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诚子关于皇陵龙脉的警示,如同冰水浇头,让刚刚经历血月逆转的短暂喜悦瞬间消散。真正的黑手竟将目标指向了王朝命脉所在的皇陵?
“皇陵乃龙气汇聚之地,若有闪失,动摇国本,天下必生大乱!” 陆景珩脸色铁青,立刻下令,“阿福,持我令牌,速调西山锐健营封锁皇陵周边所有通道,任何人不得进出!韩首领,带你的人,随我即刻前往皇陵!”
“不可大军擅入,恐惊扰先灵,亦会打草惊蛇。” 玄诚子摇头,“龙脉之事,玄奥非常,需精通此道者细细探查。贫道愿往。陆夫人身负玉精,对气机感应敏锐,或可助我一臂之力。”
“我也去!” 陆景珩断然道。
沈清辞虽身心俱疲,但知此事关系重大,强打精神:“事不宜迟,我们速去!” 她将玉精紧握手中,能感到它对皇陵方向传来一丝微弱的、混杂着不安与牵引的异样波动。
留下阿福等人善后并通报宫中,三人带着一队精锐暗卫,乘快马直奔西山皇陵。夜色深沉,血月虽褪,但天际仍残留着一丝诡异的暗红,空气中弥漫着大战后的压抑与不安。
皇陵依山而建,气势恢宏,守卫森严。但靠近陵区,沈清辞便感到一股不同寻常的滞涩感,风中带着一丝极淡的、难以察觉的土腥与腐朽气息。玉精的波动也明显加剧。
驻守的陵卫统领见是陆景珩与一位仙风道骨的道长,验过令牌和宫中手谕后,虽感诧异,仍恭敬放行,并汇报:“大人,道长,今夜陵区内并无异常,只是戌时三刻,地宫入口处的长明灯似有短暂摇曳,但很快恢复,末将已加派人手巡逻。”
长明灯摇曳?沈清辞与玄诚子对视一眼,心知有异。寻常风不可能吹动深藏地宫的长明灯。
进入陵区,庄严肃穆之感扑面而来,但沈清辞凭借玉精,却隐隐感到地底深处传来一丝极其微弱的、不和谐的阴冷波动,与整个陵园祥和厚重的气场格格不入。玄诚子更是面色凝重,手持罗盘,指针微微震颤,指向帝陵主墓穴的方向。
“龙气有滞,地脉隐有浊流。” 玄诚子沉声道,“去地宫入口。”
一行人来到巨大的地宫石门入口。守卫森严,石门紧闭,符咒完好。但沈清辞手中的玉精,在靠近石门的瞬间,骤然变得冰凉,传递出清晰的警示——门后,有极其阴邪的气息残留!
“气息很新,不超过两个时辰。” 玄诚子仔细检查石门缝隙和周围地面,在不起眼的角落,发现了一点几乎与泥土混为一体的暗红色粉末,散发出淡淡的腥气。“是‘蚀龙砂’,专用于污秽地脉,破坏风水!”
“他们果然进来了!而且可能还没走!” 陆景珩瞳孔一缩,“如何进去?强行开启石门,动静太大。”
玄诚子沉吟片刻,走到石门一侧,在一块浮雕的龙鳞上按特定顺序连敲九下,又念动真言。只听机括轻响,石门旁竟悄无声息地滑开一道仅容一人通过的暗门!
“此乃前朝修建陵墓的工匠留下的应急密道,鲜为人知。” 玄诚子解释道,“我等速入。”
密道内阴暗潮湿,台阶向下延伸。越往下走,那股阴邪之气越浓,玉精的警示也越强。空气中开始弥漫着淡淡的腐臭和硫磺混合的怪味。沿途可见一些散落的符纸碎片和打斗痕迹,显然之前的守卫并非全无察觉。
终于,前方出现光亮,是地宫前殿。殿内景象让众人倒吸一口凉气!数名陵卫倒在地上,昏迷不醒,面色青黑,似中了邪毒。原本排列整齐的长明灯熄灭大半,殿中央的盘龙柱上,赫然出现几道深深的爪痕,散发着黑气!更令人心惊的是,地面上的巨大风水阵图,被用暗红色的液体污损了部分符文,整个地宫的气场变得紊乱而压抑。
“他们破坏了外围风水阵!” 玄诚子脸色难看,“必须尽快修复,否则龙气外泄,后果不堪设想!”
“追!” 陆景珩下令暗卫救治伤员、把守出口,自己与沈清辞、玄诚子继续深入。
穿过前殿,是漫长的墓道,通往主墓室。墓道两壁的壁画色彩暗淡,仿佛失去了灵性。玉精的指引越来越清晰,直指主墓室方向。同时,那股阴邪强大的气息也愈发浓郁,还夹杂着一丝熟悉的、令人心悸的威压——与北郊通道那股试图降临的气息同源,但更加凝实、恐怖!
“小心,对方可能在主墓室,那里是龙脉核心所在。” 玄诚子低声警告,拂尘上清光流转。陆景珩紧握长剑,将沈清辞护在身后。沈清辞全力催动玉精,柔和的白光笼罩三人,抵御着邪气的侵蚀。
接近主墓室巨大的石门,门扉竟然虚掩着,里面透出摇曳的、不祥的绿光。一阵低沉而诡异的吟唱声隐约传来,伴随着锁链拖曳的声响。
三人悄无声息地靠近,从门缝向内望去——主墓室内景象骇人!巨大的棺椁周围,插着七面黑色的幡旗,组成一个邪异的阵法。阵法中央,一个笼罩在宽大黑袍中的身影,正背对着他们,手持一柄白骨法杖,对着棺椁念念有词。法杖顶端,镶嵌着一颗不断蠕动、散发着浓郁幽冥之气的黑色宝石,正是之前在祭坛感应到的那股恐怖气息的源头!
黑袍人周围,跪伏着几名目光呆滞、动作僵硬的傀儡,似是被控制的陵卫或教徒。更可怕的是,棺椁上方,龙脉之气凝聚成的淡淡金色光晕,正被法杖发出的黑气不断侵蚀、吞噬,变得黯淡无光!整个主墓室充满了令人作呕的邪能。
“幽冥尊者……” 玄诚子声音干涩,“他竟真身潜入此地,欲吞噬龙脉,化为己用!”
似乎察觉到窥视,黑袍人(幽冥尊者)缓缓转过身。兜帽下,是一片深邃的黑暗,只有两点猩红的光芒亮起,如同深渊的眼眸,锁定了门外的三人!
“蝼蚁……竟能寻到此地……” 沙哑冰冷的声音响起,带着无尽的威严与恶意,“正好,用你们的精魂,为本尊的降临,再添一份祭品!”
话音未落,他白骨法杖一挥,那几名傀儡立刻发出嘶吼,眼中冒出红光,如同野兽般扑了过来!同时,整个墓室邪气大盛,七面幡旗无风自动,射出无数道黑色闪电,交织成网,罩向三人!
“结阵!护住清辞!” 陆景珩厉喝,与暗卫结阵迎敌。玄诚子拂尘挥动,道道清光射出,抵挡黑色闪电。
沈清辞在保护中,全力催动玉精,净化之光如同利剑,刺向邪气网络!然而,幽冥尊者的力量远超想象,玉精的白光竟被压制,只能勉强护住己方!
“桀桀桀……月神泪的碎片……可惜,太弱了!” 幽冥尊者怪笑,法杖顿地,主墓室地面浮现出无数扭曲的符文,整个龙脉之气剧烈震荡,仿佛要被连根拔起!更强大的吸力传来,欲将众人的生机连同龙气一并吞噬!
陆景珩等人顿感压力倍增,行动迟缓,内力滞涩。沈清辞也感到玉精的光芒在邪气侵蚀下不断收缩。
“不能让他得逞!” 玄诚子喷出一口精血,洒在拂尘上,清光大盛,暂时稳住阵脚,“必须破坏他的阵法核心,那白骨法杖!”
“我去!” 沈清辞眼中闪过决绝,她感到玉精传来一种不甘的愤怒与渴望,对那幽冥之气极度排斥。她将剩余的力量全部注入玉精,使其光芒再次炽亮,猛地向前踏出一步!
“清辞!不可!” 陆景珩惊呼。
但为时已晚!幽冥尊者法杖一指,一道凝练的黑色死光射向沈清辞!速度之快,避无可避!
“小心!” 玄诚子奋力掷出拂尘,挡在沈清辞身前!
“轰!” 拂尘与死光相撞,爆发出刺目光芒!玄诚子闷哼一声,倒退数步,拂尘寸寸断裂!死光余势不减,依旧射向沈清辞!
眼看沈清辞就要被击中,她怀中的玉精仿佛有生命般,自主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光芒,形成一个光茧将她护住!
“嘭——!”
光茧剧烈震荡,沈清辞喷出一口鲜血,倒飞出去,玉精脱手飞出,光芒黯淡,掉落在地。而那幽冥尊者,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反击震得身影一晃。
“清辞!” 陆景珩目眦欲裂,拼死冲上前抱住她。
“玉精……” 沈清辞虚弱地看向那掉落在地、光芒微弱的玉精,心中涌起不祥的预感。
幽冥尊者稳住身形,猩红的目光看向地上的玉精,发出贪婪的笑声:“终于……到手了……”
他伸手虚抓,一股吸力涌向玉精!
就在这万分危急的时刻,异变再生!那掉落在地的玉精,忽然自主悬浮起来,并非飞向幽冥尊者,而是微微震颤,内部那絮状金纹疯狂流转,发出一阵奇异的、仿佛来自远古的嗡鸣!同时,主墓室穹顶,对应星空的位置,那些镶嵌的夜明珠,竟随着嗡鸣,亮起了微弱的光芒,与玉精遥相呼应!
玉精表面,浮现出无数细小的、流动的古老符文!一股远比沈清辞催动时更精纯、更古老、更浩瀚的星月之力,开始缓缓苏醒!
幽冥尊者见状,猩红目光首次露出惊疑不定之色:“这是……星髓本源?怎么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