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柱冲天而起，直接撕开了实验室上方的合金穹顶。蓝白色的光在云层中炸开，照亮了破军号残破的舰体。雷煌站在主控台前，双脚稳稳站着，烬渊刀插在核心接口里，刀身一直在抖。电流顺着刀纹爬上他的手臂，皮肤下的血管凸起，青筋暴起，像有东西在皮下乱窜。每跳一下，就发出低沉的嗡嗡声。
他咬紧牙，额头流出血，顺着脸滑下来，在电光下显得发暗。这不是简单的传电，他在反向抽取战舰动力炉的能量，让整艘船的核心进入共振状态。他的基因种子突然觉醒，那是藏在dNA里的远古战士血脉，现在被逼了出来。一股磁场从他脊椎爆发，迅速传遍全身。神经疼得厉害，肌肉也快撕裂了。
警报一直响，声音很尖，刺得耳朵疼。三艘敌舰从侧面靠近，炮口开始充能，发出难听的嗡声。空气里有烧焦和臭氧的味道。能量束划破黑夜，打在舰队护盾上，光幕剧烈晃动，像水面被砸了一样。整支队伍都在震，一艘护卫舰引擎着火，尾部喷出火焰，整艘船翻滚着撞向地面，轰的一声爆炸，火光吞掉了残骸，热浪掀翻了几十米外的掩体。
“左翼屏障撑不住了！”副官喊道，脸上全是灰和血，“c区没电了！备用线路全坏了！”
雷煌没说话。他的瞳孔缩得很小，眼里只有数据和能量流动的图像。他张开双臂，肌肉绷紧，体内的基因频率慢慢和舰体同步。他低吼一声，把剩下的所有动力都导入磁场系统。护盾边缘重新出现光层，能量墙在最后一刻成型，挡住了第二波攻击。冲击波扫过舰桥，玻璃碎了，但防线没破。
炮击停了一下，艾德琳睁开了眼。她靠在指挥席旁边，肩甲裂了，边缘被高温烧坏，胸口那块绿渍已经爬到锁骨下面，像是有什么东西正在吃她的身体。项圈变黑了，表面有了裂缝，微弱的灵力从里面漏出来，像快死的动物在喘气。她抬起手，用沾血的指尖在空中画了一个符文——这是古老的高阶灵能符号，只有纯净的灵魂才能用。
符文刚成，周围一下子安静了。
远处一座百米高的指挥塔突然不动了，雷达爆出火花，屏幕全部熄灭，整个设施陷入混乱。自动防御系统认不出目标，三十秒内无法锁定。
“压制成功。”她开口，声音干涩，“只有五秒时间。”
通讯频道立刻传来突击队的确认信号，短促又坚决。雷煌拔出烬渊刀，刀身带出一串电火花，噼啪作响。他转头看向星图投影，眼睛像刀一样锋利。七个红点还在闪，是还没毁掉的供能节点，像七颗心跳的心脏，维持着地下堡垒的运转。他盯着最后一个坐标——埋在地底深处，伪装成地质井的真正入口。拳头握紧，指节发白。
“集中火力，打穿大门。”
命令一出，舰队所有主炮转向，炮管转动发出沉重的金属声。能量汇聚成束，从各舰炮口喷出，在空中合成一道亮白色的光矛，直击实验室入口。爆炸掀起百米高的冲击波，金属门框扭曲，碎片飞溅。但里面的合金结构还是完好的，这是用“恒锢钢”做的，据说能扛住恒星撞击。液压装置还在工作，大门缓缓合拢，像一头怪兽正在闭嘴。
这时，凯莉斯躺在冥想舱里，水晶骨翼布满裂痕，根部渗出淡红色液体，那是她在流失生命力。她闭着眼，意识穿梭在未来片段之间。画面闪过：三秒后右边炮塔会重启；七秒后地底陷阱启动，高压电网会挡住突击路线；十一秒后空气里的孢子浓度达到致幻级别，吸入的人三分钟内就会产生幻觉，互相残杀。
她把这些信息压缩成一段高频神经信号，直接传进雷煌的脑子里。
雷煌猛地抬头，眼神变冷。“影刃小队，避开右边！破晓之矛，降低高度！所有人憋气，戴上面罩！”
几乎同时，地面震动。三十座自动炮塔从废墟里升起，炮口对准突击路线，瞬间完成锁定。雷煌大吼，双臂猛地合拢再拉开，身上炸出电光，形成锥形电磁波。冲击横扫过去，所有炮塔电路烧毁，外壳冒烟瘫痪，炮管歪倒，像被无形的手掐断脖子。
“就是现在！”
艾德琳撑起身子，双手结印，动作慢但准确。她咬破舌尖，血滴在掌心，画出高阶灵能符文——用自己的血做引子，召唤毁灭力量。一股强大的压力从她体内爆发，直冲大门枢纽。轰的一声，合金铰链断裂，厚重的大门倾斜倒塌，砸出大片烟尘，地面裂开，裂缝像蜘蛛网一样蔓延几十米。
“通道打开了！”通讯员喊道，声音激动。
突击队快速前进。六名士兵贴着墙走，战术灯扫过废墟，枪口对外，警惕每一个角落。两名技术人员背着爆破装置紧跟其后，设备灯稳定闪烁。他们穿过残骸，接近主厅入口，脚步轻，呼吸均匀。
凯莉斯再次看到未来。地底传感器启动，六个陷阱位置浮现——包括塌陷区、麻痹电网，还有一个隐藏的反物质炸弹。她把安全路径投到每个队员的头盔屏幕上，红线标出安全路线，绿箭头指引方向。
“左拐，三步，跳。”雷煌在频道里下令，语气冷静。
一名士兵跳过地板裂缝，落地瞬间，下面闷响。地雷爆炸，火焰喷出，冲上天花板，但没人受伤。队伍继续前进，节奏没乱。
艾德琳走在后面，脚步不稳，每呼吸一次都像肺被撕开。她扯下最后一片项圈碎片，握在手里。这曾是用来封印她灵力的东西，现在已经碎了。灵力再次涌动，净化波向前扩散，空气中漂浮的孢子一个个熄灭，变成灰落下。
“孢子清除了。”她说完，单膝跪地，喘个不停，头上全是冷汗。
雷煌回头看她一眼，没说话。那一眼里有很多情绪——尊重、担心，还有一点心疼。但他不能停下。他走在最后，烬渊刀横在胸前，刀锋微颤，随时准备应对危险。主厅入口就在眼前，灯光忽明忽暗，里面的机械声清晰可闻，还有一种低频震动，像巨物的心跳。
士兵们冲进大厅，迅速散开。有人守住出入口，架起防御；有人检查实验台，找资料；技术组靠近中央平台，扫描设备型号和能量数值，手指在屏幕上快速操作。
雷煌走进主厅，转身看外面燃烧的战场。火光照着他半边脸，右眼的义眼已经黑了，只剩一点红光闪，像快灭的星星。左臂神经还在抽，是刚才用力过度的后遗症，但他站得笔直，像山一样不动。
“我们进来了。”他说，声音沙哑但坚定，每个字都很重。
通讯频道陆续传来确认：“b区安全。”“能源核心正常。”“发现囚禁舱，已封锁。”
实验台整齐排列，玻璃罐倒在地上，残留液体冒着泡，有一股腐烂带甜的味道。管道到处都是，连着各种机器，有些还在运行，发出低沉的声音。中央平台上，一个巨大的容器立着，外壳刻着看不懂的符文，不是现在的文字，是古代的禁忌知识。里面是黑色液体，缓慢流动，隐约能看到一个人影飘在里面，手脚被锁链绑住，头上戴着神经连接帽。
一名技术员走近容器，举起检测仪。屏幕跳了几下，显示出一行字：**基因融合进度：78.3%**
“长官！”他抬头，声音发抖，“他们在造新型战士，用的是伏尔康序列……不可能，这个项目三百年前就被禁止了！”
雷煌走过去，盯着那行字，眼神冰冷。他伸手摸容器表面，符文有点烫，好像在回应他。记忆涌上来——他亲眼见过第一代伏尔康战士失控，杀光了一整颗星球的人。那种超越人类的力量，最后毁掉了使用者自己。
艾德琳扶着墙进来，呼吸困难，脸色惨白。“必须毁了它。”她低声说，“这不是进化，是亵渎。他们要打开潘多拉盒子了。”
“不。”凯莉斯的声音从通讯器传来，很弱但清楚，“先看第三层协议……那里有启动密钥。不然，我们一离开，自毁程序就会炸掉整个基地。”
雷煌点头，走向控制面板。他把烬渊刀插进去，强行接入系统。界面跳出三层加密提示，底层代码混着灵族语和古哥特文，字符扭曲，像活的一样。
他闭上眼，启动神经同步，意识进入数据流。
就在这时，他感觉不对劲。
容器里的液体停了。
接着，里面传来一声轻响，像是骨头碰到了金属。
雷煌立刻后退一步，刀尖指向容器。
玻璃上出现一道裂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