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泽野在原地站了一会儿,任由汗水流淌,心跳逐渐从狂野的擂动恢复至平稳的节律。他用手背抹了一把脸上的汗,矿泉水瓶在他指间被无意识地捏得轻微作响。白初薇的身影早已消失在通往看台出口的人流中,她是去找温雨慈了。这个认知让顾泽野的心绪再次微微浮动。
顾泽野刚走到看台背阴处,一阵压低却尖锐的争执声隐约传来。他脚步一顿,眉头下意识蹙起。这声音……
“——你到底什么意思?说不喜欢他的是你,现在又出现在他身边?” 是林芊雪的声音,带着毫不掩饰的讥讽和怒气。
顾泽野的心猛地一沉,快步绕过一根承重柱,眼前的景象让他瞳孔微缩。
只见林芊雪正拦在温雨慈和白初薇面前,脸色难看,眼神像淬了毒的刀子,直射向温雨慈。温雨慈紧抿着嘴唇,脸色有些苍白,她似乎想拉着白初薇离开,但林芊雪挡住了去路。白初薇则是一脸怒容,显然已经处于爆发的边缘。
“你谁呀?”白初薇护着温雨慈,厉声斥道。
“我跟她说话,轮得到你插嘴?”林芊雪冷笑一声,目光再次钉在温雨慈身上,“温雨慈,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那点小九九。装什么清纯无辜?你以为顾泽野对你不一样点,你就真能得意了?我告诉你,我们之间的事,没你想的那么简单!”
温雨慈抬起头,虽然脸色依旧不好看,但眼神却并没有退缩,她声音不大,却清晰地反驳:“我不知道你们之间有多复杂,但我没有装,也没有得意。请你让开。”
“让开?”林芊雪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上前一步,逼近温雨慈,“你凭什么让我让开?就凭你这张脸?顾泽野他不过是一时新鲜,等他玩腻了……”
“林芊雪!”
一声冰冷的、带着压抑怒火的低喝骤然响起,打断了林芊雪未尽的恶言。
三人同时转头,看到顾泽野大步流星地走来。他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眼神却冷得像西伯利亚的寒冰,周身散发出的低气压让周围的空气都仿佛凝固了。他直接无视了林芊雪,目光落在温雨慈身上,看到她苍白的脸色时,眼底的寒意更重了几分。
他一步跨到温雨慈身前,用自己的身体将她完全挡在身后,彻底隔开了林芊雪那充满恶意的视线。
“我昨天说的话,你是听不懂,还是觉得我在开玩笑?”顾泽野盯着林芊雪,声音不高,却每一个字都带着沉重的力量,砸在地上,“我再说最后一次,离她远点。”
林芊雪被他的眼神和气势慑住,脸色白了又青,青了又白,她看着顾泽野那样毫不犹豫、近乎本能地保护着温雨慈的姿态,一股蚀骨的嫉妒和怨恨几乎要将她吞噬。她尖声道:“顾泽野!你一定要为了她,一次次给我难堪?!”
“难堪是你自找的。”顾泽野毫不留情面,他不想再跟她多做任何无谓的纠缠,只想尽快带温雨慈离开这个令人作呕的氛围。他侧过头,对身后的温雨慈和白初薇低声道:“我们走。”
说完,他不再看林芊雪一眼,示意温雨慈和白初薇跟上,转身就要离开。
“顾泽野!你会后悔的!”林芊雪在他们身后,气得浑身发抖,声音因为极致的愤怒而扭曲变形,“你们不会有好结果的!”
顾泽野脚步未停,仿佛根本没听见这毫无意义的诅咒。白初薇回头狠狠瞪了林芊雪一眼,拉着温雨慈快步跟上顾泽野。
走出那片阴影,重新回到阳光下,气氛却依旧有些沉闷。温雨慈低着头,看着自己的鞋尖,刚才林芊雪那些话像针一样扎在她心里,虽然她知道不该在意,但那种赤裸裸的恶意还是让她感到不适和一丝隐忧。
顾泽野放缓了脚步,与她并肩而行。他侧目看着她低垂的睫毛和紧抿的唇角,心里一阵烦躁,既是对林芊雪的,也是对自己的。如果不是因为他,温雨慈根本不会被卷进这种糟心事里。
“对不起。”他低声开口,声音里带着难得的歉疚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又让你因为我的事情,遇到这种不愉快。”
温雨慈闻言抬起头,看向他。阳光落在他汗湿的鬓角,折射出细碎的光点,他紧蹙的眉头显示着他的不悦和认真。她轻轻摇了摇头,声音很轻:“没事的,麻烦你还是跟她解释解释吧,她这样误会。”
白初薇看着这两人之间流动的微妙气氛,叹了口气,难得没有出声调侃。她拍了拍温雨慈的肩膀:“那个女的是谁啊?”
白初薇看着温雨慈,似乎还想问什么,但最终还是识趣的换了话题:“小慈我们赶紧回去吧,累死了我。”
三人沉默地朝着大巴停靠点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