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第20日,电视里播放着《离地而居》节目,主持人格林先生正用他那一贯夸张的语气介绍着在树屋里安装简易雨水收集系统的方法。凡一边听着,一边快速地往嘴里扒拉着煎蛋——今天可没时间悠闲地享受早餐。
目标就在眼前:最后的45份木材。
空气温热,预示着又一个典型的夏日。凡扛起斧子,目光扫过自己的农场边缘。那些显眼的圆木早已在前几天的奋战中被清理一空。剩下的,是那些散布在各处、看似不起眼,但积少成多同样可观的小型木材来源:几丛较为茂密的灌木,一两棵之前漏砍的小树,以及散落在篱笆角落和池塘边的零星树枝。
他首先走向农场西侧靠近森林入口的一片灌木丛。钢斧对付这些更是轻而易举,几乎是一下一丛,效率极高。哚!哚!哚!富有节奏的砍伐声再次成为农场早晨的主旋律。汗水很快渗出,但他毫不在意,专注地收集着每一根劈好的标准木材。
“铜壶”跟在他身后不远处,对四处飞溅的木屑充满了警惕又好奇,时不时伸出爪子试图捕捉,又会被突然倒下的灌木吓得炸毛跳开。
清理完灌木丛,木材计数上涨了一截。他又走向那棵被遗忘在鸡舍后方、长得有些歪斜的小树。钢斧几下就让它应声而倒,被迅速分解成整齐的木料。
最后,他进行了一次彻底的“扫荡”,沿着农场的边界仔细搜寻,不放过任何一根可以捡拾的树枝或可砍伐的小型障碍。这个过程比之前砍伐大树更需要耐心和眼力,但当最后一根粗壮的树枝被扔进木材堆时,一种强烈的满足感涌上心头。
他站在屋旁,看着那堆得如同小山般的、散发着清新气息的木材。他仔细地清点,一次又一次,最终确认:
450份木材,齐全了。
不仅如此,连日来的砍伐和售卖,让他的资金也积累到了约15,800G。虽然距离20,000G的目标还有一点差距,但支付罗宾的定金(通常是一半)已经绰绰有余。
一股迫不及待的情绪推动着他。他几乎是跑着回到屋里,洗了把脸,换上一件相对干净的上衣,将沉甸甸的钱袋塞进口袋,便立刻动身前往山脉脚下的木匠工坊。
午后的阳光有些灼人,但罗宾的工坊里却颇为凉爽,空气中飘散着好闻的刨花和松木的香气。罗宾正站在工作台前,用刨子熟练地处理一块木板,木屑如同金色的雪花般纷纷落下。
“下午好,罗宾!”凡的声音带着一丝难以抑制的兴奋。
罗宾停下手中的活,看到是凡,脸上露出爽朗的笑容:“嗨,凡!今天看起来气色不错。怎么样,我的木材还没被你砍光吧?”她习惯性地开着玩笑。
“差不多了。”凡也笑了,他走到工作台前,语气变得正式而期待,“罗宾,我是来正式下单的。木材我已经备齐了,450份,都在农场院子里堆好了。这是首付款。”他说着,将装有10,000G的钱袋放在台上。
罗宾有些惊讶地挑了挑眉,接过钱袋掂量了一下,笑容更盛:“哇哦!看来有人是动真格的了的!效率真高啊,凡。我还以为你至少还得忙活一个星期呢。”她放下刨子,擦了擦手,“所以,决定好了?第一阶段,厨房扩建?”
“是的,厨房扩建。”凡肯定地点头,脑海中已经浮现出拥有一个真正灶台的模样。
“太好了!”罗宾显得非常高兴,她从柜台下拿出一卷略显陈旧的羊皮纸蓝图,在凡面前铺开。上面用清晰的线条绘制着农舍的平面图,以及用不同颜色标注出的扩建部分。“你看,这里就是计划扩建的厨房区域。我们会把东面的墙向外推,扩大空间,安装新的窗户保证采光,最重要的是——”她的手指点在图上一个方块标记上,“——一个全新的、功能齐全的家用灶台!带烤箱的那种。”
听着罗宾的描述,看着图纸上清晰的规划,凡感觉这个计划前所未有的真实和具体。
“这太棒了,罗宾。”
“当然棒!”罗宾收起蓝图,拿出她的日程本翻看着,“嗯……让我看看……手头的活儿……刘易斯镇长催修社区中心屋顶的活儿明天能收尾。这样吧,”她抬起眼,看着凡,“后天,四月第22日,一大早我就带着团队过去开工! 怎么样?”
“没问题!就后天!”凡毫不犹豫地答应,心中充满了期待。
“成交!回去把院子里的木材归拢一下,别挡着道。后天见,凡!”罗宾伸出手,用力地和凡握了握,她的手掌温暖而有力,带着常年劳作留下的茧子,给人一种无比的可靠感。
离开木匠工坊,凡的脚步轻快得几乎要跳起来。夏日午后的阳光似乎也不再那么灼热,反而充满了希望的味道。他没有立刻回家,而是绕道去了皮埃尔的杂货店,买了一些高级的动物饲料和一小包咖啡豆——他打算在扩建开始前,好好慰劳一下自己和农场的动物们。
回农场的路上,他遇到了正从诊所出来的哈维医生。凡高兴地和他分享了即将扩建厨房的消息。
“哦!恭喜你,凡!”哈维推了推眼镜,真诚地说,“有一个像样的厨房很重要,自己烹饪的食物比即食食品健康得多。也许以后还能尝到你的手艺呢?”他温和地笑了笑。
“希望不会让你失望,哈维医生。”凡笑着回答。
傍晚,凡仔细地将院子里的木材堆整理得更加整齐,为后天的施工清出通道。他给“将军”和“小星星”都添加了新买的高级饲料,看着它们吃得欢快,心里也格外满足。
他坐在门廊上,就着最后的天光,再次翻看皮埃尔那里买来的简易食谱书,目光在那需要厨房才能制作的菜肴上流连。
夜色渐深,繁星点点。“铜壶”安静地窝在他脚边。凡的心中和这夏夜一样,充满了平静而热烈的期待。木材已齐,工程将启,他的星露谷生活,即将迎来一个崭新的、冒着热乎气儿的阶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