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晴把这桌菜要过来,做主要还是想气气徐芝龙那几个人,目的达到,本不想计较花了多少钱,反正她现在有钱。
既然掌柜肯打折,周晴自然乐见其成。
“那就多谢掌柜了。”
“客气客气,客官慢用,我先退下了。”
掌柜走了,令狐群拗不过周晴,只好答应让妹子请客。
“大哥,妹子在崇德县遇到坏人,把我的宅子和铺子一块烧了个精光,实在没辙,就来投靠大哥了,这次来得匆忙,没带礼物,这顿饭就当是妹子表达一下心意。大哥吃好喝好,妹子才开心。”
周晴没想到会在山河醉遇到令狐群,正好拿这桌菜当顺水人情。
令狐群摆摆手,笑道:“罢了罢了,既然妹子对我这么大方,那我便送妹子一间宅子,妹子你可别嫌弃!”
“怎么会嫌弃呢,我们正愁没处落脚,大哥的恩情,”
几人联络了一番感情,宾主尽欢。
喝得醉醺醺的周晴被宁莫愁搀扶着去了令狐群家里暂住,等宅子修葺打扫好了再搬进去。
第二天早上,周晴就被令狐廷叫醒了。
“姑姑,我爹让我来叫你一块去盐运司呢?”
周晴不满地揉着眼睛:“大哥叫我去盐运司做什么?”难道是要自己去演讲?跟大家展示自己是如何灰溜溜地跑来投奔大哥?
换好衣服,令狐群拉着穿戴潦草的周晴上了马车。
“姑姑,我爹说要给你个好差事!”
听到有好差事,周晴一下子清醒了:“乖侄儿,什么好差事啊?”
“不知道,”令狐廷摊手,“我爹说有好差事,我就来找你了。”
行了两炷香的时间,马车在盐运司衙门口停了下来。
刚进院子,周晴就听见里头传来吵嚷声。
令狐廷见周晴停止不前,连忙推着她往里头走去。
“姑姑,快进去啊,你站在这里做什么?”
“那个侄儿啊,里头在吵架呢!”
“小事,盐运司天天吵架,人尽皆知!”
“啊!”竟然还有这种事,天天吵架也不怕人背后笑话。
令狐廷和周晴刚走进大厅,所有人都住了嘴,看向来人。
一个留着胡子,脸庞浑圆,眼睛却像两颗豆子的中年男人语气带着不满:“令狐知事,你推荐的盐商该不会是你儿子令狐廷吧?”
令狐群神色淡淡,看不出喜怒。
这时,一个三十来岁,穿着青衫,带着一丝书生气的男子站起来,对令狐群道:“大人,令狐公子是您亲儿子,您不能任人唯亲啊!”
“就是,令狐知事,你可不能开这个口子,底下人有样学样,咱们以后怎么管理啊?”
令狐群心中冷笑,表情仍旧平淡:“你们任人唯亲的,提拔亲属的行为还少嘛!”
盐运这一行,来往银钱数额巨大,盐商们富得流油,就是盐官,小吏们也赚得盆满钵满,还有无数蚂蟥趴在盐运身上吸血。
手底下这些人那个不是任人唯亲,结党营私,排除异己,除了最底层的灶户,没有人是无辜的。
由于盐运司某些人贪污太多,惹得天家震怒,下令彻查,令狐群这个小小的盐运司自然不能幸免,上头马上要派人来巡视。
令狐群上任没多久,底下人贪污腐败他深恶痛绝,但前任留下的烂摊子不能让他背锅。
上级到来之前,他得拿到证据,把自己摘出来。
那个长着豆眼的中年男子道:“大人,话可不能这么说,古人曾言,内举不避亲,外举不避仇,身边人有能力,提拔他为咱们盐运司做贡献又有何不可,令狐公子一表人才,想来能够接任盐商一职的。”
青衫男子道:“徐大川,话可不能这么说,你儿子相貌平平,才能平平,也还不是当了盐商,这就是你所谓的选贤举能,内举不避亲?”
豆眼中年男子名叫徐大川,是徐芝龙的老子。
听见青衫男子揶揄自己,徐大川也不气恼,他摸了摸胡子,毫不在意道:“小严,那是你没看到我儿子的优点!”
那个叫严明的青衫男子哼了一声,没有再说话。
令狐群摆了摆手,说道:“好啦好啦,我还没说你们就争论起来了,我说了让我儿子当盐商吗?”
此话一出,所有人都看向令狐群,他们皆是疑惑,不让令狐廷当难道让那个女子来当盐商吗?
简直笑话。
谁知令狐群竟真的将那女子拉了过来,郑重介绍道:“诸位,我跟大家介绍一下,这位姑娘叫周晴,我想推荐她当盐商。”
宁江省下辖十三个州府,盐运司统管省内盐的运输,计量,管理,再由盐商销往省内各地。
此刻,盐运司大厅内坐着的就是整个宁江省的盐官盐商大佬们,这次是因为嘉禾府盐商突遭意外去世,急需新任命一位盐商。
其余十二位盐商都虎视眈眈想要吞下嘉禾府地盘盐引,令狐群新上任,自然不愿其中有盐商做大,破坏平衡,所以就想安插几个信得过的手下任职盐商。
周晴就是其中人选之一。
在场的人一听令狐群想把周晴这个毛丫头抬上位,皆瞪大了眼睛。
余庆府盐商黄光耀连忙站起来阻止:“大人,不可,这位周晴姑娘年纪轻轻,怎么能担此重任呢?”
春定府盐商也站起来反对:“大人,我做盐商这么久了,还从未有女子当盐商的,这要传出去,岂不让人人笑话!”
令狐廷插嘴道:“两位叔叔,周晴能力出众,并不比男子差,怎么就不能当盐商?”
令狐群咳了咳,示意儿子不要说话,“诸位,周晴姑娘可不是普通女子,咱们正在吃的那种能够延年益寿的细盐,就是周晴姑娘制作出来的。你们说,周晴有没有资格当盐商?”
所有人都不讲话了,皆用惊讶,钦佩的眼神看向周晴。
周晴站得笔直,心安理得地接受这些人的审视,她有那个本事把细盐做出来,在座的各位都是有本事做出来嘛!
徐大川摸了摸胡子,慢条斯理地站起来,说道:“我不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