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那“奇点”级武器凝聚的、足以吞噬一切的黑暗即将笼罩整个维护舱室,艾薇儿甚至能感觉到自身存在都开始变得稀薄的绝望瞬间——
轰!!!!
一声来自堡垒极深处的、沉闷却异常剧烈的爆炸声,如同洪荒巨兽的痛吼,猛地撼动了整个海克斯堡垒的结构!剧烈的震动让通道内的灯光疯狂闪烁,甚至连A0所在的指挥中心都感到了明显的摇晃!
紧接着,那悬浮在维护舱室穹顶、正在形成的恐怖“奇点”,如同被掐断了能源的灯泡般,剧烈地闪烁了几下,随即以一种极不稳定的方式骤然收缩、消散!只留下一片扭曲破碎的空间残影,以及空气中弥漫的、令人作呕的臭氧和空间撕裂的怪味。
“警报!‘奇点’武器供能单元t-19区遭遇未知物理冲击!能量回路过载熔断!武器系统强制关闭!”
“检测到爆炸来源为……第七节点方向射入的……大口径实体炮弹残骸?概率测算:0.00017%……”
合成音的警报带着一丝难以置信的滞涩。
是矮人!是索瑞尔国王和他的战士们,在全军覆灭前,射出的最后一轮、也是最为凌乱、毫无准头可言的炮火中的某一发炮弹!它或许偏离了预设目标千米之遥,却如同被命运之手引导般,阴差阳错地穿透了堡垒某个未被完全修复的、因之前“利维坦”钻探或内部战斗造成的细微结构性损伤点,鬼使神差地落在了“奇点”武器最关键的外部能源调节单元上!
这概率低到令人发指的“巧合”,在这关键时刻,却成了逆转生死的奇迹!
A0那万年冰封的脸上,第一次出现了清晰的、名为 “震怒” 的裂痕!她完美的计划,她绝对的控制,竟然被一发来自已死敌人的、近乎流弹的炮击所破坏!
“该死!”她几乎是咬着牙吐出这两个字,眼中闪烁着冰冷刺骨的杀意。“吉尔吉特!放弃活体样本!立刻杀了他们!一个不留!”
维护舱室内,刚刚从“奇点”威胁下捡回一条命的艾薇儿还来不及庆幸,便感受到了更加直接的死亡威胁!
失去了“奇点”武器的牵制,体内混沌噪声与枷锁仍在激烈对抗的吉尔吉特,在接收到A0这不容置疑的绝对指令后,那混乱的迹象被强行压制下去!杀戮本能再次占据绝对上风!
“指令确认。清除所有目标。”吉尔吉特的声音恢复了彻底的冰冷。她不再试图凝聚复杂的法则攻击,而是将85%实力下的纯粹速度与力量提升到极致,身影化作一道肉眼根本无法捕捉的死亡之线,直取距离最近、状态最差的艾薇儿!她要用手臂上弹出的高频能量刃,将这个干扰源彻底撕碎!
艾薇儿甚至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只能眼睁睁看着那抹代表着死亡的流光在瞳孔中急速放大!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滋——嗡!!!”
一道极其突兀、完全不同于海克斯科技能量特征的、带着强烈空间褶皱波动的幽蓝色光束,从侧面无声无息地射出,并非射向吉尔吉特,而是精准地预判了她突进的轨迹,射在了她必经之路前的一片空地上!
这光束没有爆炸,没有冲击波,但在其命中的位置,空间本身发生了诡异的 “折叠” !仿佛有一面无形的、扭曲的镜子瞬间立起!
吉尔吉特那快如闪电的身影,在撞入这片折叠空间的瞬间,竟然如同陷入泥沼般猛地减速,其运动轨迹发生了不可控的偏折!她原本瞄准艾薇儿心脏的能量刃,几乎是擦着艾薇儿的肩膀掠过,将她身后的金属墙壁切开一道深不见底的灼痕!
是K437!
他竟然再一次“醒”了过来!但他此刻的状态极其诡异——他残破的机体依旧瘫在原地,没有任何动作,甚至那猩红的光学传感器都未曾亮起。发射出那道诡异空间光束的,是他胸腔那暴露的、布满裂痕的织法者核心旁边,一个极其不起眼的、仿佛临时加装上去的、只有拇指大小的备用武器端口!
这是K437在之前无数次修复和改造中,利用窃取的海克斯空间理论基础知识,结合自身织法者核心特性,偷偷研发并隐藏的最后保命手段——“空间褶皱发生器”!它无法造成直接伤害,却能在极小范围内制造短暂的空间紊乱,干扰敌人的行动。由于能量需求奇特且极不稳定,他从未在实战中使用过,甚至未曾录入任何数据库!
此刻,在他意识近乎完全消散,仅存的本能驱动下,这最后的底牌,被激发了!
这突如其来的、完全未知的攻击方式,再次让吉尔吉特(以及监控着的A0)出现了极其短暂的处理延迟!空间规则的扰动,对于依赖精确计算和物理法则的战斗单位而言,是最大的麻烦之一!
“就是现在!”艾薇儿虽不知具体发生了什么,但求生的本能让她抓住了这转瞬即逝的机会!她猛地扑向旁边一台因为之前战斗和爆炸而线路暴露、闪烁着电火花的控制台,用尽全身力气,将手中光芒尚未完全消散的晨曦之泪,狠狠按在了控制台裸露的核心能量接口上!
“砰——!!!”
晨曦之泪中蕴含的、与混沌光丝混合后的奇异能量,顺着能量管路瞬间涌入!这并非海克斯标准的能量流,引发了控制系统的剧烈排斥和过载!整个维护舱室的照明系统彻底熄灭,所有闸门控制瞬间失效,通往外部的一条应急泄压通道的闸门,在一声刺耳的摩擦声中,猛地弹开!
“走!”艾薇儿嘶哑地喊道,毫不犹豫地冲向那条漆黑的通道。
在她身后,吉尔吉特已经强行适应了空间褶皱的影响,震碎那无形的束缚,再次扑来!但就在她即将抓住艾薇儿背影的瞬间——
“轰隆!!”
那台过载的控制台终于承受不住,发生了剧烈的爆炸!火焰和冲击波暂时阻挡了吉尔吉特的追击路线!
同时,K437那残破的躯体,被爆炸的气浪恰好推向了泄压通道的方向,被一名侥幸未在之前吉尔吉特第一波攻击中丧生、一直潜伏在阴影中等待机会的精灵影行者(仅存的一名)奋力拖住,一同跌入了黑暗的通道之中!
吉尔吉特挥散烟尘,只看到空荡荡的舱室和那条深邃的、不知通往何处的泄压通道。她立刻想要追击,但体内混沌力量的干扰和A0因“奇点”武器失效而陷入短暂系统自检带来的指令延迟,让她慢了这致命的一拍。
当A0重新稳定系统,下达格杀勿论指令时,泄压通道内部复杂的结构和应急封闭程序已经启动,暂时阻隔了直接的追击。
“启动内部扫描!封锁所有可能出口!他们跑不远!”A0的声音冰冷无比,这次意外的逃脱,让她真正动了雷霆之怒。
然而,K437那最后的、超出所有数据库记录的“空间褶皱”攻击,以及晨曦之泪引发的能量异变,都成为了无法立刻解析的变量,为这场看似不可能的逃亡,留下了一丝微弱的曙光。
艾薇儿扶着几乎散架的K437残骸,在仅存的精灵影行者带领下,在黑暗、复杂且危机四伏的堡垒内部通道中亡命奔逃。他们不知道前路何方,不知道能否活着离开这座钢铁地狱,但至少,他们还活着,并且,将A0最为忌惮的“混沌变量”——K437那发生未知异变的核心,带离了最危险的实验中心。
这场由矮人鲜血、意外巧合、隐藏底牌和殊死一搏共同铸就的逃亡,能否最终成功?而K437核心那真正的秘密,又将在未来,掀起怎样的波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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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第二十二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