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景的尸体化作一滩黑水，但就在他生命体征归零的瞬间，叶宸的源核却捕捉到一股极其微弱、却充满恶意的能量脉冲，如同射入深渊的信号弹。
“是信号！”叶宸猛地抬头，“他死前，把我们的位置和计划暴露了！”
凌霜脸色一变，立刻下令全城戒备，但为时已晚。海州港方向，一股远超之前任何一次的能量波动冲天而起，仿佛地狱之门洞开。
“海州港……”叶宸喃喃自语，父亲笔记中关于港口“能量节点”的警告在脑海中轰然炸响。
远在港口深处的废弃船坞内，归一会教主感受着那股来自总部的消逝信号，脸上露出一丝诡异的微笑。“既然棋盘已经掀开，那就……开始最后的盛宴吧。”他举起双手，下方巨大的法阵瞬间激活，成千上万被囚禁的平民发出绝望的哀嚎，他们的生命能量被疯狂抽取，汇入天空那道巨大的裂隙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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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城司总部的气氛，在陈景化为飞尘的那一刻，凝固成了冰。
审讯室内，净化组的成员正用特制的仪器小心翼翼地清理着那滩散发着恶臭的污渍，空气中弥漫着消毒水和能量中和剂混合的刺鼻气味。观察窗后，凌霜的脸色比审讯室的合金墙壁还要冰冷。她刚刚下达了“清洗”命令，这是龙城司成立以来，最大规模的一次内部肃清，足以让整个机构陷入半瘫痪状态。
“指挥官，”一名技术官员脸色苍白地走过来，递上一份数据板，“我们对陈景的终端进行了最后的数据恢复，发现……他在被灭口前，确实成功发送了一个数据包，虽然内容被我们截断了，但发送的‘动作’本身，可能就是一个信号。”
凌霜接过数据板，上面只有一个红色的、不断闪烁的警告标识。她的心沉了下去。她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废物！”苏晓在一旁低声咒骂了一句，他不是在骂技术员，而是在骂那个已经化为灰烬的陈景，更是在骂他们自己，“我们抓了一条鱼，却惊动了整片海洋！”
就在这时，一直沉默不语的叶宸，猛地抬起了头。
他的双眼深处，那暗金色的源核印记微微发亮。就在陈景生命体征彻底归零的那一瞬间，他清晰地感觉到，一股极其微弱、却充满了恶意的能量脉冲，从陈景消失的地方一闪而逝。这股脉冲没有攻击性，却像一支射入无尽深渊的信号弹，带着一个明确的坐标，飞向了未知的远方。
“是信号！”叶宸的声音打破了凝重的气氛，带着前所未有的急切，“不是数据信号，是能量信号！他死前，用虚寂之主赋予他的最后一点力量，把我们的位置和‘清洗’计划，暴露了！”
此言一出，满室皆惊。
凌霜猛地转身，死死地盯着叶宸：“你能确定？”
“我确定！”叶宸毫不犹豫地回答，“那股能量的频率，和虚寂之主同源！它……在向某个方向汇报！”
凌霜的脑子飞速运转。陈景是归一会潜伏在龙城司的最高级别棋子，他的暴露和死亡，对归一会来说绝对是重大损失。虚寂之主不惜耗费力量灭口，就是为了防止更多情报泄露。但为什么还要多此一举，发送一个信号？
除非……
一个可怕的念头在她脑海中闪过。
“除非……他们本来就要行动了！”凌霜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陈景的死，不是计划的意外，而是……开始的信号！”
她立刻抓起通讯器，用不容置疑的语气吼道：“最高警报！全城进入一级战备状态！所有外勤单位，立刻放弃当前任务，重点监控所有高密度人口区域和能量节点！快！”
然而，她的命令还是晚了一步。
“呜——呜——呜——！！！”
凄厉到极致的警报声，不是从龙城司总部，而是从整个海州市的每一个角落，同时响起！那不是防空警报，也不是火警，而是龙城司设置的、专门应对“虚寂领域”大规模入侵的“末日警报”！
凌霜猛地冲到观察窗前，望向海州港的方向。
只见天际线的尽头，一股难以用言语形容的、混合着暗紫色与漆黑色的能量巨柱，如同破土而出的魔神之臂，冲天而起！那能量柱是如此的庞大，以至于遮蔽了阳光，让半个城区都陷入了昏暗。能量柱的顶端，空间如同破碎的镜子，一道巨大到足以吞噬整座城市的异界裂隙，正在缓缓张开！
“海州港……”叶宸的瞳孔骤然收缩，喃喃自语。
这个地名，像一把生锈的钥匙，猛地插进了他记忆的锁孔。父亲叶振邦那本染血的笔记，其中一页用红笔着重标记的内容，如同闪电般划过他的脑海——
“海州港地下，存在一个极其不稳定的‘能量节点’，疑似与镇妖塔的封印存在某种共鸣。此节点极为危险，一旦被激活，后果不堪设想。必须严防死守！”
原来如此！
原来一切的终点，都在这里！父亲十年前失踪的地方，竟然是归一会和虚寂之主最终的目标！
“我们被骗了！”凌霜的声音里带着一丝颤抖和滔天的怒火，“陈景的暴露，万象天街的战斗，甚至之前的所有行动，都是他们为了转移我们注意力，为在海州港布置最终仪式争取时间的障眼法！他们根本不在乎陈景的死，他们甚至……就是希望我们发现他，让我们陷入内部猜忌的泥潭！”
这是一个何等恶毒、何等庞大的阴谋！
他们自以为步步为营，却始终在对方画好的圈子里打转。他们以为自己拔掉了钉子，却不知那只是敌人主动舍弃的、用来吸引他们注意力的诱饵。而现在，真正的屠刀，已经悬在了所有人的头顶上。
……
与此同时，海州港，一处早已废弃的地下船坞深处。
这里阴冷潮湿，空气中弥漫着海水咸腥和机油腐败的味道。然而此刻，这里却被改造成了一个巨大而恐怖的祭坛。成千上万的平民被禁锢在刻满诡异符文的金属笼子里，他们的脸上写满了绝望和恐惧。
祭坛的中央，归一会教主正静静地站立着。他依旧穿着那件宽大的黑袍，遮蔽着面容，只有那双泛着幽蓝的眼睛，在昏暗中闪烁着狂热的光芒。
他感受着从龙城司总部方向传来的、那股属于陈景的微弱能量信号彻底消散，脸上露出了一丝诡异的微笑。
“忠仆，你的牺牲，将成为新世界降临的第一声礼炮。”他低声呢喃，仿佛在为陈景送葬，又像是在庆祝自己的胜利。
他抬起头，似乎能穿透厚重的岩层，看到那道冲天而起的能量巨柱。
“龙城司的指挥官，还有……执塔人，”他轻声笑道，“你们以为抓住了一个叛徒，就掌握了主动权吗？太天真了。从叶宸觉醒的那一刻起，这场棋局的胜负，就已经注定了。”
他缓缓举起双手，宽大的袖袍滑落，露出两条干枯得如同树枝般的手臂。他的手臂上，烙印着无数密密麻麻的、由镇妖塔碎片改造而成的符文，此刻正散发着妖异的紫光。
“既然棋盘已经被掀开，那就……开始最后的盛宴吧。”
他的声音猛地拔高，如同神只的宣告，响彻整个地下空间。
“以虚寂之名，开启——归一之门！”
随着他话音落下，他脚下那个直径超过百米的巨大法阵，瞬间被激活！无数暗紫色的光带从法阵的纹路中亮起，如同苏醒的巨蟒，将所有关押着平民的金属笼子缠绕。
“啊——！！！”
成千上万声绝望的哀嚎，在同一时刻爆发！那些被囚禁的平民，他们的生命能量正被法阵疯狂地抽取，化作肉眼可见的、流光溢彩的气流，汇入法阵中央，再通过教主的身体，源源不断地注入上方那道巨大的异界裂隙之中！
天空中的裂隙，在这股庞大生命能量的滋养下，扩张得更加迅速。一只只由纯粹浊流凝聚的、狰狞的巨大利爪，已经从裂隙的缝隙中伸出，似乎要将整个现实世界，都拖入那片永恒的死寂之中。
教主感受着体内奔涌的、由无数生命汇聚而成的磅礴力量，发出了满足而癫狂的笑声。
“来吧，叶宸……带着你的希望，你的守护，你的意志……来到这里，成为我献给伟大的虚寂之主的……最完美的祭品吧！”
（第350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