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峰拉着刘振华直接上了车。
车内,刘振华瘫软在后座,冷汗浸透了昂贵的真丝唐装,整个人抖得像秋风里的落叶。
阿峰自上车后就一言不发。
他只是安静地开着车,帽檐压得很低,只露出一个线条冷硬的下巴。
车厢里死一般的寂静,只有轮胎碾过湿滑路面的轻微声响。
这种寂静,比任何声嘶力竭的威胁都更让刘振华感到恐惧。
他几次想开口求饶,但话到嘴边,又被阿峰身上那股生人勿近的冰冷气场给冻了回去。
他知道,自己完了。
他以为在许童和魏老之间,选择后者是唯一的活路。
可他忘了,魏老从来不是善男信女。
他现在,就是被送回屠宰场的羔羊。
“峰……峰哥……”
刘振华终于忍不住,声音颤抖得不成样子。
“魏老……魏老他想怎么样?”
阿峰没有看他,目光依然平视着前方。
“魏老只想跟你聊聊。”
他的声音没有一丝波澜,像是在陈述一件与自己无关的事实。
“聊……聊什么?”
“聊聊你跟许小姐,都聊了些什么。”
阿峰的语气很平淡,但刘振华却听出了一股森然的杀意。
他整个人如坠冰窟,牙齿开始不受控制地打颤。
他知道,自己今晚,绝对见不到明天的太阳了。
车子没有开往市中心,也没有去任何刘振华熟悉的地方。
它一路向西,驶入了城市边缘一片早已废弃的工业区。
月光下,那些生了锈的厂房和高耸的烟囱,像一头头蛰伏在黑暗中的巨兽,狰狞而可怖。
宾利最终在一座废弃的纺织厂门前停下。
这里荒无人烟,连路灯都没有,只有远处高架桥上偶尔驶过车辆的微弱光亮。
“下车。”
阿峰熄了火,声音依旧冰冷。
刘振华的腿已经软得站不起来。
阿峰没有催促,只是解开安全带,下了车,绕到后座,拉开了车门。
他像拎一只小鸡一样,将刘振华从车里拽了出来。
“峰哥,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刘振华的心理防线在这一刻彻底崩溃,他“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涕泪横流。
“我什么都没跟许童说!我发誓!我就是去喝了杯茶!”
“求求你,跟魏老说,我对他忠心耿耿啊!”
阿峰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帽檐下的眼神,像在看一个死人。
他没有说话,只是拽着刘振华的衣领,将他拖向纺织厂那扇锈迹斑斑的铁门。
就在他的手即将触碰到门锁的瞬间。
阿峰的动作,猛地一顿。
他的目光,落在门前的水泥地上。
那里,有一个烟头。
烟头还带着一点点未灭的火星,在夜风中忽明忽暗。
这个地方,荒废了十几年,平时连流浪汉都不会来。
怎么会有刚抽完的烟头?
阿峰的身体瞬间紧绷,如同蓄势待发的猎豹。
他猛地将刘振华拽到自己身前,挡住要害。
“别动!”
他压低声音,对着身前的刘振华厉声喝道。
那声音里的杀气,让刘振华瞬间停止了哭嚎,连呼吸都忘了。
几乎在同一时间。
“哗啦——”
数十道刺眼的强光,从四面八方瞬间亮起,将这片区域照得如同白昼。
“不许动!警察!”
“放下武器!举起手来!”
震耳欲聋的呐喊声从扩音器里传来,撕裂了夜的寂静。
数十名荷枪实弹的特警,如同从地底下冒出来一般,从废弃的厂房后、集装箱的阴影里,潮水般地涌了出来,黑洞洞的枪口,齐刷刷地对准了厂房门口的两人。
在最前方的一辆指挥车里,肖局长死死地盯着屏幕,拳头因为用力而指节发白。
刘振华哪里见过这种阵仗,当场就吓得魂飞魄散,两眼一翻,直接晕了过去。
阿峰的眼中,闪过一丝狠戾。
他没有丝毫犹豫。
在所有警察冲上来的瞬间,他猛地一脚踹在刘振华的后腰上,将他肥胖的身体像沙包一样踹向警察们的方向,作为阻挡。
借着这不到一秒的空隙。
他的身体像一道黑色的闪电,没有后退,反而猛地向前一窜。
他没有选择冲向开阔地,而是转身撞向左侧走廊一扇紧闭的木门。
“砰!”
一声巨响。
看似坚固的木门,被他用肩膀硬生生撞得四分五裂。
在所有人的惊呼声中,阿峰的身影瞬间消失在门后那片更深的黑暗里。