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道内的震动和头顶传来的诡异鸣响让众人心惊肉跳。那股针对沈清辞的吸力越来越强,她几乎站立不稳,怀中的黑石符和白石灼热得烫人。
“清辞!”韩锋一把扶住她,脸色凝重,“上面情况不对!”
“是阵法……它感应到我了……”沈清辞咬牙抵抗,额头渗出冷汗,“必须上去!不然我们都会被堵死在这里!”她看向周老,“周老,您可知这密道通往塔内何处?”
周老虚弱地摇头:“老朽……不知。但观星塔结构复杂,有数条密道贯通,此路或许直通……祭坛附近?”
没有退路了!韩锋当机立断:“阿三、阿四,护送周老和其他人原路返回,设法与陆公子汇合!其余人,随我保护姑娘上去!”他看向沈清辞,目光决然,“姑娘,紧跟我身后!”
沈清辞点头,将几包强效清醒丸塞给韩锋和侍卫:“含在舌下,可抗迷幻!”她自己也将药丸含入口中,一股辛辣凉意直冲头顶,精神稍振。
众人沿着狭窄陡峭的阶梯奋力向上。越往上,震动越剧烈,那镜子碎裂般的鸣响和令人心烦意乱的嗡鸣声愈发清晰,还夹杂着一种低沉的、仿佛来自地底深处的吟诵声。空气中也弥漫开一股奇异的、混合着香料和金属锈蚀的气味。
阶梯尽头是一扇虚掩的石门,门缝中透出摇曳的、异常明亮的光线。吟诵声和能量波动正是从门后传来!
韩锋示意众人噤声,小心推开一道门缝望去——门后是一个巨大的环形空间,正是观星塔顶层祭坛!祭坛中央,矗立着数面巨大的、打磨得光可鉴人的青铜镜,以一种奇特的方位排列,镜面反射着穹顶开口漏下的月光,交织成一片令人眼花缭乱的光网。光网中心,悬浮着一块散发着幽蓝光芒的、拳头大小的菱形晶石——正是“月影石”!西域祭师和乌木老者站在晶石前,双手高举,吟诵不止,周围还有数十名黑袍人肃立。而陆景珩和阿福等人,则被逼退在祭坛边缘,与一群黑袍武士激战,显然是想冲进来阻止仪式,却被镜阵所阻,险象环生!
“是镜影迷魂阵!”周老透过门缝看到,骇然低呼,“镜光惑心,月石锁魂!他们想困住陆公子,同时抽取沈姑娘你的血脉之力激活月石!”
果然是个针对她的陷阱!
“怎么办?”一名侍卫急问。
“必须打断他们!”沈清辞看着在镜阵外围苦战的陆景珩,心急如焚。她强迫自己冷静,仔细观察那镜阵。镜光流转,看似杂乱,却隐隐遵循某种规律,而核心就是那块月影石。“周老,至亲之血滴入月石真能破阵?”
“古籍记载如此……但风险极大!月石吸力惊人,靠得太近,恐反被其制!”周老担忧道。
就在这时,祭坛上的祭师似乎感应到了什么,猛地转头望向石门方向,狞笑道:“来了!‘钥匙’终于来了!启动‘缚灵光锁’!”
几名黑袍人立刻转动机关,数道由镜光凝聚而成的、如同实质的光束,如同锁链般射向石门!韩锋急忙将沈清辞拉后,光束打在石门上,火星四溅!
“暴露了!杀进去!”韩锋大喝,率众冲出石门,与祭坛边的黑袍人战在一处!
沈清辞也被卷入战团。她不会武功,全靠韩锋和侍卫拼死保护,但她那些药粉此刻发挥了奇效!迷药、痒痒粉、甚至强光粉(用特殊矿石磨制,能瞬间致盲),被她不要钱似的撒出去,虽不能致命,却极大地干扰了敌人,给陆景珩那边减轻了压力。
“清辞!小心镜光!”陆景珩见到她,又惊又喜,更忧心如焚,剑势如狂风暴雨,想杀过来与她汇合,但被镜阵和重重敌人阻挡。
祭师见状,吟诵声更急,月影石蓝光大盛,吸力骤增!沈清辞感到血液仿佛要沸腾着冲出血管,眼前阵阵发花,镜光开始扭曲,产生重重幻影!她看到已故的师太在向她招手,看到陆景珩浑身是血地倒下……“是幻象!守住心神!”她猛咬舌尖,剧痛让她清醒几分,继续撒药。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必须破掉月石!沈清辞目光锁定那块悬浮的晶石。至亲之血……她哪有至亲?除非……“月神之裔”的血脉本身,就是钥匙?
赌一把!
她趁着韩锋等人挡住一波攻击的间隙,掏出随身携带的银针,狠心刺破指尖,挤出一滴血珠,抹在那块一直发热的白石上!然后,她用尽全身力气,将沾血的白石朝着月影石奋力掷去!
“以血为引,破尔邪阵!”
沾血的白石划过一道弧线,精准地撞在月影石上!“嗡——!”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月影石蓝光暴涨,随即剧烈晃动起来,表面的光芒变得极不稳定!周围镜阵的光束也随之扭曲、明灭不定!
“怎么回事?!”祭师大惊失色,“她的血……怎么可能……”
“有效!”沈清辞惊喜,但下一刻,月影石爆发出更强的吸力,竟要将那白石连同上面的血迹一同吞噬!
“不好!”沈清辞感到自己的生命力仿佛也在被抽取,头晕目眩。
“清辞!”陆景珩觑准镜阵紊乱的瞬间,施展绝顶轻功,如流星般冲破阻碍,一剑斩向连接月影石的几道光束枢纽!剑光过处,光束应声而断!
镜阵光芒骤暗!束缚大减!
“趁现在!”阿福等人精神大振,奋力反击!
祭师气急败坏,吼道:“乌木!启动备用阵眼!不能让他们毁了圣石!”
乌木老者眼中闪过一丝诡异的光芒,迅速退到祭坛一角,按下某个机关。祭坛地面突然裂开一道缝隙,一股更阴冷、更邪恶的气息弥漫开来,隐隐有锁链拖动的声音从地底传来!
“他们还有后手!”周老骇然,“他们在唤醒地底沉睡的‘古灵’!”
局势瞬间再变!破阵未成,反而可能引出更可怕的东西!
陆景珩护在沈清辞身前,目光扫过混乱的祭坛、即将崩溃的镜阵、以及地底那令人不安的动静,当机立断:“阵眼已乱,不可久留!韩锋,阿福,带清辞和周老从密道撤!我断后!”
“不行!一起走!”沈清辞抓住他的手臂。
“听话!”陆景珩深深看她一眼,语气不容置疑,“我有办法脱身!快走!”
韩锋知道情况危急,不再犹豫,一把拉起沈清辞:“姑娘,走!”
众人且战且退,向石门撤去。沈清辞回头,只见陆景珩独自持剑,挡在祭坛中央,衣袂飘飘,面对蜂拥而上的敌人和地底涌出的黑气,宛如天神。
刚退入密道,就听见祭坛方向传来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整个塔身剧烈摇晃,碎石簌簌落下!
“景珩!”沈清辞心胆俱裂,想冲回去,被韩锋死死拉住。
“姑娘!相信少爷!”阿福红着眼睛喊道。
众人沿着密道狂奔,身后传来坍塌声和敌人的惨叫。不知跑了多久,终于看到下方出口的光亮!冲出密道,竟是古城外围的一处断墙下。
夜空中,圆月依旧,但观星塔方向烟尘弥漫,塔顶似乎塌陷了一角!激烈的打斗声正迅速向塔下转移。
“少爷把他们引下来了!”阿福激动道,“我们去接应!”
就在这时,一道身影如大鹏般从塔上掠下,几个起落便到了近前,正是陆景珩!他衣衫破损,沾满灰尘血迹,但眼神依旧锐利,手中长剑滴血。
“景珩!”沈清辞扑过去,紧紧抱住他,声音哽咽,“你没事吧?”
“没事,皮外伤。”陆景珩轻拍她的背,语气轻松,但气息有些紊乱,“镜阵已破,祭坛半毁,够他们收拾一阵子了。可惜,让那祭师和乌木趁乱跑了。”
“人没事就好!”沈清辞后怕不已。
众人汇合,清点人数,虽有伤无亡,但皆疲惫不堪。此地不宜久留。
“先回临时营地,从长计议。”陆景珩下令。
回到藏身的废墟,天色已微明。经历一夜惊魂,众人身心俱疲,但成功破阵、救出周老,总算松了口气。沈清辞忙着给伤员重新上药,陆景珩和韩锋则与周老低声商议后续。
周老服了药,精神稍好,叹道:“此番虽挫败其仪式,但‘星门’之秘未解,邪教根基未伤,恐不会善罢甘休。那祭师临逃前所言‘古灵’,令老朽深感不安啊……”
正说着,负责警戒的侍卫突然急匆匆跑来,脸色古怪:“少爷,姑娘,外面……外面来了一队人,打着……打着朝廷钦差的仪仗!说是……说是奉旨前来!”
钦差?众人皆是一愣。朝廷的人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西域荒漠深处?
陆景珩眉头紧锁,与沈清辞对视一眼,心中同时升起不祥的预感。这钦差来得太巧了!是敌是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