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阳峰,晨练坪。
初升的朝阳将金光洒满广场,数十名紫阳峰弟子正演练着《紫阳剑诀》基础式,剑光流转,带着淡淡的暖意。萧无涯立于队列前方,身姿挺拔,手中煞影剑挥洒自如,剑招已不见丝毫晦涩,唯有圆融与凌厉。他气息内敛,但周身隐隐流动的灵力波动,已远超寻常练气弟子,正是筑基成功后灵力化液、质变初显的征兆。
自那日紫阳真人传授《紫阳剑诀》筑基篇并讲解筑基之道后,萧无涯便深居简出,大部分时间都留在紫阳峰巩固境界,熟悉液态灵力的运转,同时参悟剑诀更深层次的变化。林风也顺利通过考核,成为紫阳峰内门弟子,虽修为尚在练气后期,但有了萧无涯提供的清心丹和不时指点,进境亦是迅速。两人时常对练,萧无涯借此打磨控制力,林风则获益匪浅。
一切看似步入了正轨,平静的修行日子让人几乎要忘却外界的纷扰。然而,树欲静而风不止。
晨练将至尾声,一道急促的破空声由远及近。只见一道传讯符化作流光,无视紫阳峰外围禁制,径直飞向晨练坪,精准地悬停在执教长老面前。那长老接过传讯符,神识一扫,脸色骤然变得凝重无比。他目光复杂地看了一眼队列前方的萧无涯,沉声道:“萧无涯,速往凌霄殿议事厅,掌门及诸位长老有要事相询!”
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每个弟子耳中。广场上的练剑声戛然而止,所有目光都聚焦在萧无涯身上。好奇、疑惑、担忧……种种情绪交织。凌霄殿议事厅,非涉及宗门重大事务不会启用,直接传唤一名弟子,情况极不寻常。
林风面露忧色,低声道:“无涯……”
萧无涯心中亦是微微一沉,但面上却不动声色。他收剑入鞘,对执教长老躬身一礼:“弟子遵命。”随即,他转身对林风递去一个安抚的眼神,便不再多言,身形一晃,化作一道剑光,直奔主峰凌霄殿而去。他隐隐猜到,这突如其来的传唤,必然与赵家有关。只是没想到,对方的报复来得如此之快,如此直接。
凌霄殿议事厅,气氛肃穆压抑。
掌门玄玑道人端坐主位,面色沉静,看不出喜怒。两侧分别坐着戒律堂首座天枢真人、传功堂首座玉衡真人、紫阳峰主紫阳真人,以及其他几位实权长老。赵乾的父亲,赵家族长赵擎天,赫然在列,他面色阴沉,眼神锐利如刀,毫不掩饰地钉在刚刚踏入殿门的萧无涯身上。他身旁还站着一名面色倨傲的中年修士,是其心腹。
萧无涯步入大殿,感受到数道强大的神识在自己身上扫过,其中一道充满敌意,正是来自赵擎天。他稳步上前,对着上首的掌门及诸位长老躬身行礼:“弟子萧无涯,奉召前来,拜见掌门、诸位长老。”
“免礼。”玄玑道人声音平和,抬手虚扶,“萧无涯,今日唤你前来,是因赵族长有一事,需当面向你及宗门求证。”
赵擎天不等掌门多说,霍然起身,声音洪亮却带着刺骨的寒意:“掌门,诸位长老!我赵家对蜀山忠心耿耿,历来以除魔卫道为己任!然而,近日我族查明,此子萧无涯,行为不端,身负重大嫌疑!”他手指猛地指向萧无涯,厉声道,“我怀疑他私通妖族,勾结魔道,乃是我蜀山之心腹大患!”
此言一出,殿内几位长老微微蹙眉,但大多保持沉默。玉衡真人眼中闪过一丝怒意,紫阳真人则依旧闭目养神,仿佛置身事外,只是搭在扶手的手指轻轻敲击了一下。
萧无涯心中冷笑,果然如此。他抬起头,目光平静地迎向赵擎天:“赵族长,此言何意?弟子自入蜀山以来,谨守门规,勤修苦练,从未做过任何有损宗门之事。‘私通妖族,勾结魔道’这等重罪,不知赵族长有何证据?”
“证据?”赵擎天冷哼一声,对身旁的心腹使了个眼色。那中年修士上前一步,取出一枚留影玉简,灵力激发,顿时一段模糊的画面投射在半空。
画面中,正是黑风岭深处,萧无涯与青瑶并肩作战,摧毁血焰盟祭坛的情景。角度刁钻,刻意捕捉了萧无涯与青瑶化为人形近距离交谈、以及青瑶递过灵犀叶的瞬间,而周围血焰盟修士的尸首和祭坛的邪恶气息却被刻意淡化。紧接着,画面一转,是青州城附近,萧无涯与青云阁修士合作,剿灭一处魔修窝点后,与阁主交谈的场景,其中提到了青瑶提供的线索。
“诸位长老请看!”赵擎天声音激昂,“此女乃是青丘狐族少主青瑶,妖族中的重要人物!萧无涯不仅与她关系密切,联手行动,更通过她获取情报!这不是私通妖族是什么?再者,他与那来历不明的青云阁交往过密,谁能保证这青云阁不是魔道伪装?他屡次与魔修交手,为何次次都能‘恰好’破坏血焰盟的计划?谁能保证这不是苦肉计,不是为了取信宗门,实则暗中勾结?!”
这一番指控,可谓恶毒至极。将萧无涯的除魔义举,扭曲为与魔道勾结的演戏;将他与青瑶因共同对抗血焰盟而建立的短暂合作关系,污蔑为私通妖族。虽然漏洞百出,但在赵擎天有意的引导和片面的“证据”下,足以混淆视听,给萧无涯泼上脏水。
赵擎天死死盯着萧无涯,眼中闪过一丝得意。他深知,这种涉及“妖族”、“魔道”的指控,最能触动正道宗门的敏感神经,即便无法坐实,也足以让萧无涯名声扫地,让宗门对其产生猜忌,从而限制其发展。
萧无涯面色依旧平静,但眼神已然冷了下来。他向前一步,先是对掌门和长老们行了一礼,然后才看向赵擎天,声音清晰而沉稳:“赵族长,仅凭这几段刻意截取、断章取义的影像,就要定弟子通妖勾结之罪,未免太过儿戏。”
他转向玄玑道人:“掌门明鉴,弟子在黑风岭遭遇血焰盟修士设祭坛害人,那青丘狐族青瑶亦是被害者,且同在追查血焰盟恶行。弟子出手,是为除魔,与青瑶乃是暂时联手,各取所需,事后便已分道扬镳。此事,弟子归来后已向玉衡师叔详细禀报过,并有缴获的血魂罗盘残件为证。至于青云阁,乃是青州本地正道势力,与我蜀山素有往来,玉衡师叔亦可作证。弟子与他们合作,是为铲除为祸青州的魔修,何来勾结之说?”
玉衡真人适时开口,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不错。萧无涯所述属实。青瑶之事,他早已报备。青云阁乃我蜀山盟友,其阁主清风道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