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诚律师事务所”的铭牌在午后阴郁的天光下泛着冷硬的金属光泽，像一块悬挂在刑场入口的告示牌。萧子和几乎是撞开了那扇沉重的、镶嵌着磨砂玻璃的橡木门，冰冷的金属把手硌得他掌心生疼。
门内，是另一个世界。巨大的落地窗外，城市灰蒙蒙的天际线被分割成规整的几何块。空气里弥漫着昂贵木地板蜡、高级皮革座椅以及一种近乎凝固的、冰冷而疏离的精英气息。中央空调无声地吐着恒温的风，却吹不散萧子和骨子里透出的寒意。每一个脚步落在光可鉴人的大理石地面上，都发出空旷而刺耳的回响，如同他胸腔里那疯狂擂动的心跳声被无限放大。
前台妆容精致、穿着剪裁合体套裙的助理抬起眼皮，目光像精密仪器般在他那身湿漉漉、沾着泥点、散发着雨后街道和廉价洗衣粉混合气息的廉价运动服上扫过，带着毫不掩饰的审视和一丝不易察觉的轻蔑。她没有说话，只是用修剪完美的指甲，朝着走廊深处一扇紧闭的、深色胡桃木门的方向，极其轻微地点了一下。
无声的放行。更像是一种居高临下的施舍。
萧子和喉咙发紧，像吞下了一块冰。他攥紧拳头，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用那点尖锐的疼痛强行压下拔腿逃跑的冲动，僵硬地朝着那扇象征着审判的门挪去。每一步都像踩在烧红的炭火上。
笃、笃。
指关节敲在厚重木门上的声音，微弱得如同蚊蚋，却在这寂静的空间里显得格外清晰。
“进。” 门内传来一个慵懒而熟悉的声音，带着一丝掌控一切的从容。
萧子和推开门。
一股更浓郁的、混合着雪松香氛和顶级烟叶气息的空气扑面而来，几乎让他窒息。巨大的办公室，极简主义的冷硬线条。一面墙是顶天立地的书柜，塞满了烫金书脊的精装法律典籍，沉默地散发着知识的威压。另一面则是整幅的落地窗，将窗外灰暗压抑的城市景观框成了一幅巨大的、令人窒息的铅笔画。
顾妍就坐在那张宽大得有些夸张的黑色真皮办公桌后。她没有穿刻板的律师袍，而是一件质地极佳的丝质酒红色衬衫，领口解开了两颗纽扣，露出一段白皙修长的脖颈和精致的锁骨。乌黑的长发随意地挽在脑后，几缕碎发慵懒地垂在颊边。她手里端着一杯红酒，深红色的酒液在剔透的水晶杯里轻轻晃荡，折射出窗外阴郁天光下迷离的光晕。
她的目光，如同精准的手术刀，在萧子和推门而入的瞬间，就牢牢地锁定了他。那眼神里没有惊讶，没有审视，只有一种早已预料、尽在掌握的玩味和一丝……猫捉老鼠般的戏谑。
“哟，我们的大英雄来了？” 顾妍红唇微启，声音带着一丝慵懒的笑意，像羽毛搔刮着紧绷的神经，“看来昨晚的雨还没把你脑子里的水控干净？这么狼狈？”
她的视线如同有实质的重量，缓慢而挑剔地扫过萧子和湿透的头发、沾着泥泞的裤脚、以及脸上无法掩饰的惊惶和苍白。那目光，比窗外的冷风更刺骨。
萧子和僵立在门口，像被无形的绳索捆缚。喉咙干涩得发不出任何声音，只能艰难地咽了口唾沫。顾妍的气场如同一个巨大的、无形的漩涡，将他牢牢吸住，动弹不得。昨夜暴雨中的疯狂，苏晓柔的泼辣，在此刻这个女人面前，都显得如此苍白无力。她坐在那里，就像坐在王座上的女王，而他，只是匍匐在阶下的囚徒。
“站着干嘛？坐啊。” 顾妍用端着酒杯的手，随意地指了指办公桌对面那张同样宽大、同样冰冷的黑色真皮客椅，语气轻松得像在招呼一个老朋友，“还是说……萧律师更喜欢站着听坏消息？”
“坏消息”三个字，像冰冷的针，狠狠刺进萧子和紧绷的神经！他几乎是条件反射般地，踉跄着向前几步，僵硬地跌坐在那张冰冷的椅子上。皮革的触感冰凉，激得他浑身一颤。
顾妍看着他如坐针毡的样子，嘴角那抹玩味的笑意更深了。她优雅地晃动着杯中的红酒，目光却如同冰冷的探针，穿透萧子和脆弱的外壳，直刺他内心的恐惧。
“啧啧，看看这小脸白的。” 她轻轻啜饮了一口红酒，动作优雅得像一幅画，“昨晚在几百万观众面前当‘雨衣骑士’的勇气呢？被狗吃了？”
她放下酒杯，身体微微前倾，双臂交叠搁在光洁如镜的黑色桌面上，酒红色的丝质衬衫在灯光下流淌着暗哑的光泽。这个姿势让她精致的锁骨更加凸显，也带来一种无形的压迫感。
“行了，萧子和。” 顾妍的声音陡然转冷，慵懒的笑意消失无踪，只剩下淬了冰般的锐利，“我没兴趣陪你演苦情戏。时间宝贵，我们开门见山。”
她拉开办公桌一侧的抽屉，动作不疾不徐，带着一种掌控节奏的从容。指尖划过冰冷的金属滑轨，发出轻微的“咔哒”声。她取出的不是厚厚的卷宗，而是一个薄薄的、没有任何标识的牛皮纸文件袋。
“啪。”
文件袋被随意地丢在萧子和面前的桌面上。声音不大，却如同惊雷在他耳边炸响！
萧子和的心脏骤然停止了跳动！瞳孔因为极度的恐惧而急剧收缩！他的目光死死地钉在那个牛皮纸袋上，仿佛那里面藏着一条随时会窜出来咬断他脖子的毒蛇！
“看看吧，萧大律师。” 顾妍靠回宽大的椅背，重新端起酒杯，好整以暇地欣赏着萧子和瞬间惨白的脸色，“你早期‘创业’的丰功伟绩。‘墨研社·认知实践组’……嗯，名字起得挺唬人。群发任务，抽成佣金……哦，对了，还有那批‘学霸笔记’，卖得怎么样啊？688一份？挺有想法嘛。”
每一个字，都像一把冰冷的匕首，精准地捅在萧和最致命的软肋上！沈墨的Id！群发任务！佣金抽成！学霸笔记！她果然什么都知道！而且掌握着确凿的证据！
冷汗如同开了闸的洪水，瞬间浸透了萧子和的后背！冰冷的粘腻感紧贴着皮肤，带来一阵阵恶寒。他放在膝盖上的手无法控制地剧烈颤抖起来，牙齿死死咬住下唇，尝到了浓重的血腥味。巨大的恐惧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将他彻底淹没！他感觉自己像一只被剥光了壳的蜗牛，暴露在阳光下，即将被无情地碾碎！
“非法经营……数额不大，情节也不算特别恶劣。” 顾妍的声音如同法官在宣读判决书，冰冷、精确、不带一丝感情，“但要是立案追究，判个一年半载，留下案底，你这辈子……啧啧，基本也就废了。” 她轻轻晃着酒杯，深红的酒液在杯壁上挂出粘稠的痕迹，“想想你那个鸽子笼？想想你押在当铺的身份证？还有……你那位躺在疗养院需要烧钱的母亲？”
“妈……” 这个字眼，如同最后一根稻草，狠狠压垮了萧子和摇摇欲坠的心理防线！他猛地抬起头，布满血丝的眼睛里充满了血丝，充满了被彻底看穿、无处可逃的绝望和惊恐！
“你……你想怎么样？” 他的声音嘶哑破碎，带着浓重的颤音，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喉咙深处挤出来的血沫。
“我想怎么样？” 顾妍像是听到了什么有趣的笑话，红唇勾起一个极其妩媚却又冰冷刺骨的弧度。她放下酒杯，身体再次前倾，这一次，距离更近。那股混合着雪松、烟叶和顶级香水的气息，带着强烈的侵略性，扑面而来。
她伸出右手。那只手保养得极好，手指修长白皙，指甲涂着与衬衫同色系的酒红蔻丹，在灯光下反射着诱人而危险的光泽。指尖，带着一丝凉意，极其缓慢地、如同羽毛般轻柔地，划过萧子和放在冰冷桌面上的、因为恐惧而微微颤抖的手背！
那触感！冰凉！滑腻！带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暧昧！
萧子和浑身猛地一僵！如同被电流击中！一股强烈的恶心感和被侵犯的屈辱感瞬间冲上头顶！他下意识地想抽回手，却被顾妍指尖那看似轻柔、实则蕴含不容抗拒力量的压力死死按住！
“很简单。” 顾妍的声音压低了，带着一种近乎耳语的、充满蛊惑的沙哑气息，目光如同缠绕的毒藤，紧紧锁住萧子和惊骇失措的眼睛，“我帮你搞定那个蠢女人的狗粮讹诈案，让她和她背后那条老狐狸（沈冰）都闭嘴，再也烦不到你和那个……嗯，挺有意思的宠物店小辣椒苏晓柔。”
她的指尖，在萧子和的手背上极其暧昧地画着圈，动作轻柔，却带着一种掌控的意味。
“作为交换嘛……” 顾妍红唇微启，吐出的字句却冰冷如刀，“我要你那个刚注册没多久、空壳一样的‘认知破壁咨询工作室’……” 她刻意停顿，欣赏着萧子和眼中骤然放大的恐惧和难以置信，然后，一字一句，清晰无比地吐出那个足以将他心血彻底剥夺的数字：
“20%的股份。”
轰——！
如同五雷轰顶！萧子和的大脑一片空白！20%股份？！沈墨理论中无数次提及的“资本掠夺”、“股权稀释”、“原罪杠杆”……那些冰冷的词汇，此刻变成了顾妍指尖那带着酒红蔻丹的、冰冷的触感！变成了赤裸裸的、将他连皮带骨吞噬的贪婪！
“或者……” 顾妍的指尖停止了画圈，却并未离开，反而更加用力地按在萧子和冰凉的手背上，指甲的尖端带来细微的刺痛。她的身体前倾得几乎要越过桌面，那双漂亮却深不见底的眼睛里，闪烁着一种更加危险、更加赤裸的光芒，红唇凑近萧子和的耳边，温热的气息带着红酒的微醺，喷吐在他冰冷的耳廓上：
“……更私人的条件？”
那声音，带着钩子，带着毒液，带着一种将人彻底拖入深渊的诱惑！
“砰！！！”
就在萧子和被这巨大的恐惧、屈辱和恶心感冲击得几乎要呕吐、灵魂即将彻底崩溃的千钧一发之际！
律所那扇沉重的胡桃木门，被一股巨大的、毫无征兆的力量，从外面猛地撞开了！门板重重地拍在墙壁上，发出震耳欲聋的巨响！门框都仿佛在震动！
巨大的声响如同惊雷，瞬间撕裂了办公室内粘稠而危险的空气！
顾妍脸上那掌控一切的、带着致命诱惑的笑容瞬间僵住！她猛地转过头，眼中第一次闪过一丝错愕和被打断的愠怒！
萧子和如同溺水者抓住了最后一根浮木，也猛地循声望去！
门口的光影里，站着一个纤细却带着巨大力量感的身影！
是林溪！
她穿着一件洗得发白的宽松灰色连帽卫衣，长发随意地束在脑后，露出光洁的额头和略显苍白的脸。她的脸上没有精致的妆容，甚至带着一丝明显的疲惫，但那双清澈的眼睛，此刻却亮得惊人，如同燃烧着火焰！她的怀里，抱着一个巨大的、看起来很沉的、印着某快递公司logo的硬纸板箱。
她的目光，如同两柄淬火的利剑，瞬间穿透空气，精准地、毫无阻碍地落在了办公桌后，顾妍那只还按在萧子和手背上的、涂着酒红蔻丹的手上！
那眼神里，没有惊讶，没有质问，只有一种冰冷的、洞悉一切的锐利，和一种如同火山喷发前兆般的、压抑到极致的风暴！
时间仿佛凝固了。
昂贵的雪松香氛，冰冷的皮革气息，还有顾妍指尖那令人作呕的触感，都在这凝固的瞬间被无限放大。
林溪抱着那个巨大的纸箱，一步一步，踏着光洁冰冷的大理石地面，走了进来。脚步声在死寂的空间里清晰得如同鼓点。她的目光始终没有离开顾妍和萧子和接触的手，眼神越来越冷，越来越锐利。
她径直走到宽大的办公桌前，仿佛没有看到顾妍那错愕而逐渐阴沉的脸。她的视线，终于从那只手上移开，落在了萧子和那张写满巨大惊愕、恐惧、屈辱和一丝……无法言说的狼狈的脸上。
然后，在顾妍阴鸷的目光和萧子和难以置信的注视下，林溪做了一件让所有人瞠目结舌的事情。
她微微弯下腰，将怀里那个沉重的大纸箱，“咚”的一声，不轻不重地放在了顾妍那张光洁如镜、价值不菲的黑色办公桌桌面上！位置正好在顾妍那杯红酒旁边！
巨大的纸箱瞬间占据了桌面显眼的位置，与这间奢华冰冷的办公室格格不入。
林溪直起身，抬手随意地拂了一下额前垂落的碎发。她的目光清澈而平静，甚至带着一丝奇异的理所当然，迎上顾妍那双几乎要喷出火来的眼睛，然后，转向呆若木鸡的萧子和，用清晰、平静、却足以让整个房间空气冻结的声音说道：
“萧子和，我住的地方太潮了，东西放久了发霉。” 她顿了顿，目光扫过那个巨大的纸箱，又扫过萧子和惨白的脸，最后，仿佛宣示主权般，一字一句地落下：
“我搬去你那儿住。”
轰——！！！
这句话，如同在凝固的汽油里投下了一颗火星！
顾妍脸上的表情，从错愕、愠怒，瞬间转化为一种被当众羞辱、被彻底挑衅的、难以置信的暴怒！她那双漂亮的眼睛里，第一次失去了所有的慵懒和算计，只剩下燃烧的、冰冷的火焰！
“你……！” 顾妍的声音因为极度的愤怒而微微变调，她猛地站起身！
然而，就在她起身的瞬间，因为动作过猛，手肘重重地撞在了桌面上那杯盛满深红色酒液的水晶杯上！
“啪嚓——！！！”
一声清脆刺耳、令人心悸的爆裂声响彻整个办公室！
那杯价值不菲的水晶红酒杯，连同里面如同血液般的酒液，在巨大的冲击力下，瞬间从桌面飞起，然后狠狠地摔在了冰冷坚硬的大理石地面上！
玻璃碎片如同炸开的冰晶，带着猩红的酒液，呈放射状四散飞溅！猩红的液体迅速在地面上蔓延开来，像一滩刺目的、缓缓流淌的血！浓烈的酒香混合着玻璃破碎的冰冷气息，瞬间弥漫开来，带着一种不祥的、毁灭性的意味！
顾妍僵立在原地，保持着半起身的姿势，脸色铁青，胸脯因为剧烈的愤怒而起伏不定。她精心维持的优雅、从容、掌控一切的面具，在这一声爆裂和这滩刺目的狼藉面前，彻底粉碎！昂贵的酒红色丝质衬衫下摆，无可避免地溅上了几滴猩红的酒渍，如同耻辱的烙印。
林溪站在原地，抱着手臂，冷冷地看着地上的狼藉和顾妍的失态，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有眼底深处那一闪而过的、如同寒冰碎裂般的冷光。
萧子和彻底傻了！大脑一片空白！如同被无形的巨锤狠狠砸中！搬……搬去他那儿住？那个鸽子笼？那个散发着霉味的囚笼？他看看地上刺目的狼藉和暴怒的顾妍，又看看平静却如同风暴中心的林溪，感觉自己像一艘被两股滔天巨浪同时撕扯的破船，下一秒就要粉身碎骨！
死寂！令人窒息的死寂！只有水晶碎片细微的颤动声和酒液缓缓流淌的粘稠声响。
这令人窒息的对峙仅仅持续了不到三秒。
“噔、噔、噔……”
一阵急促、清脆、带着明显焦急和愤怒的高跟鞋敲击大理石地面的声音，由远及近，如同密集的鼓点，打破了这凝固的、充满火药味的死寂！
办公室门口的光影再次被遮挡。
一个穿着印有“汪星人联盟”logo的淡蓝色护士服的身影，气喘吁吁地出现在门口！
是苏晓柔！
她显然是跑来的，丸子头有些松散，几缕碎发被汗水黏在光洁的额角，圆圆的脸上带着运动后的红晕，但那双杏眼里，此刻却燃烧着熊熊的怒火，几乎要喷薄而出！她的目光如同雷达，瞬间扫过办公室内剑拔弩张的三人——暴怒僵立的顾妍、一地狼藉的红酒碎片、抱着手臂冷若冰霜的林溪、以及瘫坐在椅子上、面无人色如同灵魂出窍的萧子和。
她的视线在萧子和身上停留了一瞬，带着一丝“果然是你”的恼怒，随即，如同捕食的猎鹰般，猛地锁定了脸色铁青、胸口剧烈起伏的顾妍！
苏晓柔没有理会地上的狼藉，也没有看林溪。她像一颗被怒火点燃的炮弹，几步就冲到了顾妍那张宽大的办公桌前！动作之迅猛，带起一阵风，吹动了桌上散落的几页文件。
她“啪”的一声！将手里一直紧紧攥着的一个厚厚的、印着“汪星人联盟宠物医院”抬头的病历本，狠狠地拍在了顾妍面前光洁的桌面上！位置正好压住了几片飞溅过来的、细小的水晶碎片！
那声音，清脆、响亮，带着一种斩钉截铁的决绝和愤怒的控诉！如同在死寂的法庭上敲响了最后的法槌！
“顾！大！律！师！” 苏晓柔的声音因为愤怒而微微发颤，却异常清晰、锋利，每一个字都像淬了火的钢针，狠狠扎向顾妍，“解释解释？！”
她猛地翻开病历本，动作粗暴地翻到其中一页，然后重重地将摊开的页面推到顾妍的眼皮底下！她的指尖因为用力而指节发白，几乎要将薄薄的纸张戳穿！
病历页上，是打印的化验报告单。最显眼的位置，用加粗的黑体字清晰地标注着：
检测对象：柯基犬“王子”（客户自述名）
检测项目：血液、呕吐物毒理学筛查
关键结果：
1. 重金属（砷）含量：严重超标（超出安全阈值15倍！）
2. 检出成分：非法添加诱食剂（编号：xc-237，国家明令禁止！）
3. 黄曲霉毒素b1：阳性（含量足以导致急性肝损伤！）
在报告单下方，是兽医龙飞凤舞的签名和鲜红的医院公章！
苏晓柔的手指，如同审判之矛，死死地点在“重金属（砷）严重超标”和“非法添加诱食剂xc-237”那几行刺目的字眼上！她抬起头，杏眼圆睁，里面燃烧着能焚毁一切的怒火，死死地盯着顾妍那双因震惊而微微收缩的瞳孔，声音如同寒冰炸裂：
“别告诉我！你顾大律师的金牌客户——那位养着‘赛级柯基’的沈冰沈总！她家狗吐出来的血！不是因为吃了我们医院的粮！而是因为吃了她自己提供的、加了‘料’的毒饵？！”
每一个字！都如同惊雷！在死寂的办公室里轰然炸响！
轰——！！！
顾妍脸上的铁青瞬间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被当众揭穿底牌的、难以置信的惊愕和一丝……难以掩饰的慌乱！她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高跟鞋的细跟踩在了一块溅落的玻璃碎片上，发出刺耳的“咯吱”声！
萧子和猛地从椅子上弹了起来！眼睛死死盯着那份触目惊心的化验报告！重金属！非法添加剂！黄曲霉素！沈冰？！那条狗的血……是人为的？！
林溪抱着手臂，冷眼旁观着这突如其来的惊天逆转，嘴角几不可察地向上弯起一个冰冷的、带着讽刺的弧度。
而苏晓柔，依旧保持着那个将病历本死死按在桌面、指尖发白的姿势。她像一头扞卫领地的愤怒雌狮，杏眼里燃烧着正义的火焰和复仇的快意，一字一句，如同最后的宣判：
“用一条狗的命！来栽赃陷害！来敲诈勒索！顾妍！你们沈氏的法务部！玩的真是越来越下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