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天河的断霄剑嗡鸣震颤,剑身上的裂痕在月光下泛着冷光。
他盯着秦尘染血的白衣,喉结滚动,沙哑的声音里带着几分破碎的执念:“我曾以为,剑是天下至锐,可斩一切不公。可你告诉我……一个炼器的匠人,竟能把雷玩成兵器、阵法、甚至铠甲?”
秦尘用拇指抹去嘴角的血痕,指腹触到温热的湿意,却连眉峰都未皱一下。
他望着楚天河泛红的眼尾,忽然笑了:“你以为我在用雷打架?不,我是在用雷‘造世界’。”话音未落,他屈指一弹,插入地面的雷霆枪突然爆出刺目紫芒——九峰擂台下方,原本被封印的雷脉竟被他生生引动!
整座擂台像是被浇了滚油的柴堆,瞬间腾起淡紫色电光。
青石板缝隙里窜出细小的雷蛇,帷幔残片被雷劲卷上半空,在秦尘头顶炸成细碎的雷光。
观众席传来抽气声,有人死死攥住栏杆,指节发白——他们这才惊觉,方才那些被秦尘随手化解的雷法,不过是他收着的手段。
楚天河的瞳孔骤缩。
他能清晰感知到,空气中的雷元素正在疯狂向秦尘汇聚,仿佛在朝拜自己的君王。
“千水断雷阵!”他暴喝一声,断霄剑划出三十三道剑弧,每道剑气里都缠着一缕幽蓝雷丝——这是他耗尽三日光阴,专为克制雷属性功法所创的杀招。
万道剑气如银河倾泻,将秦尘笼罩在剑网之中。
可秦尘连半步都没退,左手结了个玄奥法印,胸前那枚融合了一元重水与葵水玄冥雷的冰晶再次炸裂。
幽蓝冰甲裹住他的身躯,雷蛇在甲面上游走,竟在剑网落下前织就一张雷纹护盾。
右手则按在雷霆枪枪柄上,都天神火雷的赤芒与九龙雷罡火的金焰同时从枪身涌出,两种火焰在枪尖纠缠,最终化作一道金紫交融的炽烈光刃。
“雷火极光——给我开!”
这一枪扫出时,天地仿佛都暗了一瞬。
所有人只看见枪尖爆起的光潮如曜日初升,先是吞没了最前排的剑气,接着是中间层,最后连楚天河布下的剑罡护罩都被轰出个大洞。
炽烈的余威撞在楚天河胸口,将他整个人掀飞十余丈,后背重重砸在擂台边缘的石墙上。
断霄剑“嗡”地一声脱手,钉入百丈外的山壁,剑尾的红穗被雷火烧成灰烬。
楚天河的白衣前襟炸开个焦黑的窟窿,鲜血顺着嘴角往下淌,却还撑着膝盖不肯倒下。
他望着山壁上的断剑,忽然低笑起来:“原来……这才是真正的剑。”
全场死寂。
岳山河攥着茶盏的手青筋暴起,茶盏“咔”地裂成两半;柳寒烟的影傀刚探出半道虚影,又被她急急召了回去;焚心童缩在观众席最角落,盯着地上那枚刻着骷髅头的令牌,喉结动了动,终究没敢去捡,猫着腰从侧门溜了。
雷鸣子冲上台时几乎是踉跄着扑过去的。
他攥住秦尘的衣袖,掌心全是汗:“尘哥!你耳朵……”秦尘这才察觉,右耳后有温热的液体顺着脖颈往下淌——方才同时引动雷脉和融合雷火,识海中的雷核意识又裂开一道纹,正泛着灼人的疼。
他抬手抹了把耳后,血迹在指尖凝成暗红:“无妨,雷核又吃了顿饱饭。”话是这么说,可他能感觉到,雷核里那团混沌的光团正在缓缓下沉,进入休眠状态——每次启用吞噬祖雷的分析功能,都会反噬神魂,若没有太乙青木雷液滋养,迟早要精神枯竭。
但此刻望着台下密密麻麻的目光,他又笑了,笑得很轻,却像淬了火的钢:“他们想看怪物?那就让他们看个够。”
与此同时,东玄城最热闹的赌坊里,算盘珠子劈里啪啦砸在地上。
墨四十五瘫坐在废墟中,面前的账册被烧得只剩半页,上面“秦尘败”三个大字还在冒烟。
他攥着最后一枚金币,指甲几乎要掐进肉里:“我押了八十万两……八十万两!他明明该倒下的!为什么?!”
“因为你赌的是凡人,而他……已是雷神。”
阴恻恻的声音从头顶传来。
墨四十五抬头,只见一道黑影悬在梁上,面具右眼处刻着个“烬”字,枯瘦的手从袖中伸出,精准地捏走他掌心的金币。
“告诉上面,‘心灯’已觉醒,计划提前。”话音未落,黑影便如轻烟消散,只留下墨四十五瘫坐在地,裤裆处一片湿痕。
月上中天时,雷狱祭坛的青石板被夜露打湿。
秦尘盘坐在祭坛中央,面前悬浮着今日战斗的全息投影——每一道雷纹的走向,每一次雷火融合的参数,都被雷核意识精确记录。
雷鸣子跪坐在三阶台阶下,望着祭坛核心区那道缓缓开启的雷门,喉结动了动:“尘哥,我……”
“进去吧。”秦尘头也不回,指尖划过投影中的雷火极光,“记住,雷狱不是牢笼,是熔炉。”雷鸣子猛地磕了个头,起身冲进雷门,门后传来噼里啪啦的雷暴声。
秦尘这才抬头望向星空,银河在他眼底流转:“你们觉得我是异端?那就让这个世界,慢慢习惯异端的存在。”
北冰域极渊之下,冰层突然裂开蛛网状的纹路。
一座尘封万年的古老祭坛缓缓升起,中央的九幽冰魄散发出幽蓝光芒,映照出一尊燃烧的黑色王座。
王座上的阴影动了动,沙哑的低语混着冰裂声,回荡在深渊里:“雷帝归来……神降之时,不远了。”
夜风穿堂,雷狱祭坛上空的乌云突然翻涌。
秦尘盘坐于地,眉心处闪过一道银光——那是雷核意识在休眠前,最后一次向他传递的信息:下一站,西荒域,九龙雷罡火本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