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无痕的手还挡在云璃面前，掌心的冰气尚未散去。她盯着那块嵌在石壁裂缝中的黑色晶石，裂纹深处渗出的黑丝像细小的触手，在昏红的光里缓缓扭动。
“别碰。”夜无痕声音压得很低。
话音未落，几根黑丝猛地弹起，直扑云璃面门。夜无痕手臂一横，将她整个人拉开，断剑顺势扫出，寒气凝成薄刃，斩断三根袭来的黑线。断裂处喷出暗雾，落在地面发出“嗤嗤”声响，石板表面迅速发黑剥落。
“有毒！”林婉儿后退半步，抬手打出一道火流，火焰贴地蔓延，逼退后续涌出的黑丝。
雷鸣低吼一声，雷爪幻兽从背后跃出，双掌拍向地面。震波扩散，黑雾被强行震散。他喘了口气，抹掉溅到脸上的黑点，皮肤立刻泛起红痕。
“这东西活的。”他握紧拳头，雷光缠上手臂。
四人背靠背站定，目光死死盯住那道裂缝。黑雾不断从晶石周围溢出，越聚越浓，逐渐拉长、塑形。一个高大的轮廓从中走出，披着漆黑长袍，手中握着一根顶端镶嵌黑晶的权杖。
空气骤然变冷。
晨曦灵蝶翅膀剧烈抖动，几乎要失去平衡。云璃抬手接住它，指尖传来细微的震动。她能感觉到它的不安，像是感知到了某种无法对抗的存在。
那人站在三步之外，没有再靠近。他的脸藏在兜帽阴影下，只有嘴角微微扬起。
“你们毁了我的守卫。”声音沙哑低沉，每一个字都像从地底传来，“现在，又闯进了不该来的地方。”
云璃稳住呼吸，把晨曦灵蝶轻轻放在肩头。她知道这是谁了。
“你是暗影尊者。”她说。
对方轻笑一声，权杖轻轻一顿。地面震动，红光骤然增强，照得四人脸上血色般刺眼。
“名字不重要。”他抬起手，黑晶缓缓旋转，“重要的是，你们已经踏入死地。”
话音落下，他权杖高举。黑晶炸开一道裂痕，血红色纹路瞬间爬满整个晶体。一股压迫感从头顶压下，像是整座山体都在塌陷。
“散开！”云璃大喊。
三人同时跃向不同方向。她原地不动，双手合十，晨曦灵蝶冲天而起，双翼完全展开。一层透明光幕在她身前成型，五彩灵龙凤从契约印记中浮现，喷出炽白火焰，在空中交织成网。
黑暗能量柱从天而降，砸在光幕上。
轰——
冲击波横扫四周，石壁崩裂，碎石飞溅。云璃脚下一滑，硬生生在地面拖出两道痕迹。她的手臂发麻，喉咙一甜，强行咽了回去。
左侧传来冰裂声。夜无痕突进半步，断剑横斩，寒流逆卷而上，勉强将能量柱偏移几分。右方雷鸣双拳砸地，雷霆爆裂形成缓冲层，震得他自己膝盖微弯。林婉儿火墙叠加推进，延缓了冲击扩散的速度。
光幕碎裂的瞬间，四人同时被震退数步。
云璃单膝跪地，掌心撑住地面。晨曦灵蝶跌落回她肩头，翅膀边缘有些焦黑。她伸手轻抚，感受到它微弱的回应。
“还能战吗？”她问。
“当然。”夜无痕站直身体，断剑插进地面稳住身形。他的右臂还在流血，左手却握得极紧。
雷鸣啐了一口血沫，雷爪幻兽重新伏在他背后，电光闪烁。林婉儿指尖燃起新的火焰，比之前小了一圈，但依旧跳动不息。
暗影尊者站在原地，权杖垂落。黑晶上的血纹仍在蠕动，像是有生命一般。
“有点意思。”他说，“比我想象的难缠。”
云璃缓缓起身，目光没离开他。她能感觉到对方还没用全力。刚才那一击，更像是试探。
“你们以为，毁掉几具傀儡就能改变什么？”他慢慢向前走了一步，“这座塔的力量，才刚刚苏醒。”
地面开始震动，节奏与塔顶晶体一致。每一次脉动，他的气息就强一分。
“不能再让他继续吸收能量。”云璃低声说，“必须打断。”
“怎么打？”林婉儿咬牙，“连靠近都做不到。”
“等他再出手。”云璃盯着那根权杖，“第一次攻击用了三成力，第二次会更强。破绽一定出现在力量转换的瞬间。”
夜无痕点头：“我负责牵制。”
“我来干扰节奏。”雷鸣活动手腕。
林婉儿深吸一口气：“火墙撑不了太久，但我可以制造盲区。”
四人重新站位，呈菱形阵型。云璃居中，晨曦灵蝶悬浮在头顶，五彩灵龙凤环绕身旁。
暗影尊者看着他们，忽然笑了。
“团结？信念？可笑。”他举起权杖，“在我面前，这些不过是临死前的挣扎。”
黑晶再次亮起，血纹疯狂蔓延。这一次，不只是能量柱，四周的红光全部扭曲，汇聚向权杖顶端。
“来了！”云璃喊。
夜无痕率先行动，冰剑划地，寒霜疾速蔓延，试图冻结能量流动路径。雷鸣怒吼，雷爪幻兽双拳轰击地面，震荡波直冲对方脚下。林婉儿双手推出，火墙升腾，短暂遮蔽视线。
就在这一刻，权杖落下。
不是一道，而是五道黑暗光束，呈扇形扫过。
云璃抬手，光障再度成型。五彩灵龙凤喷吐火焰，与光幕融合加固。夜无痕侧身挡在她左前方，冰盾刚起就被击碎，整个人被掀飞出去，撞在石壁上滑落。
雷鸣被一道光束擦中肩部，皮甲瞬间碳化，他闷哼一声，仍死死站着。林婉儿的火墙直接蒸发，倒退三步才稳住，嘴角渗出血丝。
云璃的光障撑到最后一瞬，终于崩解。
她踉跄后退，手掌按住胸口。那里有一道灼烧般的痛感，像是被烙铁烫过。晨曦灵蝶跌落掌心，翅膀微微抽搐。
“不行……”林婉儿喘着气，“再这样下去，我们撑不过第三轮。”
云璃没说话。她低头看着手中的幻兽，感受到它微弱的心跳。她知道它还能坚持，也知道它不会退。
“我们也不会。”她抬起头，看向那个站在高处的身影。
暗影尊者缓缓走下台阶，每一步落下，地面都裂开细缝。他离他们只有五步距离。
“放弃吧。”他说，“你们守护的一切，终将归于黑暗。”
云璃握紧拳头，掌心传来晨曦灵蝶轻微的震动。她能感觉到它的意志，和自己一样坚决。
“你说错了。”她开口，声音不大，却清晰传入每个人耳中。
“我们走过的路，不是为了赢。”
“是为了不让你们这种人，决定别人的命运。”
暗影尊者眼神微动。
下一秒，他权杖猛然顿地。
整片空间剧烈晃动，红光转为深紫。一股远超之前的压迫感笼罩下来。
云璃抬起手，晨曦灵蝶最后一次振翅飞起。
五彩灵龙凤咆哮而出，火焰照亮整个石窟。
夜无痕撑着断剑站起来，冰气重新缠上手臂。
雷鸣抹掉嘴角的血，双拳燃起雷光。
林婉儿指尖火苗跳跃，越来越旺。
四人同时向前踏出一步。
暗影尊者的权杖顶端，黑晶裂开一道新缝，一滴黑色液体缓缓渗出，落在地上，发出“滋”的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