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王元霸,一大早让人将岳不群请来东宅,与其一同用了早食后,便招呼他参观自己收藏的古董和字画。
对于此,岳不群也算是个中行家,和王元霸倒是聊得甚是投契。
到了午时,王元霸又留岳不群用午饭,由王家骏夫妇作陪。
……
而中宅花厅这边,丁凤吟和林平之、唐倩倩也开始在用午饭。
坐在另一桌的岳灵珊,则在等候着母亲等人回来。
看着唐倩倩和林平之有说有笑的,岳灵珊很是不痛快。
就在她按耐不住又要耍脾气之际,只见英白罗呼哧带喘的跑进来通知:“小,小师妹……找,找到大师兄了……”
岳灵珊遂急起身问:“找到大师哥了?!那他人呢?”
英白罗缓了口气回道:“刚回去客房了……还有,师娘她……”
未及他说完,岳灵珊在瞟了一眼林平之后,便疾步出了花厅。
英白罗已是饿得前胸贴后背,对着桌上的菜咽了下口水后,才跟着出去了。
……
再说客房这边,随后回来的梁发正在给令狐冲上药醒酒。
程灏轩则在侍奉宁中则喝茶,并为其按捏肩膀减轻其疲惫。
岳灵珊进来后,看到令狐冲醉醺醺的,脸上还有伤,便追问梁发:“大师哥怎么了?怎么醉成这样?还受了伤?”
梁发表示不甚清楚,分别看了一眼宁中则和程灏轩、英白罗。
岳灵珊遂要转头询问母亲,却见其脸色不好,忙上前去挽住母亲问:“娘,您怎么了?”
宁中则疲乏的摆摆手道:“娘没事,许是年龄大了,容易累,回头调息一下就行了……”
转而,她指了下令狐冲,对女儿道:“冲儿喝醉了,还差点让人给劫了……”
岳灵珊不可置信:“什么?是什么人胆敢打大师哥的主意?!”
英白罗回道:“是两个地痞流氓,已经被王家的人教训了……”
岳灵珊更是诧异:“你是说大师哥脸上的的伤,是被两个地痞流氓打的?呵~怎么可能?大师哥是受了伤不能用内力,但也不会连两个地痞流氓都,都打不过吧?!”
但听程灏轩语含阴阳道:“诶~就是因为大师兄受了伤不能用内力,最近才这么憋屈……他不是打不过,他是不想还手~”
岳灵珊冲他翻了一个白眼,呛道:“你说什么呢?莫名其妙!”
只见宁中则略显烦躁的抬手捏了捏眉心道:“行了,你们都去用饭,我要等冲儿醒来……”
岳灵珊跟着道:“那我也留下等大师哥醒来,午饭让小菊送过来就……”
宁中则微一拍桌子打断:“叫你去就去!这是在人家家里,怎好如此随意驱使人家的丫鬟!”
岳灵珊很少听母亲发脾气说话大声,遂闷声道了句:“好嘛,我去花厅吃就是了嘛……”说罢,怏怏的向门口走去。
梁发和英白罗也随后跟了出去,程灏轩则劝慰宁中则:“义母莫要动气,轩儿还不太饿。您怕麻烦人家,那就权且让轩儿借人家的厨房给义母做些吃的……”说罢,欠身后转身而去。
待几人离开后,宁中则起身走到令狐冲的床前喊了他两声:“冲儿,冲儿……”
见令狐冲没回应,宁中则在床边的凳子上坐下后说道:“冲儿,你从小就是这个样子,但凡是受了委屈,就会这么憋着……可是,你自己在折磨自己的同时,你也在折磨你身边的人呐……师父师娘自是明白你的意思,你的几个师弟们也多少是知道的……”
说到此,只见令狐冲翻过身转向床里侧后闷声道:“师父师娘是明白我,但那是以前……现在,都已经变了……”
宁中则重重的吁了一口气后,反问:“现在和以前有什么不一样?怎么就变了呢?”
转而,她难掩心中烦躁的冲口而出:“要说变,是冲儿你变了才对……以前的你,只是憋着,但你不会隐瞒……你再看看你现在,师娘是越来越看不懂你了……”
令狐冲忽的起身转头,微红着眼眶道:“师娘如今有了程灏轩这般好的义子,自然是顾不得我这个从小只知道闯祸后要您来庇佑的劣徒。师父也是,他如今眼里就只看得到林平之……还有,还有小师妹她也是……”
宁中则闻言,先是蹙眉:“你说什么呢?冲儿,你居然因为他们两个而心生妒忌?!”
旋即,她气笑着道:“呵,冲儿啊冲儿,师父师娘十五年来的培育,不是说非要你有多优秀,也没要你在江湖上替华山派争什么大光彩,只是希望你能成器,让我们付出来的心血不白费……可如今看来,莫说是你师父要气恼你,师娘我也感到失望……”
令狐冲起身走下床,一脸委屈的道:“我很感激师父师娘对我的培育,当年若不是师父将我捡回来,我早就饿死在街头了……我也知道师父对我抱有期望,我也抱着感恩之心,我也很想替华山派做些事,光大门楣……可是,师娘,这说着容易,做起来却并不轻松。我承认我是放荡不羁,但我从没做过抹黑师门的事。那些在师父眼里是闯祸的事,都是些不公平的事,我是出于鸣不平才做的……是,我是做不了师父心目中想要样子。可是十五年的情分,就这么敌不过几个月的吗?”
对于令狐冲的这番话,宁中则虽感惊讶,却也没觉得意外。
她在吁了口气后点出道:“区区的几个月和十五年是不能比,但论心思,你确实比不过轩儿。轩儿虽然小你那么多,有些地方也很像你小时候那样会讨人喜欢,但在待人接物上,他要比你设想得周到,且还懂得体谅人……再说平之,你师父是因他花了不少心思,那也是怜他家遭变故,又觉得自己没能及时帮上忙,而感过不去,这才收他为徒……你与他比,他是出身好,可他还不足以撼动你华山派大弟子的地位。真正让你感到威胁的,是你觉得灵珊在慢慢倾向于他,你怕他会取代你在灵珊心中的位置。”
这番一针见血的话,让令狐冲有种被看遍全身的尴尬。
手指微捻间,他似有了什么感悟,遂扑通一声跪倒在宁中则脚前道:“师娘教训得是,多年来,是冲儿自以为是,虽懂感恩,却不懂如何体谅师父师娘……致使胡乱起妒忌心,又因受了些伤而颓废,自怨自艾……冲儿答应师娘,冲儿会改……冲儿一定会努力改到让师父师娘满意……至于……小师妹……冲儿也不会存有什么奢望……但求珍惜与她这十五年来的情谊……将来,无论小师妹做出什么选择,我都是为她欢喜……”
宁中则见他跪在跟前,那模样让她想起了他小时候到华山派时无所适从的情景。
终究,她心软了,轻叹了一声后将其扶了起来。
同时,程灏轩端着碗馄饨和一杯饮汁推门而入。
他见令狐冲醒了,便笑着道了一声:“诶,大师兄这么快醒了,早知道我就多做一份了……”
说着,他将馄饨和饮汁摆到桌上,对宁中则道:“义母,轩儿给您做了份梅子饮,有生津化郁的功效。这馄饨馅里有春笋、玉米、鱼肉、火腿,挺爽口的,您快趁热吃~啊……”说着,走来扶她。
宁中则遂起身随他走去桌前坐下后,接过他递上的梅子饮喝了一口。
这时,只听门外传来梁发的通禀声:“师娘,大师兄,师父回来了……”
闻言,宁中则在看了眼令狐冲后,吩咐外面的梁发:“你去回你师父,他应酬了王老爷子大半日,也是乏得很,冲儿的事,我已处置好,让他好生休息就是……”
梁发应声后,便转身去了隔壁。
程灏轩遂提议道:“义母,您身子不好,难免不得安睡,师父又要忙着应酬王家的人,也定需要多休息。轩儿这就去跟妙兰姑娘说,给您另外安排一间客房,您快趁热把馄饨吃了……”说罢,就转身出去了。
宁中则一下没能叫住他,唯有冲其背影摇头笑笑。
令狐冲气闷过后,展开笑颜上前催促:“是啊~师娘,您快趁热吃,一会儿好生休息……您为了找冲儿,累到身子不适,冲儿真是过意不去……”
宁中则没说什么,只是笑了笑后吃起了馄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