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晚上,发廊打烊后,顾超一直有些闷闷的。虽然知道姜澜是为了保护他,但那种无法宣之于口、只能眼睁睁看着别人误解的憋屈感,还是像根小刺扎在心里。
他磨磨蹭蹭地收拾好东西,耷拉着脑袋走上二楼,却意外地闻到一阵……算不上香,但至少是热乎的饭菜气味。
只见小桌子上摆着两盘菜:一盘西红柿炒鸡蛋,鸡蛋有些碎,西红柿块大小不一;另一盘是炒青菜,油放得有点多,菜叶看起来蔫蔫的。姜澜正站在桌边,解下那条印着“超美发型”的围裙,脸上还沾着一点面粉灰。
“洗手,吃饭。”姜澜神色如常,语气平淡,仿佛只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顾超愣在原地,看着那两盘卖相实在不敢恭维的菜,又看看姜澜那张依旧没什么表情却莫名显得有点……笨拙的脸,心里的那点委屈和憋闷,突然就烟消云散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股汹涌的暖流。
姜澜是谁啊?是连烧个水都可能研究半天火候的姜澜!现在,居然为了哄他,亲自下厨做了这顿饭?
“你……你做的?”顾超的声音有点哑。
“嗯。”姜澜应了一声,把筷子递给他,“将就吃。”
顾超接过筷子,夹起一块裹着西红柿汁的鸡蛋放进嘴里。味道……很一般,盐有点淡,鸡蛋还有点焦。但他却觉得,这是世界上最好吃的西红柿炒鸡蛋。
他埋头大口吃起来,吃得眼眶发热。
姜澜看着他狼吞虎咽的样子,自己也拿起筷子,慢条斯理地吃着,过了一会儿,像是忽然想起什么,用闲聊般的语气开口:
“对了,赵勇被抓了。”
“哦……啊?!”顾超猛地抬起头,嘴里的饭都忘了嚼,“谁?赵勇?抓了?!为啥?”
“贪污。”姜澜言简意赅,又夹了一根青菜,“证据确凿,上面直接来人带走的。他那个位置,本来就不干净,以前没人动他而已。”
顾超张着嘴,愣了好半天,才猛地一拍大腿,畅快地大笑起来:“哈哈哈!报应!真是报应!让他使坏!让他欺负人!活该!”
他笑着笑着,眼睛却更红了。他明白,赵勇倒台得这么快、这么突然,背后肯定少不了姜澜的推动。姜澜嘴上不说,却一直在用自己的方式,默默地为他扫清障碍,替他出气。
“姜澜……”顾超放下筷子,认真地看着他,“谢谢你。”
谢谢你保护我,谢谢你在意我,谢谢你为我做的一切。
姜澜抬眸看了他一眼,没说话,只是伸手,用指节轻轻擦掉他嘴角沾着的一粒饭,动作自然得仿佛做过千百遍。
“吃饭。”他收回手,淡淡道。
“哎!”顾超响亮地应了一声,重新拿起筷子,只觉得浑身轻松,胃口大开。眼前的饭菜虽然简单,甚至算不上美味,却比他吃过的任何山珍海味都要香甜。
顾超看着对面安静吃饭的姜澜,心里偷偷地想:这辈子,他算是彻底栽在这个男人手里了。不过,他甘之如饴。
没过两天,顾超在给一位消息灵通的街道办大姐烫头时,听到了关于赵勇倒台更详细、更狗血的“内部消息”。
那大姐压低了声音,语气里充满了分享八卦的兴奋:“小顾老板,你还不知道吧?赵勇那老东西,可不是单单贪污那么简单!他啊,是上门女婿!当初就是靠着他老丈人起来的!”
“赘婿?”顾超手里的卷发棒都顿住了,这他可没听说过。
“可不嘛!”大姐唾沫横飞,“他那个老婆张倩,可不是个省油的灯!听说赵勇早些年就在外面养了个小的,还生了孩子,瞒得死死的!这回不知道咋的,被张倩给逮着证据了!”
大姐绘声绘色地描述起来:张倩发现赵勇不仅贪污,还敢拿钱养外室,直接炸了!冲到赵勇单位,当着不少人的面,把他挠了个满脸花!一边打一边骂:“你个忘恩负义的白眼狼!吃我们张家的,用我们张家的,还敢在外面搞破鞋!我让你搞!我让你贪!”
“听说打得可凶了!赵勇那脸,都没法见人!”大姐啧啧两声,“这张倩也是狠,打完了还不解气,转头就抱着赵勇贪污和养小老婆的证据,直接去纪委把他给举报了!说是‘要大义灭亲’,其实就是恨透了他,要把他往死里整!”
“我的天……”顾超听得目瞪口呆,心里却爽得像三伏天喝了冰水!这剧情,比戏文里唱的还精彩!赵勇这老王八蛋,不仅是贪官,还是个软饭硬吃、背叛家庭的渣男!最后栽在自己老婆手里,真是天道好轮回!
晚上姜澜回来,顾超迫不及待地把这“加强版”的八卦分享给他,说得眉飞色舞:“哈哈哈!姜澜你听见没?赵勇那老小子居然是赘婿!还被自己老婆抓奸在床,挠成花猫然后给举报了!这也太解气了!”
姜澜看着顾超笑得见牙不见眼的样子,眼中也染上一丝淡淡的笑意。他点了点头:“嗯,张倩提供的证据很关键。” 算是间接证实了这个消息。
顾超乐得在屋里转圈圈:“该!真该!让他嚣张!让他欺负人!又是贪钱又是养小的,活该他有今天!这下好了,不用咱们再费心思,他自家后院起火,直接把他烧进监狱了!”
他越想越觉得痛快,之前被赵勇找麻烦的憋屈,此刻彻底烟消云散。恶人自有恶人磨,不对,是恶人自有原配收!
“这就叫多行不义必自毙!”顾超总结道,给自己和姜澜各倒了一杯水,当成庆功酒一样碰了一下,“来,姜澜,为赵勇和他老婆的‘大义灭亲’干杯!”
姜澜看着他孩子气的举动,无奈地摇了摇头,却还是配合地举起了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