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厄下单了清淡的粥和小菜,并将送达地址特意改成了宿舍楼下的外卖柜,避免外卖员直接敲门打扰。
做完这一切,他转过身,发现墨徊又缩回了被子里,只露出一双因为哭过而显得格外水润的棕色眼睛,怯生生地、带着点观察意味地偷看他。
那眼神,像极了受惊后试探环境的小动物,与平日里那个冷淡疏离、甚至偶尔会因为艺术而执拗尖锐的“Alpha”形象形成了巨大的反差。
让白厄的心尖像是被羽毛轻轻拂了一下,有点痒,又有点软。
他尽量让自己的表情看起来自然平和,走到窗边,将窗帘拉开一些,让更多柔和的晨光照进来,驱散昨夜残留的阴霾和沉重气息。
“雨停了,天气还不错。”
他像是闲聊般说道,试图打破空气中那令人不适的沉默和尴尬。
墨徊顺着他的目光看向窗外,小声地“嗯”了一下,又把半张脸缩回了被子底下,只留下微微泛红的耳朵尖露在外面。
白厄注意到他这个小动作,嘴角几不可查地弯了一下。
他发现,卸下伪装的墨徊,无意识的小动作多得惊人,而且……有点可爱。
外卖很快到了。
白厄下楼取餐,回来时看到墨徊已经挣扎着坐起来了,背后垫着枕头,身上依旧严实地裹着被子,脸色依旧苍白,但精神似乎好了一点点。
他手里拿着个人终端,手指在上面滑动着,眉头微蹙,似乎在为什么事情烦恼。
“怎么了?”白厄将粥和小菜放在床头柜上,顺口问道。
墨徊抬起头,眼神里带着一丝为难和懊恼:“今天……美术史概论有随堂小测,占平时分10%……”
他的声音还带着病后的虚弱和沙哑,听起来可怜巴巴的。
白厄立刻明白了他的顾虑。
他现在这个样子,显然无法去上课,更别提参加测验了。
“我帮你跟老师请假。”
白厄拿出自己的通讯器,“就说你突发急性肠胃炎,校医建议休息一天。”
“测验的事,我问问能不能补考或者延期。”
他的语气很自然,仿佛这是再理所当然不过的事情。
墨徊愣了一下,看着白厄熟练地找出课程群联系助教,心里涌起一股复杂的暖流。
这种被人妥善照顾、无需自己强撑的感觉,尤其是哥哥姐姐们上学的上学,工作的工作……他而言太过陌生,也……太过奢侈。
“谢谢……”他低下头,手指绞着被角,声音更小了。
“小事。”白厄头也没抬,手指飞快地敲着信息。
他的人际关系处理能力显然比墨徊强得多,很快便联系上了助教,并以充分合理的理由为墨徊请好了假,并沟通了补测的事宜。
“搞定了。”白厄放下通讯器,“助教说让你好好休息,补测安排在下周同一时间。”
墨徊松了口气,紧绷的肩膀放松下来:“……太好了。”
他是真的担心因为这意外而影响成绩。
“先吃饭吧。”
白厄将还温热的粥碗递给他,又细心地帮他把配套的小菜盖子打开。
粥熬得软糯香稠,散发着清淡的米香和一丝肉糜的咸鲜气,正好适合他现在虚弱的肠胃。
墨徊小口小口地吃着,温热的口感顺着食道滑下,带来舒适的暖意,仿佛连带着冰冷僵硬的四肢都渐渐回暖。
白厄就坐在旁边的椅子上,安静地吃着自己那份早餐,没有再多问什么,也没有刻意找话题,只是用一种无声的陪伴给予对方安全感。
这种体贴的沉默比任何言语都让墨徊感到安心。
他慢慢地吃着粥,偶尔偷偷抬眼看一下白厄。
对方神色平静,专注地吃着东西,仿佛昨夜那个信息素失控、狼狈不堪的自己,以及今早那个哭得稀里哗啦、脆弱无比的自己,都只是一场幻梦。
这种“一切如常”的态度,极大地缓解了墨徊内心的羞耻和不安。
吃完早饭,墨徊的精神又好了一些,但药物的后劲和昨夜的情绪透支让他依旧感到深深的疲惫和嗜睡。
他忍不住打了个小小的哈欠,眼眶又泛起生理性的水汽。
“再睡会儿吧。”白厄收拾好餐盒,见状说道,“你需要休息。”
墨徊确实眼皮沉重,他点了点头,顺从地滑躺下去,拉高被子。
但在闭上眼睛前,他犹豫了一下,还是忍不住看向白厄,眼神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依赖和……担忧,声音软糯地问:“你……你今天不去上课吗?”
他记得白厄上午好像有课。
白厄动作顿了一下。
他确实有课,是一节不太重要的选修讲座。
他看着墨徊那副明明很困却还强撑着、担心会耽误他的样子,心里某个角落变得异常柔软。
“我上午没课。”
他面不改色地说道,极其自然地将那节选修课从自己的日程里抹去了,“就在宿舍看书。”
“你睡你的,有事叫我。”
这个谎言如此顺畅,连他自己都略微惊讶。
但他并不后悔。
留下一个刚刚经历发情热、身体和精神都极度脆弱的omega独自在宿舍?
他做不到。
即使这个omega一直表现得比大多数Alpha还要独立和倔强。
听到他这么说,墨徊眼底的那丝担忧消散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安心的神色。
他轻轻“嗯”了一声,终于完全闭上眼睛,长长的睫毛像倦怠的蝶翼,轻轻覆盖住眼睑。
或许是药物作用,或许是真的安心,他很快便呼吸均匀地陷入了沉睡。
白厄看着他的睡颜,苍白的脸在睡梦中显得格外宁静柔和,没了平日里的冷淡和疏离,也没了之前的惊恐和脆弱,只剩下一种纯粹的、不设防的恬静。
他静静地看了片刻,才轻手轻脚地起身,拿起一本书,坐回自己的书桌前。
他没有开大灯,只借着窗外透进来的自然光阅读,尽可能不发出任何声响。
宿舍里再次安静下来,只剩下墨徊清浅平稳的呼吸声和偶尔翻动书页的细微声响。
时间缓缓流淌。
白厄的目光虽然落在书页上,但心思却难以完全集中。
他的感官不自觉地关注着身后那张床上熟睡的人。
空气中那极淡的、属于omega的柔软气息,如同无形的丝线,若有若无地牵动着他的心神。
他回想起昨夜惊心动魄的一幕,依旧心有余悸。
也想起了墨徊那句带着哭腔的委屈控诉——“可是我开学前就申请了单人间了啊”。
是啊,他并非自愿陷入险境。
他只是运气不好,碰上了学校的临时调整。
而自己,这个被随机分配来的Alpha室友,在不知情的情况下,竟然成了他最大压力来源。
一种强烈的保护欲在白厄心中油然而生。
他知道,从今往后,他不能再仅仅将墨徊视为一个普通的、甚至有点特别的室友了。
他窥见了他的秘密,也间接承担了一部分责任。
他需要更谨慎地控制自己的信息素,需要更留意墨徊的状态,需要在他可能遇到麻烦时……提供帮助。
这并非出于Alpha对omega的占有欲或本能,而更像是一种基于道义和……某种他自己也尚未完全厘清的情感的承诺。
午后的阳光逐渐变得明亮温暖。
墨徊这一觉睡得很沉,直到快中午才悠悠转醒。
他睁开眼,眼神还有些迷蒙,下意识地先看向白厄的书桌。
看到那个白色的身影依旧坐在那里,安静地看着书时,他像是确认了什么一般,轻轻松了口气,心底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踏实感。
他的动作惊动了白厄。
白厄合上书,转过身:“醒了?感觉好点了吗?”
墨徊慢慢坐起来,揉了揉眼睛,点了点头:“……好多了。”
睡了长长的一觉,他的脸色恢复了一些血色,声音虽然依旧有些软,但不再那么沙哑虚弱。
“饿了吗?中午想吃什么?”白厄很自然地问道,仿佛照顾他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墨徊看着白厄,看着他平静温和的蓝色眼眸,看着他自然而然流露出的关切,心中最后的那点隔阂和尴尬,似乎在温暖的睡眠和对方无声的守护中悄然融化了。
他抿了抿唇,第一次没有立刻拒绝或者表现出距离感,而是小声地、带着点试探地提议:“……上次那家汤包……还想吃。”
说完,他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头,耳根微微泛红。
这近乎于是撒娇般的点餐了。
白厄明显愣了一下,随即眼底掠过一丝清晰的笑意。
他拿起通讯器,语气轻松:“好,就点那家。”
阳光洒满宿舍,落在两人身上,暖洋洋的。
一个不再刻意伪装冷漠,一个不再被蒙在鼓里。
¥
午后的阳光将宿舍烘烤得暖意融融,空气中漂浮着微小的尘埃,像金色的星屑。
那家备受青睐的汤包外卖很快送达,依旧是由白厄下楼取回。
这一次,他没有再将食物放在墨徊的书桌上,而是很自然地将自己书桌清理出一块区域,将餐盒打开摆好。
这是一个细微却意义重大的改变——从各自在书桌前沉默进食,到共享一张桌子。
墨徊看着他的举动,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还是没有开口。
他慢慢挪下床,脚步依旧有些虚浮,走到白厄书桌旁的空椅子上坐下。
他身上依旧裹着那件厚厚的睡衣,看起来比平时更小只,也更柔软。
两人沉默地开始吃午餐。
气氛依旧有些微妙的尴尬,但不再是之前那种充满隔阂和紧张的沉默,而是一种……正在重新校准和适应的安静。
墨徊吃得依旧很慢,小口小口地咬着汤汁丰盈的包子,偶尔会因为馅料太烫而微微吐一下舌尖,又迅速抿住,像只怕烫的猫。
白厄将他这些小动作尽收眼底,只觉得之前那个冷淡疏离的室友形象越发遥远,眼前这个真实、脆弱、带着点无意识娇气的墨徊,让他感到既新奇又……有某种难以言喻的吸引力。
他强迫自己移开目光,专注于自己的食物。
“下午……”白厄吃完后,擦了擦嘴,斟酌着开口,“如果还是不舒服,就别去画室了。”
墨徊正小口喝着配送的汤,闻言抬起头,眼神里闪过一丝犹豫。
他确实觉得身上还是没什么力气,头脑也有些昏沉,但……
“下午的油画课,老师要讲新的调色技巧……”
他的声音里带着明显的不舍和挣扎。
白厄理解他对专业的热爱,但还是坚持道:“身体更重要。技巧以后可以补,或者……我帮你录音?”
他提议道。
墨徊的眼睛亮了一下,但随即又黯淡下去:“油画课……主要是看老师示范和动手实践,录音可能……”
“那等我下课回来,到时候录个视频,把笔记和重点告诉你。”
白厄想了想,又给出一个方案。
他发现自己似乎很乐意替对方考虑这些琐碎的细节。
墨徊看着白厄,看着他冰蓝色眼眸里不容置疑的关切和坚持,心里那点坚持慢慢瓦解了。
他确实高估了自己现在的状态。
他低下头,用勺子搅动着碗里的汤,轻轻点了点头:“……好吧,那……麻烦你了。”
他的妥协带着点不甘心,又有点依赖,听起来软软的。
白厄心里那点因为对方不听劝而升起的细微不快瞬间烟消云散,甚至有点想伸手揉揉他那看起来有点耷拉的黑色脑袋。
他克制住了这个冲动,只是点了点头:“嗯。”
下午,白厄去上他的历史专业课。
离开前,他不动声色地将窗户留了一条缝通风,检查了一下空调温度是否适宜,甚至顺手将墨徊的水杯添满了温水。
墨徊蜷在椅子上,怀里抱着个柔软的抱枕,看着白厄这些细微的举动,心里像是被温水泡过一样,暖洋洋又酸涩涩。
这种被人细心照顾的感觉,是他从小到大都极度匮乏、却又潜意识里深深渴望的。
白厄离开后,宿舍里只剩下墨徊一个人。
他尝试拿起速写本,却发现手软得没什么力气,灵感也枯竭得厉害。
药物的副作用和情绪的大起大落消耗了他太多的精力。
他索性放弃,打开个人终端,找了一部节奏舒缓的老电影看着,没多久,眼皮又开始打架,竟又靠着椅子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这一觉睡得不沉,断断续续,梦境光怪陆离。
他仿佛又回到了昨夜信息素失控的那种无助和恐惧中,冰冷粘腻的汗水,无法控制的颤抖,还有那双……最后时刻出现的、带着震惊却依旧保持冷静和帮助的冰蓝色眼眸。
他在梦中不安地蹙眉,下意识地蜷缩起来。
不知过了多久,宿舍门被轻轻推开的声音惊醒了他。
他猛地睁开眼,心脏因为残存的梦境而砰砰直跳,眼神里带着一丝惊惶看向门口。
是白厄下课回来了。
看到墨徊像只受惊的兔子一样缩在椅子上,眼神迷茫又带着恐惧,白厄的动作顿了一下,声音不自觉地放得更轻:“吵醒你了?”
“……没。”墨徊看清是他,松了口气,下意识地揉了揉眼睛,掩饰自己的失态,“你回来了?”
“嗯。”白厄关上门,将手里的东西放在桌上。
除了他自己的书本,还有一个印着学校面包房logo的小纸袋。
“路上顺便买的。他们家的蜂蜜蛋糕据说不错,不是很甜。”
他语气随意地说道,仿佛真的只是顺手。
墨徊看着那个小纸袋,心里又是一动。
他记得自己之前点外卖时,好像随口抱怨过一家店的蛋糕太甜腻……
他居然记住了?
“谢谢……”他小声道谢,声音还带着刚睡醒的软糯。
白厄走到他身边,很自然地将手背贴了一下他的额头。
这个动作做得行云流水,仿佛演练过无数遍。
墨徊却因为这个突如其来的触碰而瞬间僵住,全身的血液似乎都涌向了被触碰的那一小块皮肤,脸颊不受控制地开始发烫。
“好像不烧了。”
白厄的语气依旧自然,仿佛只是在进行一项常规检查,但他收回手时,指尖几不可查地蜷缩了一下,似乎也意识到了这个动作的越界。
他移开视线,假装去整理书桌,“感觉好点了吗?”
“……好,好多了。”
墨徊低下头,结结巴巴地回答,心跳快得离谱,幸好对方没有继续碰他。
为了掩饰尴尬,白厄拿出专业课的笔记,开始履行承诺,给墨徊讲下午油画课的内容。
他讲得条理清晰,重点突出,甚至还能复述出老师演示时的一些关键手法和调色比例,显然听课极其认真。
还有视频。
墨徊一开始还有些心神不宁,但很快就被白厄讲述的专业内容吸引了。
他听得非常专注,不时提出一两个问题,眼神里重新闪烁起对知识渴求的光芒。
两人一个讲,一个听,偶尔讨论,气氛竟然变得异常融洽和谐。
讲到某个色彩运用的难点时,墨徊甚至无意识地拿起旁边闲置的铅笔,在自己的速写本上快速勾勒起来,试图理解那种光影关系。
白厄就站在他身边,微微俯身看着,两人之间的距离不知不觉拉得很近。
墨徊画得投入,一时忘了掩饰。
他微微侧头思考时,后颈那一小片光滑细腻的皮肤无意间暴露在白厄的视线中。
没有抑制贴。
因为在家,又刚刚经历过发情热,他放松了警惕。
白厄的目光瞬间被吸引了过去。
那片肌肤白皙得近乎透明,能隐约看到淡青色的血管,看起来无比脆弱,却又散发着一种无声的、致命的吸引力。
属于Alpha的本能几乎在瞬间被唤醒,一股热流不受控制地向下腹涌去。
他的呼吸猛地一窒,喉咙发干,几乎是强迫自己猛地直起身,向后踉跄了一步,迅速拉开了距离。
他的动作幅度太大,带倒了旁边的一本书,发出“啪”的一声响。
墨徊被这声响惊动,从专注中回过神,茫然地抬起头:“怎么了?”
他看到白厄脸色有些异常,呼吸似乎也有些急促,冰蓝色的眼眸深处翻滚着某种他看不懂的、浓烈的情绪,正紧紧地看着他……或者说,看着他的后颈?
墨徊猛地意识到了什么,脸色瞬间变得煞白。
他像是被火烫到一样,猛地伸手捂住了自己的后颈,惊慌失措地拉高了睡衣的领子,整个人都缩了起来,眼神里充满了恐惧和被窥视的羞耻。
“对……对不起!”白厄的声音沙哑得厉害,他迅速转过身,背对着墨徊,拳头紧紧攥起,努力平复着体内躁动的本能和翻涌的情绪,“我……我不是故意的……”
他感到无比的懊恼和自责。
明明发誓要控制好自己,要保护对方,却还是差点被本能支配,做出了可能吓到对方的举动。
宿舍里的气氛瞬间从刚才的融洽温馨降到了冰点。
墨徊紧紧捂着后颈,身体微微发抖,刚才那一刻白厄眼中闪过的、属于Alpha的极具侵略性的目光,让他仿佛又回到了昨夜那种无助的恐惧中。
漫长的、令人窒息的沉默。
最终,是白厄率先冷静下来。
他深吸一口气,没有转身,声音依旧有些低哑,但充满了歉意和保证:“墨徊,对不起。刚才……是我失态了。”
“我向你保证,类似的事情绝不会再发生。”
“我会……更好地控制自己。”
他的语气无比认真,带着一种沉重的承诺感。
墨徊听着他的话,捂在后颈上的手指微微颤抖着,心里的恐惧慢慢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复杂的、难以言喻的情绪。
他相信白厄的承诺,从昨夜他强大的自制力就能看出。
但是……Alpha和omega之间那种源自本能的吸引力与危险,是如此真实而难以抗拒。
他慢慢地、慢慢地放下了手。
“……嗯。”他极其轻微地应了一声,声音依旧带着颤抖。
白厄听到他的回应,紧绷的肩膀微微放松了一些,但他依旧没有转身:“我……我去洗把脸。”
说完,他几乎是有些仓促地快步走进了卫生间,关上了门。
很快,里面传来了哗哗的水声。
墨徊独自坐在椅子上,看着紧闭的卫生间门,手指无意识地抚过刚才被触碰的额头,那里似乎还残留着一丝温热的触感。
然后又想到他刚才近在咫尺的呼吸,以及最后那失控的、充满侵略性却又迅速被压制下去的眼神……
他的心跳依旧很快,脸颊也在发烫,但这一次,似乎并不全是因为恐惧。
一种更加混乱、更加陌生的情愫,在他心底悄然滋生,与他所认知的、应该保持的警惕和距离感交织在一起,让他心乱如麻。
小剧场:
小小白!出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