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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安东市码头的晨雾还没散,潮湿的河风裹着漕船的桐油味,混着河道水汽的腥气,漫在青石板铺就的栈桥上。脚夫们扛着粮袋、布包,怀里抱着印着“漕运”字样的木箱,往来穿梭时脚步声踏碎雾霭,吆喝声此起彼伏,在河道上空飘得老远。“顺通船行”的黑木幌子在雾里晃着,布面沾了些晨露,显得沉甸甸的,幌子下堆着几袋待运的粟米,袋口用麻绳扎得紧实,刘掌柜坐在柜台后拨着算盘,算珠碰撞的脆响压不住外面的喧闹,他眼神却时不时瞟向码头入口,指尖还无意识蹭过柜台下的暗格铜扣,透着几分藏不住的警惕。

陈默裹着件藏青粗布短打,肩上扛着个印着“陈记粮行”的麻布粮袋,手里捏着本泛黄的粮商账本,故意放慢脚步,学着寻常粮商的模样,咳嗽两声凑到柜台前:“刘掌柜,在下陈三,是城西‘陈记’的,想托贵行运批粟米去洛阳,不知今日还有漕船吗?”

刘掌柜抬眼扫了他一圈,见他指尖沾着粮屑,衣摆沾着码头的泥点,账本上还记着几笔粮米买卖的明细,倒没起疑,只是敲了敲算盘:“洛阳线的漕船明日启程,不过运费得先付三成,咱们顺通船行的规矩,你该知道吧?”

“知道知道,”陈默笑着递过一小袋碎银,又从怀里摸出包刚买的胡饼,“掌柜的,这是城西老字号的胡饼,您尝尝。咱们做粮商的,全靠船行照应,往后还得多麻烦您。”

刘掌柜接过碎银,又咬了口胡饼,神色缓和了些,手指无意识地敲着柜台下的暗格——那暗格的木纹与周围不同,陈默眼角余光扫到,指尖悄悄攥紧了藏在粮袋夹层里的短刀。他故意岔开话题,指着栈桥上的漕船:“掌柜的,您这船行生意真好,昨日我见‘江顺号’刚靠岸,听说运的是江南的布帛?”

“也就混口饭吃。”刘掌柜随口应着,眼神却闪了闪——“江顺号”正是三个月前报“沉船”的漕船,按船行与官府的约定,沉船后领了二百两保险银,这事本是秘事,寻常粮商不该知道。陈默见他神色有异,知道戳中了要害,突然伸手按住柜台,声音压低了些:“实不相瞒,在下除了运粮,还想托掌柜的运点‘私货’——洛阳的朋友要些江南青瓷,您要是能帮忙,运费我再加两成。”

“青瓷?”刘掌柜猛地抬头,眼神里满是警惕,刚要开口拒绝,却见陈默又递过一锭银子,“掌柜的,大家都是求财,您就通融通融,我知道贵行与李砚堂李大人有往来,这点小事,对您来说不算什么。”

提到“李砚堂”,刘掌柜的脸色变了变,犹豫片刻,终于起身拉开柜台下的暗格,从里面取出一本封皮发黑的账本,压低声音:“要运私货也成,得先看李大人的意思,这是我与李大人的往来账,你先看看,确认咱们是一路人,再谈后续。”

陈默接过账本,指尖刚碰到封皮,就知道这就是要找的密账——封皮内侧刻着“顺通-李府”的小字,翻开第一页,密密麻麻记着款项往来,日期、金额、事由写得清清楚楚:“贞观十年三月初七,漕船‘江顺号’改造费五十两,付李府账下”“三月廿五,‘江顺号’行至黄河渡口,报沉船,领官府保险银二百两,其中一百二十两转李府,记‘沉船打捞金’”“四月初十,漕船‘河安号’假沉,保险银一百八十两,转李府一百两”。

每一笔“改造费”对应着漕船加固船底、预留暗舱的支出,每一笔“沉船打捞金”则是假沉船后,李砚堂分走的赃银——原来李砚堂根本不是简单贪腐,而是故意改造漕船,制造假沉船,一边骗官府的保险银,一边利用暗舱运私货,两头牟利!

陈默正想把账本藏起来,码头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十几个黑衣人从雾里窜出,手里拎着浸了火油的麻布,往船行的粮袋和漕船上扔——“轰”的一声,火焰瞬间窜起,烧着了粮袋,浓烟呛得人睁不开眼。

“不好!有人放火!”刘掌柜吓得魂飞魄散,抓起柜台里的银子就往后门跑,根本顾不上陈默。陈默下意识将密账塞进怀里,又想起柜台暗格里可能还有货单,弯腰去翻——果然,暗格最底层压着一叠货单,火焰已经烧到了柜台边缘,他伸手去抓,指尖被烫得发红,只抢出半张,剩下的全被火焰吞没。

“快撤!横梁要掉了!”陈默抬头,见屋顶的木梁被烧得发黑,正往下掉木屑,连忙抱着半张货单往门外跑。黑衣人见他手里拿着东西,挥着刀追过来,陈默侧身躲开,粮袋里的短刀滑到手中,一刀劈开黑衣人的刀,趁机冲上栈桥。

跑到安全地带,陈默才敢停下,咳嗽着拍掉身上的火星——衣服的袖口被烧破,指尖起了水泡,怀里的密账幸好被麻布裹着,没被烧到。他展开手里的半张货单,焦黑的边缘还带着火星,小心翼翼地吹了吹,上面的字迹渐渐清晰,虽然只剩半截,却能看清“江南青瓷三百件,运至长安西市,交李府专人”的字样。

青瓷三百件?陈默心头一震——江南青瓷易碎,寻常私货不会一次运三百件,更何况是李砚堂专人接收,这青瓷里恐怕藏着猫腻,说不定与之前的突厥军械图、磁石傀儡有关!

远处的顺通船行已经被大火吞没,火光映红了晨雾,刘掌柜的身影早已消失在码头尽头,黑衣人也趁乱撤走。陈默抱着密账和半张货单,站在栈桥上,望着燃烧的船行,眼神渐渐凝重——这场火来得太巧,显然是有人知道他查到了密账,故意纵火灭口,而李砚堂背后,恐怕还藏着更隐秘的阴谋,这三百件青瓷,就是揭开阴谋的关键。

他将密账和货单仔细裹好,塞进粮袋夹层,转身往“双玉当”的方向走——得尽快把密账交给父亲李崇,再查清楚这三百件江南青瓷的底细,绝不能让李砚堂的阴谋再继续下去。码头的晨雾渐渐散去,阳光透过火光,照在青石板上,却没带来暖意,反而让这场暗藏的风波,显得更加汹涌。

走至青石巷口的茶摊前,陈默忽然顿住脚步——茶摊旁,一个穿浅青布裙的年轻女子正蹲在地上,手里攥着半片焦黑的纸,急得眼圈发红,袖口还沾着些莹白的瓷土,身旁的竹篮翻倒在地,里面只剩几块碎瓷片,釉色莹润,正是江南秘色瓷的质地。

“姑娘,你这是怎么了?”陈默压低声音,目光扫过女子手里的纸——那纸的材质、焦黑的边缘,竟与他怀里的半张货单一模一样!女子抬头,露出张清秀的脸,眼里还含着泪,声音发颤:“公子,我叫苏青禾,是江南‘苏氏瓷坊’的伙计,奉命押三百件秘色瓷来长安,托顺通船行运货,可今早去船行取货,却见船行着火,我的货单也被烧了大半,剩下这半片,还有一篮瓷样,都找不到了……”

三百件秘色瓷?顺通船行?陈默心头一震,不动声色地蹲下身,假装帮苏青禾捡碎瓷片,指尖悄悄碰了碰她手里的纸:“你这货单,上面是不是写着‘青瓷三百件’?”

苏青禾猛地抬头,眼里满是惊讶:“公子怎么知道?难道你也见过这货单?”她连忙把焦纸递过来,“你看,这上面还能看清‘交李府专人’几个字,船行的刘掌柜说,这货是李砚堂李大人订的,让我等他派人来取,可今早一着火,刘掌柜也跑没影了!”

陈默接过焦纸,与自己怀里的半张货单凑在一起——果然严丝合缝,“江南青瓷三百件,运至长安西市,交李府专人”的字样完整浮现,连墨迹的走势都分毫不差。他再看苏青禾袖口的瓷土,又摸了摸地上的碎瓷片,确认是江南秘色瓷无疑,这才松了些警惕:“实不相瞒,我刚从顺通船行出来,船行着火是有人故意纵火,我抢出了另一半货单,还拿到了顺通船行与李砚堂的密账,他们根本不是要运瓷,是借青瓷藏私货,还靠假沉船骗保险银!”

苏青禾闻言,脸色骤变,手里的焦纸差点掉在地上:“假沉船?难怪前几日我听船行的脚夫说,‘江顺号’沉船后,没见着半件瓷片,原来都是假的!那我的三百件青瓷,岂不是被他们扣下来,藏进暗舱运去别处了?”

“极有可能。”陈默起身,将焦纸还给苏青禾,又帮她扶起竹篮,“我正要去‘双玉当’找我父亲商议,他是玄镜司统领,专查这类贪腐阴谋。你若信得过我,便随我一同去,把你知道的事细说清楚,咱们一起查回青瓷,揭穿李砚堂的真面目。”

苏青禾攥紧竹篮,眼里的慌乱渐渐褪去,多了几分坚定:“公子既救出货单,又有密账,青禾自然信得过!这三百件青瓷是坊里半年的心血,若被李砚堂拿去做坏事,我没法向坊主交代,也没法向江南的瓷工们交代!”

两人并肩往巷内走,路边的火光余烬还在冒烟,偶尔有巡逻的衙役路过,低声议论着顺通船行的火情。陈默摸了摸粮袋夹层,密账和货单安然无恙,身旁的苏青禾时不时攥紧手里的焦纸,脚步虽急,却没半分退缩。

走到“双玉当”的幌子下,陈默抬头看了眼那缀着双鱼穗子的红布幌,又看了看身旁的苏青禾,忽然觉得,这场围绕着青瓷与密账的风波,虽愈发汹涌,却也多了份助力——苏青禾懂瓷,知晓江南瓷坊的门路,往后查青瓷的去向,她定能帮上大忙。

他推开铺门,喊了声“爹”,李崇正从账房出来,看到陈默怀里的粮袋、身旁的苏青禾,还有两人手里的焦纸,立刻明白事情不简单,快步走上前:“密账拿到了?这位姑娘是……”

“爹,这是苏青禾姑娘,江南瓷坊的伙计,也是那三百件青瓷的押运人。”陈默说着,从粮袋夹层里掏出密账和货单,“顺通船行纵火灭口,幸好抢回了这些,青禾姑娘还能证明,李砚堂订的青瓷,根本就是个幌子!”

苏青禾连忙上前,将手里的焦纸、碎瓷片递过去,声音清晰:“李统领,青禾愿作证,顺通船行扣了瓷货,还与李砚堂勾结,求您一定要帮我们找回青瓷,揭穿他们的阴谋!”

李崇看着桌上的密账、货单与碎瓷,眼神渐渐凝重,指尖敲了敲桌面:“你们放心,玄镜司绝不会放任这等贪腐阴谋横行。今日咱们就把线索捋清楚,明日便去查李砚堂的府宅,定要把这三百件青瓷的下落查明白,让李砚堂付出代价!”

铺外的阳光渐渐爬高,照在桌上的碎瓷片上,泛着莹润的光,却没掩去这场暗涌里的凶险。陈默看着父亲,又看了看身旁的苏青禾,知道这场与李砚堂的较量,才刚刚开始。

菇茑林深:果影藏踪,瓷气暗浮

李崇翻完密账,指尖在“七月,菇茑栈转瓷十箱”那行字上顿住,抬头看向苏青禾:“青禾姑娘,江南瓷坊运瓷至长安,是否常借城郊的菇茑林中转?”

苏青禾眼睛一亮,连忙点头:“正是!菇茑林里有个‘菇茑栈’,表面是收菇茑果、卖果干的铺子,实则是江南瓷商的隐秘中转点——菇茑果挂在枝头满林都是,香气浓,能盖过瓷土味,不易引人注意,我这次运瓷,原本也该先去菇茑栈卸半批货,再转去顺通船行,只是刘掌柜说李大人急要,才改了路线。”

陈默立刻明白:“密账里提的‘菇茑栈转瓷’,定是李砚堂把扣下的青瓷,藏去了菇茑栈!”

“事不宜迟,咱们现在就去。”李崇起身抓起玄镜司统领令牌,又递给陈默一把淬了狼毒的短刀,“菇茑林树密路绕,恐有埋伏,青禾姑娘你跟在中间,凡事听我和陈默安排,切勿擅自行动。”

苏青禾攥紧竹篮里的碎瓷片,用力点头:“我听二位的,只要能找回青瓷,再险我也不怕。”

三人换了身轻便的短打,陈默将密账和货单重新裹好,藏在衣襟内侧,跟着李崇出了“双玉当”,往城郊菇茑林去。此时晨雾已彻底散尽,阳光洒在城郊的田埂上,路边的野草沾着露水,踩上去湿了鞋尖。走了约半柱香,前方渐渐出现一片茂密的林子,枝头挂满橙黄的菇茑果,像缀了满树小灯笼,风一吹,叶子沙沙响,还带着股酸甜的果香。

“前面就是菇茑林了。”苏青禾放慢脚步,指着林子深处,“菇茑栈在林子东侧,门口种着三棵老榆树,很好认,只是栈后有个果窖,瓷货多半藏在窖里——我去年来送瓷,就见过他们把瓷箱往窖里搬。”

李崇抬手示意两人压低声音,从袖中摸出枚铜哨:“若遇埋伏,我吹哨为号,陈默你护着青禾姑娘退到林子西侧的石堆后,我来引开敌人。”陈默点头,指尖按在短刀刀柄上,目光警惕地扫过林子里的阴影——菇茑树长得密,枝叶交错,很容易藏人,不得不防。

三人踩着落叶往林东侧走,刚靠近三棵老榆树,就见“菇茑栈”的木门半掩着,门口的竹筐里堆着些没晒透的菇茑果,地上却有几片碎瓷片——苏青禾快步上前,捡起碎瓷片,指尖一摸就变了脸色:“是我们苏氏瓷坊的秘色瓷!你看这釉色,还有瓶底的小缺口,是我亲自打包的那批里的!”

陈默凑过去看,碎瓷片上果然沾着点莹白瓷土,与苏青禾袖口的一致,他刚要推门,就听到栈内传来说话声,语气粗哑,带着几分不耐烦:“李大人说了,今日务必把菇茑窖里的青瓷运去西市暗巷,那批瓷瓶夹层里的东西,可不能出半点差错!”

“急什么,等天黑了再运,白天走城郊,万一碰到玄镜司的人,咱们都得完蛋!”另一个声音接话,“再说,刘掌柜那边刚着火,官府肯定在查,咱们得避避风头。”

夹层里的东西?陈默与李崇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凝重——苏青禾说过,这批青瓷只是普通秘色瓷,可对方特意提“夹层”,显然瓷瓶里藏了别的东西,说不定与之前陈秀丽找到的漕运腰牌有关!

李崇抬手,示意陈默绕去栈后,自己则假装买菇茑果,伸手推开木门,声音故意放得粗粝:“掌柜的,买两斤菇茑果,要晒透的,给孩子当零嘴。”

栈内的两个黑衣人猛地回头,手里的刀瞬间拔了出来,见李崇只是个寻常打扮的汉子,才稍稍放松,却仍警惕地盯着他:“没晒透的,要就买,不要就走,别在这儿磨蹭!”

就在这时,陈默绕到栈后,果然看到个盖着木板的果窖入口,木板上还压着块石头,他刚要搬开石头,就听到栈内传来李崇的哨声——不好,暴露了!

栈内的黑衣人反应极快,挥着刀就朝李崇砍来,李崇侧身躲开,从袖中甩出银针,射中黑衣人的手腕,刀“哐当”掉在地上。另一个黑衣人见状,转身就往栈后跑,正好撞向陈默——陈默挥起短刀,刀背狠狠砸在黑衣人的后颈,黑衣人闷哼一声,倒在地上。

苏青禾连忙跑过来,帮陈默搬开果窖上的石头:“快,瓷货肯定在里面!”木板掀开,果窖里果然传来淡淡的瓷土香,陈默点燃火折子,往下一看,窖里整齐码着十几箱瓷箱,箱上印着“苏氏瓷坊”的字样,正是苏青禾押运的那批!

李崇捆好栈内的黑衣人,走进栈后,看着果窖里的瓷箱,眼神凝重:“先别搬瓷箱,咱们先打开一箱看看,确认里面是不是有夹层——对方特意提夹层里的东西,定是关键。”

陈默点头,跳下果窖,打开最上面的一箱,里面整齐摆着六件秘色瓷瓶,他拿起一件,按之前陈秀丽撬瓷瓶的方法,用短刀轻轻撬开瓶身缝隙——“吱呀”一声,瓶身外层脱落,夹层里果然裹着块丝布,打开丝布,里面是半片鎏金腰牌,与陈秀丽找到的那半片,纹路正好能对上!

“是汴河漕运司的腰牌!”陈默举起腰牌,声音里满是震惊,“这半片,加上陈秀丽找到的那半片,就是完整的天字号腰牌了!”

苏青禾看着腰牌,彻底懵了:“我……我竟不知道这批瓷瓶里藏着腰牌!李砚堂订瓷,根本就是为了借我们的瓷瓶运腰牌,还有顺通船行的假沉船,也是为了把腰牌运去别处!”

李崇接过腰牌,与陈默手里的密账放在一起,眼神渐渐变得锐利:“李砚堂收集漕运腰牌,借青瓷运货,又与西市暗巷、王氏娘家勾结,背后的阴谋绝不只是贪腐,恐怕还与幽冥道、甚至突厥有关!今日咱们先守在菇茑栈,等天黑了,跟着这批青瓷,找到他们的落脚点,一网打尽!”

风从菇茑林里吹过,枝头的菇茑果轻轻晃动,果香混着瓷土香,弥漫在果窖口。陈默握着完整的漕运腰牌,看着果窖里的青瓷箱,知道这场围绕着青瓷与腰牌的追查,终于摸到了关键线索,而菇茑林深处,还藏着李砚堂阴谋的更多真相,正等着他们一一揭开。

陈默、李崇与苏青禾从菇茑林返回“双玉当”时,天已擦黑。晚卿早已温好薄荷茶,阿翠也在铺里帮忙整理当票,见三人浑身沾着菇茑果的酸甜气,袖口还带着些许泥点,连忙上前接过陈默怀里的粮袋:“陈大哥,青禾姑娘,快坐,刚烤好的槐花糕还热着,垫垫肚子。”苏青禾接过糕点,指尖无意间蹭到糕点旁的瓷片,忽然想起菇茑栈的碎瓷,顺口提了句“菇茑果的汁能去瓷胶”,陈默闻言,立刻从果窖带回来的瓷瓶上刮了点夹层胶痕,用菇茑果汁一擦,胶痕果然化开,众人都笑这市井智慧竟成了查案助力。

正说着,铺门被轻轻推开,陈秀丽提着素色食盒走进来,食盒上还沾着西市暗巷的尘土,神色急切又带着几分忐忑:“阿默,李统领,我找你们有急事。”陈默起身迎上去,此时才补明两人关系——原是长安陈氏远房兄妹,早年曾一同在城郊私塾读书,情谊亲近。李崇见陈秀丽神色凝重,知道必有要事,连忙引她到账房,晚卿则让阿翠守在铺前,避免外人打扰。

进了账房,陈秀丽打开食盒,取出半块鎏金腰牌与一片带暗纹的瓷片,声音压得极低:“阿默,这腰牌是我在西市暗巷的秘密仓库里找到的,瓷片也是从那儿捡的——赵致闵是我远房表弟,他生前曾跟我说,弟媳王氏的瓷货往来不对劲,还提过‘秘色瓷藏暗纹’,我清明扫完墓去暗巷寻他的痕迹,竟撞开了那仓库。”

她顿了顿,又补充道:“仓库里有三十七件秘色瓷,每一件瓶底都刻着‘缠枝王字纹’,是王氏娘家的专属暗纹,我还从其中一件瓷瓶的夹层里,找到了这半块腰牌。后来才想起,三年前汴河漕运司丢了十块天字号腰牌,当时定案‘沉船’,如今看来,根本是被人截留了!”

陈默闻言,立刻从衣襟里掏出菇茑林找到的那半块腰牌,与陈秀丽的凑在一起——“咔嗒”一声,两块腰牌严丝合缝,正面“汴河漕运司”的篆字完整浮现,背面“天字号”与漕船纹样也连了起来。李崇接过完整腰牌,指尖摩挲着纹路,沉声道:“汴河漕运天字号腰牌,是调动漕船的‘通行证’,持牌者不用官府审批,就能调汴河沿线任意漕船——李砚堂收集这腰牌,根本不是为了贪腐,是想借漕船运私货,恐怕还是军械!”

苏青禾凑过来看瓷片,一眼就认出:“这瓷片的釉色、暗纹,和我押运的那批青瓷是一个窑口的,只是我那批没刻王字纹——想必王氏是借着江南瓷商的名头,帮李砚堂定制了带夹层的瓷瓶,专门用来藏腰牌!”

“王氏恐怕也没活成。”陈默忽然开口,想起赵致闵与王氏“先后离世”的说法,“赵致闵发现了瓷货的秘密,被人灭口,王氏知晓太多,李砚堂绝不会留她,所谓‘夫妻先后病逝’,定是李砚堂伪造的假象。”陈秀丽闻言,眼圈发红,却更坚定了查案的决心:“表弟不能白死,我一定要帮他讨回公道!”

话音刚落,玄镜司的兵士匆匆来报,说已在长安南城门抓获刘掌柜——刘掌柜携着顺通船行的赃款,正准备混出城门逃往洛阳,被兵士截住。李崇立刻带人去审,陈默与陈秀丽、苏青禾则留在铺里,核对密账与腰牌线索。

半个时辰后,李崇回来,手里拿着一份供词,神色凝重:“刘掌柜全招了。李砚堂是京兆府漕运监丞,掌管汴河沿线漕运审批,顺通船行其实是他的私产,所谓‘假沉船’,都是他让人改造漕船暗舱,一边骗官府保险银,一边转移藏了腰牌的青瓷。他还说,三日后,等集齐最后两块腰牌,就用天字号腰牌调动汴河漕运船,把突厥的军械从黑风口运进长安,交给幽冥道的人!”

“幽冥道?”陈默心头一震,忽然想起之前王二娘临终前写的“小心青鸾”。恰在此时,铺门又被推开,南阳郡主李瑾瑶提着锦盒走进来,神色急切:“陈大哥,李统领,我刚从宫里出来,想起一件事——我母亲当年失踪前,曾跟我说过,她认识一位‘江南王姓瓷商’,还见过那人手里的秘色瓷,如今看来,那人定是王氏的娘家之人!”

她打开锦盒,取出自己的莲纹玉牌,玉牌与桌上的漕运腰牌放在一起,竟轻轻泛了点光:“我母亲说,那瓷商背后,有个戴青鸾面具的人,想必就是你们说的‘青鸾使’——王氏不仅帮李砚堂藏腰牌,还与幽冥道的青鸾使有勾结!”

至此,所有线索终于串联:李砚堂(漕运监丞)勾结王氏(江南瓷商之女)、刘掌柜(顺通船行),借秘色瓷藏汴河漕运腰牌,以“假沉船”转移货物,集齐腰牌后调动漕船,帮突厥运军械,背后还牵扯着幽冥道的青鸾使;赵致闵、王氏因知晓秘密被灭口,顺通船行纵火、菇茑林黑衣人看守,都是李砚堂的灭口与护货手段。

晚卿端来刚热好的茶,阿翠则把两块腰牌与莲纹玉牌小心收好,陈默看着桌上的密账、供词与玉牌,眼神坚定:“三日后就是李砚堂运军械的日子,咱们得提前去黑风口设伏,截下军械,拿下李砚堂与青鸾使,彻底揭穿这场阴谋!”

李崇点头,将玄镜司统领令牌放在桌上,与漕运腰牌并在一起:“明日我去京兆府调兵,阿默你带青禾姑娘、秀丽妹妹去核对漕船路线,瑾瑶郡主则在宫里留意动静,咱们各司其职,绝不能让突厥的军械踏进长安半步!”

铺外的夜色渐浓,“双玉当”的幌子下,双鱼穗子轻轻晃着,桌上的茶冒着热气,混着菇茑果的酸甜气与瓷土的清润气,虽藏着凶险,却也透着一股势在必得的坚定——这场围绕着青瓷与腰牌的较量,终于要迎来最后的对决。

清明刚过,长安西市的空气里还飘着些纸钱燃尽的余灰。陈秀丽提着个素色食盒,盒里装着赵致闵生前爱吃的枣泥糕,刚从城郊的坟茔回来——赵致闵离世已半年,生前总说西市暗巷里藏着好东西,今日她扫完墓,鬼使神差地绕到了这条巷子里,想寻点与他相关的痕迹,也算聊寄哀思。

西市暗巷比主街冷清太多,两侧的老墙爬满枯藤,墙根堆着废弃的木箱,偶尔有几只野猫窜过,踩得碎纸沙沙响。巷尾立着个褪色的“胡记香料”布幌,布幌后是堵看似普通的青砖墙,陈秀丽路过时,鞋尖不小心踢到墙根的碎石,竟滚出半片青白色的瓷片——瓷片釉色莹润,触感细腻,不是寻常瓷器,倒像传闻中江南官窑才有的秘色瓷。

她心头一动,蹲下身捡起瓷片,指尖摩挲着釉面,忽然想起赵致闵生前曾提过“秘色瓷藏暗纹,识纹者知其底”。她顺着墙根仔细摸索,摸到青砖缝隙里嵌着个极小的铜钉,按下去的瞬间,“咔嗒”一声,青砖墙竟缓缓错开,露出个半人高的暗门,门后透着股潮湿的霉味,还混着淡淡的瓷土香——是个秘密仓库。

陈秀丽握紧食盒,深吸一口气,从袖中摸出赵致闵留下的火折子,点燃后缓步走进去。仓库不大,四壁摆着残破的木架,木架上散落着些碎瓷片,地面上整齐码着三十七件秘色瓷瓶,瓶身蒙着厚厚的灰尘,却仍掩不住釉色的莹润,显然是精心存放过,只是后来被人匆忙遗弃。

她走到最外侧的瓷瓶前,小心翼翼地抱起一件,吹掉瓶底的灰尘——瓶底中央,刻着一圈极细的缠枝纹,缠枝绕着个极小的“王”字,是王氏娘家独有的暗纹!陈秀丽浑身一震,手里的瓷瓶差点摔在地上——赵致闵的夫人王氏,半年前随赵致闵离世,生前总说娘家是江南瓷商,却从不愿多提,如今这秘色瓷瓶底的暗纹,竟与王氏娘家的标识分毫不差,难道赵致闵的死,与王氏娘家的瓷货有关?

她强压下心头的震惊,挨个检查剩下的瓷瓶,每一件的瓶底都刻着相同的缠枝王字暗纹,三十七件瓷瓶,无一例外。当她拿起最内侧的一件瓷瓶时,忽然觉得重量不对——比其他瓷瓶沉了些,瓶身也比寻常秘色瓷厚。她用指尖敲了敲瓶身,声音发闷,不似实心瓷瓶的清脆,显然瓶身有夹层。

陈秀丽从头上拔下银簪,轻轻撬开瓶身的缝隙——“吱呀”一声,瓶身外层缓缓脱落,露出里面的夹层,夹层里裹着块丝布,丝布打开,半片鎏金腰牌掉在掌心。腰牌边缘有些磨损,鎏金脱落了大半,正面刻着“汴河漕运司”五个篆字,背面是“天字号”和一艘漕船的纹样,正是三年前汴河漕运司失踪的特制腰牌!

当年汴河漕运司丢了十块天字号腰牌,随之失踪的还有一艘运瓷的漕船,官府查了半年,只找到些碎瓷片,最后定案为“漕船沉船”,不了了之。如今这半片腰牌,竟藏在王氏娘家暗纹的秘色瓷夹层里,还出现在赵致闵常去的秘密仓库,其中的关联,让陈秀丽后背发凉——赵致闵生前负责西市的货栈监管,会不会是发现了王氏娘家借秘色瓷运私货、用漕运腰牌造假沉船的事,才被灭口?

火折子的火苗渐渐弱了,仓库里的光线暗了下来。陈秀丽将半片腰牌和一件带暗纹的瓷瓶小心地放进食盒,又将仓库的暗门恢复原状,确保看不出痕迹。她走出暗巷时,西市的夕阳正往下沉,余晖透过老墙的缝隙照在地上,却没带来暖意——三十七件带王氏暗纹的秘色瓷,半片失踪三年的漕运腰牌,还有赵致闵不明不白的死,像一张密网,将西市的暗涌,又往深处拉了一层。

她握紧食盒,指尖触到腰牌的鎏金,心中暗暗下定决心:一定要把这事告诉陈默,查清这秘色瓷的去向,找到剩下的半片腰牌,替赵致闵讨个公道,也揭开这背后藏着的阴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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