仁王和信子的到来,如同在平静的湖面投下了一颗石子,涟漪迅速扩散。最初的寒暄过后,训练似乎恢复了正常,但信子敏锐地察觉到,无数道目光,或直接、或隐秘,或炽热、或好奇,都聚焦在她身旁那个银发身影上。
那些目光,主要来自球场上的后辈们,尤其是低年级的非正选和刚升上正选的队员。他们一边进行着基础训练,一边忍不住用眼角的余光追随着仁王。
当仁王随口指点切原某个假动作的细节时,附近几个练习网前截击的一年生明显放慢了动作,竖起了耳朵。
当柳莲二平静地向仁王求证某个关于他过去比赛的数据时(“仁王,根据记录,你在关东大赛对青学乾贞治的第三局,那个非常规步法的使用,是临时起意概率67.8%,还是早有预案?”),周围瞬间安静了几分,几个二年级生甚至悄悄挪近了脚步。
仁王只是懒洋洋地“puri~”了一声,没有直接回答柳的问题,反而瞥了一眼旁边一个紧张得同手同脚跑动的新人,轻飘飘地丢出一句:“喂,你,重心太靠前了,是想扑过去用脸接球吗?”
那个被点名的后辈吓了一跳,脸瞬间涨得通红,手忙脚乱地调整姿势,结结巴巴地回道:“是、是!仁王前辈!”
然而,信子看到,在那份慌乱和窘迫之下,后辈眼中闪烁的是近乎耀眼的崇拜光芒。能被传说中的“欺诈师”前辈亲自指点,哪怕是指出错误,也足以让他们激动不已。
休息间隙,几个胆子大些的后辈围了上来,你推我搡,最终还是一个戴着眼镜、看起来比较沉稳的二年生代表大家开了口:“仁王前辈!那个…关于‘幻影’…我们一直无法理解其精髓,能不能…请您稍微讲解一下?”他的声音因为紧张而有些发颤,眼神里充满了渴望。
仁王看着这群眼睛发亮、如同雏鸟待哺的后辈,脸上那抹戏谑的笑容加深了些。他没有像对待切原那样弹对方额头,也没有用高深莫测的话敷衍过去。他拿起旁边筐里的一个网球,在指尖随意地转动着。
“puri~ ‘幻影’啊…”他慢悠悠地开口,声音不大,却足以让周围所有竖着耳朵的后辈听得清清楚楚,“说到底,不过是骗术的一种。但高级的骗术,不是靠模仿别人的动作,而是…”他顿了顿,冰蓝色的眼眸扫过众人,带着一种洞察人心的锐利,“…读懂对手的‘期待’,然后,给出完全相反的‘答案’。”
他手腕突然一动,网球在他指间消失,下一秒却出现在他另一只手上。动作快得几乎看不清,带着欺诈师特有的流畅与诡谲。
“哇!”后辈们发出低低的惊呼,眼睛瞪得更大了。
“至于怎么读懂,怎么给出答案…”仁王将球抛回筐里,恢复了一贯的懒散姿态,“那就靠你们自己去思考和练习了。每个人的‘骗术’,都应该是独一无二的。”
他没有给出具体的训练方法,却点明了最核心的理念。这种充满个人风格、引人深思的指导方式,反而让后辈们更加着迷,望着他的眼神充满了敬畏与思索。
信子站在一旁,看着被后辈们用那种纯粹崇拜的目光包围着的仁王,心里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自豪感。他不再是那个只存在于传说和比赛录像里的模糊身影,他是一个活生生的、强大的、并且愿意将经验分享给后来者的前辈。他的随性和偶尔的毒舌,在这种场合下,反而成了独特魅力的组成部分。
夕阳的金辉洒在他身上,为他镀上了一层温暖的光边。那些崇拜的目光,仿佛是对他过去努力和辉煌的最好肯定,也照亮了他作为引领者继续前行的道路。
回去的路上,信子轻声说:“大家都很崇拜你呢,雅治。”
仁王目视前方,语气平淡:“puri~一群麻烦的小鬼。”
但信子看到了,他微微扬起的嘴角,和眼中一闪而过的、被取悦了的满意光芒。
他的欺诈师美学,不仅征服了对手,也收获了一群忠实的追随者。而这,或许也是立海大精神传承的一部分,由他们这一代,亲手交给了下一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