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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浩的决心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巨石,在猿港激起了层层波澜。十日之期,如同一根紧绷的弦,催动着港内每一个人。
军工寮的炉火燃烧得更加炽烈。在林浩的亲自指导和有限的现代知识启发下,工匠们日夜不休地尝试着改良火药配比、打磨燧发枪机括、甚至开始小批量铸造一种重量更轻、射程更远的“三式”燧发枪的零件。那两门野战炮被反复调试,炮手们进行着高强度操练,装填、瞄准、发射的流程力求做到最快最准。
农垦区的占城稻迎来了第一次收获。虽然只是小范围的试验田,但那沉甸甸的、远超本地稻种的穗头,依旧让所有参与耕种的老农和民众欣喜若狂!这意味着未来他们可能再也不必为粮食发愁!丰收的喜悦短暂地冲淡了战争的阴霾,也更加坚定了人们追随林浩的决心。
波音的水军将士们则承受着最大的压力。新接收的郑家物资需要熟悉,新兵需要加速训练与老兵的磨合,还要演练林浩提出的几种针对“海鬼”的战术——包括特制的拖网、水下刺矛阵以及配备强光反射镜的小艇(利用玉玺反馈的“厌光”特性)。波音本人更是几乎住在了船上,独眼熬得通红,咆哮声终日回荡在码头。
雪姬负责的陆战精锐同样如此。除了常规的刀剑劈杀、火枪射击,林浩还特意加强了夜间作战、丛林作战以及应对突发恐慌(针对可能的精神攻击)的训练。雪姬以身作则,训练强度极大,她沉默寡言,但每一个动作都精准致命,无形中成为了所有士兵的标杆。
整个猿港,如同一台精密而疯狂的战争机器,每一个齿轮都在高速运转,发出令人心悸的轰鸣。
林浩本人更是忙得脚不沾地。他不仅要统筹全局,督促各项进度,更要继续钻研玉玺之能。他发现,随着自身精神力的增长和对玉玺的熟悉,他已经能够将一丝微弱的金光长时间附着在箭矢或特定的护符之上,使其具备轻微的“破邪”或“宁神”效果。虽然威力有限,但若配备给精锐小队,或许能在关键时刻起到奇效。
他还秘密指令伊吕波,利用与对马宗的渠道,不惜重金搜集一切与“沉没之城”、“深海遗迹”、“异常海流”相关的古老海图或传说记录,试图从中找到更多关于净海宗巢穴的线索。
李明月则发挥着她的特长,将林浩带来的现代管理理念与战国实际情况相结合,协助伊吕波将港内繁杂的政务、后勤、人事管理得井井有条,效率大增。她的存在,如同润滑剂,让这台战争机器运行得更加顺畅。闲暇时,她则埋头书卷,试图从父亲遗留的浩瀚藏书和笔记中,挖掘出更多可能有用的信息。
紧张而充实的日子一天天过去。联军方面,毛利与岛津的内讧似乎有愈演愈烈之势,双方甚至在小仓一带发生了数次规模不小的冲突,再也无暇顾及猿港这个“疥癣之疾”。这无疑为林浩争取了最宝贵的时间。
第十日,傍晚。
棱堡校场之上,一支重新武装起来的部队肃然而立。人数不过五百,却散发着百战余生的悍勇之气和经过严格训练后的精干。崭新的“二式”燧发枪扛在肩上,腰挎利刃,眼神锐利,沉默中蕴含着即将爆发的力量。这是猿港目前能拿出的最精锐的陆战力量。
港口中,三艘经过加固、配备了新式拖网和强光反射镜的快船也已准备就绪。波音站在船头,独眼扫视着麾下的水手,如同即将出征的海狼。
林浩站在点将台上,目光缓缓扫过下方的将士。他没有进行长篇大论的动员,只是拔高了声音,清晰而坚定地问道:
“连日苦训,所为何事?”
“杀敌!建功!”五百人齐声怒吼,声震四野。
“刀锋磨利,所向何方?”
“扫平诸寇!扬我军威!”
“好!”林浩重重点头,“记住!此战,不为侵掠,只为生存,为荡平身边宵小,让我猿港军民,能得一夕安寝!让那些藏在暗处的鬼蜮之辈,知晓犯我之下场!”
“吼!吼!吼!”将士们以刀击盾,以枪顿地,发出有节奏的怒吼,战意直冲云霄!
“雪姬!”
“末将在!”雪姬踏步而出,白衣胜雪,眼神如冰。
“由你率领第一、第二中队,即刻出发,扫清肥前国内所有残留的岛津家据点!速战速决,降者不杀,负隅顽抗者,尽数剿灭!”
“领命!”雪姬躬身接令,无一丝犹豫。
“波音!”
“老娘在!”波音在船头高声应道。
“你率水军,沿海岸线巡弋,清剿所有敌对船只,封锁海域,确保雪姬侧翼安全!若遇‘海鬼’,按预定战术应对!”
“放心吧主公!定叫他们有来无回!”
“其余各部,严守港区,不得有误!”
“是!”
命令下达,军队如同开闸洪水,井然有序却又迅猛地开始行动。雪姬率领的陆战队如同利剑出鞘,很快消失在暮色之中。波音的船队也扬起风帆,驶向黑暗的海面。
林浩站在棱堡之上,望着远去的队伍,久久不语。伊吕波和李明月静静站在他身后。
“主公,初战目标是否稍显保守?为何不直扑岛津或毛利的本阵?”伊吕波轻声问道。以如今猿港精锐的装备和士气,并非没有一搏之力。
“饭要一口一口吃。”林浩目光深邃,“我们的根基尚浅,经不起太大损失。先剪除羽翼,巩固自身,消化战果。更重要的是……”
他顿了顿,声音压低:“我需要一场干净利落的胜利,来验证新装备、新战术,更重要的是……验证玉玺之力在实战中的效果。同时,也要看看,我们大规模出动,那些藏在深海里的老鼠,会不会忍不住露出尾巴。”
他不仅要赢,更要借此战,钓鱼上钩。
夜色渐深,猿港重归寂静,却弥漫着一种大战将至的肃杀。
第一战,目标:肥前国,岛津家残余据点——岐宿城。
砺剑十日,锋芒初试。
暗流,终将化为惊涛。
—— 第93章 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