳丽鲜活!

两片如初绽樱花的唇瓣微微张启,似乎想说什么,却发不出任何声音。那双紧闭了许久、眼睫在眼窝下方投下深浓阴影的眼睛,倏然睁开了!琥珀金的瞳孔中蕴满了水光,如同春日里融化的最纯澈的湖水,其中翻涌的震惊、茫然被瞬间淹没,取而代之的是无垠的、几乎要将周遭一切都卷入其中的柔软光辉与沸腾狂喜!那光芒亮得仿佛要将人的心尖都灼化融化掉!

她下意识地、带着一种无法言喻的、近乎虔诚的珍重感,双手极其轻柔、颤抖地、小心翼翼地交叠着,覆盖在了自己依旧平坦如初的小腹之上。

炮仗!阿东!炮仗!快——!

喉咙像被熔岩块死死卡住,烫得声带都在痉挛。我张了张嘴,发出的是一串混杂着倒吸气、无意义音节的、自己都不明所以的咕噜怪响,最后竟然硬生生地从胸腔里炸出一个完全变了调的破音怒吼。

“快!”那声音不像我自己的,更像是某种压抑了太久的山洪爆发。一股巨大的洪流猛地从五脏六腑炸开,瞬间点燃全身每一条脉络!那不是酒浆,那简直是来自九天的琼浆玉液浇注而下!滚烫,辛辣,却又带着难以言喻的极致甜美!

整个人被这蛮横到不讲道理的狂喜冲击得头昏眼花,耳中嗡鸣不绝,脚下踩着云端一般虚浮不着力,像一个骤然被一马车金砖砸得晕头转向的街头穷汉,恨不能拔腿冲出这院子,一路狂奔到朱雀大街上去,对着整个长安城吼叫!

阿东嘴角飞快翘了一下,几乎难以察觉,但那眼中闪过的锐利光芒和浑身肌肉绷紧的蓄势待发姿态暴露了他心底的波澜:“老爷!炮仗……库房钥匙!”他语速飞快地低声提醒,目光示意那串坠在我腰间的沉甸甸黄铜钥匙。

“库房……是了!钥匙!炮仗!”我语无伦次地重复着,猛地低头,手忙脚乱地在腰间摸索。那串铜钥匙冰凉的触感握入手心时,才终于有了那么一丝脚踏实地的感觉。然而狂喜的旋风仍在头顶呼啸盘旋,眼前还是有几颗执着的金色小星星在蹦跶着不肯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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