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州市龙城司指挥中心，凌晨三点的紧急会议室内气氛凝重。全息投影上展示着全市排水系统的能量波动图，数十个红点如同瘟疫般在城市地下蔓延。
阵法已经激活百分之四十，按照这个速度，最多七十二小时就会完全启动。技术主管的声音透过通讯器传来，带着明显的焦虑，能量读数显示，这个阵法的主要功能是...转化。
凌霜站在投影前，眉头紧锁：转化什么？
生命能量。技术主管调出一组数据，阵法会逐渐吸收范围内所有生物的生命力，将其转化为混沌浊流。最终效果可能是...将整个海州市变成一个巨大的虚寂领域入口。
叶宸感到一阵寒意。将整座城市的人口作为祭品？这比他们预想的还要疯狂。
能定位阵法的控制中心吗？凌霜问道。
正在尝试，但对方有很强的反侦察措施。技术主管回答，不过我们发现了另一个线索：所有失踪的异能者最后出现的地点，都恰好位于阵法的关键节点附近。
苏晓抱臂站在一旁：所以失踪事件和这个阵法直接相关。
不仅仅是相关。凌霜调出失踪者的能力分析图，每个异能者的微能力类型都与他们失踪地点的节点特性相匹配。归一会是在有选择地收集特定类型的异能者，作为阵法的活体催化剂
叶宸想起张昀提到的纯净体林薇的特殊体质是否也是他们的目标？
极有可能。凌霜面色凝重，根据现有数据，林薇的共鸣体质是极其罕见的纯净能量导体，如果被归一会利用，可以大幅加速阵法的激活过程。
会议室陷入短暂的沉默。形势比他们预想的更加严峻：不仅要在七十二小时内找到并破坏阵法的控制中心，还要防止归一会获取最后的催化剂。
我们分头行动。凌霜做出部署，苏晓，你带领第一小队调查南区排水系统，那里有三个关键节点。叶宸，你和我一起去见一个人。
见谁？叶宸问道。
一个可能知道归一会内部情况的人。凌霜收起全息投影，张昀的妹妹张悦曾经的同学，也是最后一个见到她的人。
半小时后，叶宸和凌霜来到海州大学附近的一间公寓。开门的是一个二十岁出头的女生，戴着黑框眼镜，看起来有些紧张。
你是陈小雨？凌霜出示了证件，我们是特别调查组的，想了解一下张悦失踪前的情况。
陈小雨犹豫了一下，还是让他们进了屋。公寓很小但整洁，书架上摆满了心理学和社会学书籍。
我已经跟警察说过很多次了，陈小雨不安地摆弄着眼镜，我真的不知道小悦去了哪里。
凌霜的语气缓和了些：我们不是普通警察，而是处理特殊事件的部门。相信你也注意到最近海州市发生的一些...不寻常的事情。
陈小雨的眼神闪烁了一下，没有否认。
叶宸注意到她书桌上放着一本《超常现象心理学》，旁边还有几本关于能量疗法的书籍。
你相信超自然现象？叶宸试探着问。
陈小雨深吸一口气：我...我能感觉到一些东西。从小就可以，但从来不敢告诉别人。
凌霜和叶宸交换了一个眼神。又一个低阶异能者，而且可能比他们预想的要强大。
张悦失踪前，有没有什么特别的表现？凌霜问道。
陈小雨思考了一会儿：她加入了一个读书会，说是能帮助她提升自我。但我觉得那个团体有点奇怪，他们经常在深夜聚会，而且地点总是变来变去。
读书会？叶宸想起张昀提到的。
叫什么心灵进化协会陈小雨从抽屉里拿出一张传单，小悦给我的，但我没去。总觉得那上面的符号让人不舒服。
叶宸接过传单。表面上看起来是普通的自主成长团体宣传，但仔细看会发现，背景图案中隐藏着归一会特有的符文。
你知道他们最近在哪里活动吗？凌霜问。
陈小雨摇头：小悦失踪后我就再也没听说过这个团体的消息。但是...她犹豫了一下，前几天我路过旧城区时，感觉到一种很奇怪的能量，和小悦失踪前身上的气息很像。
具体位置？
靠近海州老城区的废弃文化宫附近。陈小雨说，那种感觉...很黑暗，很饥饿。
离开陈小雨的公寓后，凌霜立刻联系指挥部查询文化宫地区的异常报告。
文化宫地区确实有多次能量波动记录，但每次我们的人赶到时都一无所获。通讯器那端报告，该地区地下有复杂的防空洞系统，可能是归一会的藏身之处。
叶宸的后颈源核微微悸动，似乎对文化宫方向有所反应。
我们去看看。凌霜做出决定。
海州老城区的文化宫建于上世纪六十年代，曾经是城市的文艺活动中心，如今已经废弃多年。周围的街道冷冷清清，与几公里外繁华的市中心形成鲜明对比。
叶宸和凌霜伪装成城市规划部门的调查员，在文化宫周边进行侦查。表面的破败掩盖不了暗处的异常——叶宸的源核越是靠近文化宫主建筑，悸动就越强烈。
有能量屏障。凌霜看着手中的探测仪，很隐蔽，但覆盖范围很大，可能包括整个文化宫和地下区域。
他们绕到文化宫后方，发现了一个隐蔽的入口。看起来像是维修通道，但门锁有近期被使用的痕迹。
我感觉到里面有人，叶宸低声道，很多人的生命气息，都很...微弱。
凌霜检查了一下武器：我们进去看看，但保持警惕，可能是个陷阱。
通道向下延伸，通往地下深处。越是深入，空气中的异味就越浓——那种混合了檀香和海腥的特殊气味，与之前归一会活动地点的气味一致。
通道尽头是一扇厚重的金属门，门缝中透出微弱的光芒。叶宸将手贴在门上，通过源核感知内部情况。
大约二十人，他低声报告，能量波动很怪异，像是被什么控制着。
凌霜点头，示意准备突入。
门被悄无声息地打开，里面的景象让两人都倒吸一口冷气。
宽敞的地下空间被改造成了一个诡异的实验室。数十个透明的胶囊舱排列整齐，每个舱内都躺着一个人，身上连接着各种管线。舱内的液体发出幽蓝的光芒，而管线则将这些人的能量引导至中央的一个巨大装置。
他们在抽取异能者的能量。叶宸认出了几个失踪者的面孔。
中央装置是一个复杂的能量转换器，正在将抽取来的生命能量转化为混沌浊流。转化后的浊流通过管道输送到未知的地方，很可能是为了供应全市范围的阵法。
必须关闭这个装置。凌霜检查着控制台，但强行关闭可能会伤害到连接的人。
叶宸观察着胶囊舱：如果我能干扰能量传输，或许可以安全地断开连接。
他将手贴在一个胶囊舱上，尝试用源核与内部的能量流动建立共鸣。起初很困难，归一会的技术似乎有反干扰措施。但随着他调整频率，终于找到了突破口。
我可以暂时阻断能量流动，但时间很短。叶宸报告，大概只有三十秒的时间窗口。
足够了。凌霜已经找到了紧急释放控制，我数到三，你开始阻断。
就在他们准备行动时，整个空间突然响起警报声。红色的灯光闪烁，一个扭曲的声音从扬声器中传出：
欢迎，执塔人。感谢你亲自送来源核的能量。
四周的阴影中走出多个身影，全都穿着归一会的灰袍，眼中闪着幽蓝的光芒。为首的一人掀开兜帽，露出一张苍白但熟悉的面孔——张昀。
但此时的张昀已经完全变了样，眼睛完全是幽蓝色，皮肤下暗色能量流动，嘴角挂着非人的微笑。
张昀？叶宸难以置信。
张昀已经不复存在。那个存在用张昀的声音说道，他自愿献出身体，成为虚寂之主的容器。而你们，将成为新世界诞生的养料。
凌霜立刻举枪射击，但能量束在距离张昀几尺远就被无形屏障挡住。
没用的。张昀——或者说控制他身体的存在——轻笑道，这个身体虽然脆弱，但已经被赋予了部分虚寂之主的力量。
叶宸感到后颈源核剧烈悸动，与对方身上的混沌浊流产生强烈排斥。这种排斥感如此强烈，以至于他几乎无法集中精神。
感觉到了吗，执塔人？那个存在向叶宸走来，本源与浊流的天生对立。但你不知道的是，它们本是一体，只是被可悲地分开了。
凌霜试图从侧面攻击，但被其他归一会成员拦住。战斗在地下空间内爆发，能量束与混沌能量碰撞产生的闪光不断照亮整个场景。
叶宸努力稳定源核的躁动，与那个控制张昀身体的存在对峙。他能感觉到，对方的力量远超过之前遇到的任何归一会成员，甚至比海州港那个邪祟还要强大。
你为什么选择张昀的身体？叶宸试图争取时间，同时寻找对方的弱点。
这个身体有特殊的价值。那个存在抬起手，暗色能量在掌心凝聚，他与纯净体有情感连接，这种连接可以成为引导纯净体能量的通道。
叶宸心中一凛：他们的目标果然是林薇！
就在这时，他的通讯器响起苏晓的声音：叶宸，我们找到了阵法的控制中心！在南区排水系统的主干道下面，但这里有问题——
通讯突然中断，取而代之的是另一个熟悉的声音：叶宸，能听到吗？我是林薇！我不知道怎么回事，但我被带到了一个奇怪的地方，周围全是水声——
林薇的声音充满恐慌，背景确实是哗哗的水声。
控制张昀身体的存在笑了：看来游戏进入高潮了。执塔人，你有一个选择：留在这里试图拯救这些将死之人，或者去救你心爱的女孩。但无论你选择哪个，都已经太迟了。
叶宸面临着他人生中最艰难的决定。留下，可能会救出这些被抽取能量的异能者，但林薇将陷入危险；离开，林薇可能有救，但这些异能者必死无疑。
凌霜在战斗中喊道：叶宸，去做你必须做的事！这里交给我！
那个存在大笑起来：高尚的选择！但你们都不明白，这一切都是计划的一部分。无论你们做什么，都在推动虚寂的降临！
叶宸看着对方疯狂的眼神，突然明白了一个可怕的真相：归一会早就预料到他们的行动，这一切都是一个精心设计的陷阱。
而他，正如对方所说，无论做出什么选择，都可能正好落入陷阱之中。
但有时候，明知是陷阱，也必须踏进去。
叶宸最后看了一眼那些胶囊舱中奄奄一息的异能者，又想到处于危险中的林薇，做出了决定。
他转身冲向出口，身后传来那个存在的笑声和凌霜战斗的声音。
每一步都如同踏在荆棘上，但他知道，这场游戏的规则已经改变。而现在，是时候重新制定规则了。
（第138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